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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梅 第10页

作者:寄秋

真是他想多了吗?

“平时堡主老板着一张脸吓人,声音又低又沉像雷鸣,我好多姊妹都被你吓得晚上直作恶梦。”要命,他又在看什么?!

老二的易容术已臻天下无双的境地,天衣无缝地察觉不出人皮之下还有一张脸,他应该不致敏锐地发觉缝隙才是,她可是黏了好久才黏上去。

要是老三能一举得手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脸上贴层皮怪难受的,好几回想一把撕下它,让细女敕的皮肤透透气。

男人有所图谋的目光她不是没见识过,但她一向游刃有余的打发掉,不会坏了她精心布置的好事。

可是他的注视就是令人打从心里感到烦躁,眼神看来是刚正不阿、不带私心,偏她别扭得很不痛快,很想挖了他的眼和梅子一起腌。

“看来妳真的不怕我。”他笑得很轻,不知是宽心还是满意她的表现。

唔!这是试探吗?她不经意地抿了抿嘴,微露天生的媚态。“堡主希望我怕你可能有点难,我的外号叫洪大胆。”

“洪大胆。”他的笑意有扩散之趋势,眼微瞇地盯着她嘴角的一抹娇媚。

龙卫天将他的讶异藏在深瞳里,若有所思的将她的言行举止记在脑内,虽然她看起来不像作奸犯科的人,但是她胆大得不似一般寻常人。

并非刻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连串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多留心她一点,往往最不需要提防的人最有可能在背后狠捅一刀。

即使她看来无害却不能掉以轻心,意外通常来自一时的忽略。

越是注意她,越是发觉她与众不同的一面,平凡的面容瞧久了竟令心头产生一丝异样,那抹清淡幽香会随她的走动四下飘散,盈满一室。

“我没看过一个下人的双手比千金小姐的更柔细,白女敕得不像做过粗活。”这点很难不叫人怀疑。

洪梅银牙暗咬地翻出新痕未退的手心。“堡主,你看得太仔细了吧!还说对我没有企图。”

这磨粗的手可是拜他所赐,光坐着挑剔的大老爷哪知道她的辛劳,要不是得装得像一回事,她早拿出雪花膏还她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

“在当丫鬟之前我也是爹娘捧在手心的宝,若不跟着堡主你做事,我的手还可以更细白如雪。”扫扫地、抹抹桌椅根本不需要用到劲。

龙卫天突地起身捉起她的手一视。“妳在埋怨我是苛刻的主人吗?”

她很想点头,顺便模走他腰问间如意玉佩。“我饿了。”

“饿了?”这是什么回答,而且厨房没让她吃饱不成?!

“从早做到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尤其看到有人面前摆了一盘甜点却只吃一、两口,不饿也饿了。”她盯着桌上的酥饼糕点垂涎。

他故意装做没听见地将她拉入内,取出白玉瓷瓶倒了些晶剔稠液在她手上。“别太拚命,桌子、椅子抹过之后还是会脏。”

“你……”这句话要早三个时辰开口她会感激得少整他一些。“是的,堡主,小婢以后一定轻轻擦拭。”

一闪而过的愤怒快得让人以为不存在,却落入一双沉凝的黑瞳中。

“嗯!记得别擦掉上头的漆,否则妳得用一辈子来赔。”浮躁是兵家大忌。

他等了一天便是这一刻,心浮气躁最易自曝其短。

洪梅似乎察觉什么地娇憨一笑,一脸无知地说:“那我的月俸可不可以照领,我阿爹等着银两买酒喝。”

她的爹的确是个酒鬼,嗜酒如命的寻访天下好酒,抛家弃女地不负责任,只带她美貌赛西施的娘同游,如今不知浸在哪一桶酒缸醉生梦死。

“妳……”良机已失,她的笑脸让人看不出异状。“妳想一辈子当下人?”

“有银子领有什么关系?到哪谋差事都一样。”她说得很随兴,显得市侩而俗气。

眉头一拢的龙卫天略微不快地挑起她下颚。“妳不准备嫁人了?”

