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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染情 第6页

作者:寄秋

“张惜……”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正当秦狮欲厘清迷团时,一位四十开外的医生已拎着黑色手提包进来,一眼就看清谁是病人。

“小朋友,你伤得很精采哦!”刚进来时,他已看见一摊被牛女乃晕开的血渍。

“精采?”这是哪来的蒙古大夫?该不是庸医吧!打算折磨她至死。

※※※

“啊──你轻点,你想谋财害命去找他,我没有……啊──你是魔鬼、你是撒旦,倒了一瓶碘酒……”

惨叫声不绝于耳,事实证明阮医生不但是庸医,而且祖先肯定待过锦衣卫,下手又狠又绝情,冷血得枉顾伤患还有神经,消毒水没浸棉花就直接滴在伤口上,而碘酒更是浪费地整瓶倒在大腿上顺流而下。

谤据他的说法是方便省事,因为她穿着短裤的缘故,所以两腿都有严重的挫伤和擦伤,一个个找伤口太费事,反正都需要治疗,早点完成消毒杀菌的程序才不会发炎、溃烂。

瞧他说的是什么鬼话,当她是没受过教育的村夫野妇呀!几分钟的时间哪来的溃烂?他用的是硫酸还是水银,腐蚀性高过药性。

“阮医生,你可不可以轻手一点,他离家畜还有一段距离。”凄厉的叫声使人揪心。

阮正达微瞇起不可置信的眼。“你在替她心疼?真看不出来你还有人性。”

她,没错。

行医十来年了,形形色色的病患接触过不计其数,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孩子,只是不了解一向认为女人是天下最卑劣生物的男人会为她心疼,进而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他要不是发烧过度就是精神异常,待会得顺便检查脑子是否长瘤,一反常态的言行通常是病发前的症状。

“放你的狗……我是怕他死在我车下,到时又是满天疯话。”他硬生生地吞下出口的脏话,不愿污染“他”一双探索的清眸。

他是没人性,可是在“他”面前,却莫名其妙地收敛恶形恶状,不想吓死“他”。

“喔,原来是你下的手呀!好好的一个人被撞得惨不忍睹,真是可怜的孩子。”嗯!脚有轻微骨折。

“不要乱用惊悚的成语,我还没死。”本来不凄惨,医生手一过,不惨都不行。

阮正达呵呵地一笑。“乐观的小朋友,你知道我是医生吧!”

医生职权大过天。

“你在耍什么阴险?要是敢拿我的伤口大作文章,我拿牛女乃瓶追杀你。”一听就知没安好心。

“哇!秦狮子,你撞到一位天才耶!脑筋灵活得想死都很难。”他一脸知音难求的若渴样。

眉头一皱的秦狮不太高兴他的“热心”。“做你的工作少生是非,台湾的医生非常多。”

意思是不缺他一人,随时可替换。

“你对我的职业多少尊重些,小时候的你和现在没两样。”一样没长进,未进化。

记者本能超越了疼痛,新闻性的直觉迫使藏玺玺冲