好像主子是谁都可以,谁给的银子多就为谁做事,没有所谓的节操。

“啊!堡主,你要为我作媒?”她突然兴奋莫名的反握住他的手,双眼倏地发亮。

看似单纯的举动却饱含心机,她反客为主地掌握全局,轻而易举地甩开他的轻握,顺利转移他的注意力。

“妳想嫁人?”她才几岁,十五还是十六,这么急着允诺终身?

外表宛如青涩梅子的洪梅实际年龄已届双十年华,算是个老姑娘了,若是寻常女子或许已经儿女成群,但她是异数,要不要许人全凭她高兴。

不过在卫天堡里她一律宣称芳华二八,羞涩的面具怎么瞧都还有女乃味,不少人当她是尚未及笄的小泵娘。

“对呀!我阿爹说早点嫁人早享福,生一堆小萝卜头围着他叫外公。”咦!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女大当嫁有何不妥?

“妳心中可有属意的对象?”一看她兴致高昂的神情,龙卫天的胸口莫名积了一口郁气。

难道是他看错了,其实她表里如一的单纯,不带半丝恶念?

“有呀!看门的小狈子,城西卖豆腐的王大哥,街尾开武馆的赵二,还有……”她突然脸红的绞起手指。“如果是教书的李夫子……呃,你就跟他说不用聘金……我自己雇顶花轿过去……”

“胡闹。”

一声如雷的咆哮吼得她一愣一愣地,话到嘴边忘了要说什么,大而有神的明亮双眸眨呀眨的像是吓到,不明白堡主为何说她胡闹。

她很认真的想嫁人的事,以上列举的不过是对她有好感的男子而已,以她现在的容貌还能招来桃花,想想真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是北方的女子较少的缘故吧!只要长相还可以又无恶疾,四周的眼光自然会拢聚过来,先一步开口看能不能掳获芳心。

“堡主,你不想替我作媒喔!”发亮的眼转为黯淡,可怜兮兮的瞅着出尔反尔的大恶人。

满腔怒焰顿失的龙卫天忽生愧疚,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她的事特别在意。“我的意思是妳年纪尚幼,再等几年会有更好的对象出现。”

但他心里隐约浮现了什么,却在他没来得及捉住的时候消失无踪,徒留一丝惆怅。

“我都十六了,再等下去好对象都被人家订走了,堡主想害我嫁不掉是不是?”心肠真恶毒。她眼神传递如此讯息表达着不满。

“我……”他微快的无法回答,心里不豫她对嫁人的执着。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隐约像是手中的梅子虽涩却保有原来滋味,酸在口里回味无穷,不丢不弃放在掌心把玩也不错。

“自己都快成亲了还不许人家嫁人,堡主果然是个小气的人。”她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刚好让他听得清楚的音量。

微微一怔,他竟想不出未婚妻容颜是何模样,只见眼前小丫头失望的表情,心里着实不忍。

正当他扬唇打算承诺为她觅得好夫婿时,她又像没事人似的拎起抹布,东擦擦、西抹抹忙得不可开交,嘴上还哼着郎有情、妹有意的民间小曲。

顿时,他有种受戏弄的错觉,仿佛自己是她手上的一颗棋子,行军布阵全在她一念之间,而他则是毫无所觉的任其摆布。

这是一种手段吗?

看着她哼哼唱唱的无忧神色,龙卫天觉得自己当了一次傻瓜,无事找事地摆了自己一道,一个得过且过的乡野丫头能有多大作为,他和长风多虑了。

只是,她有如想象中憨直吗?为何她的背影令他有被嘲弄的感觉?

“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过来吃糕点吧!”他没忘了她先前的小怨言。

一听主人招呼,洪梅眉开眼笑地丢掉水桶、抹布快步跑过来,没大没小地拿得满手糕饼尽往嘴里塞,塞得两颊鼓鼓的,还怕他反悔地直盯着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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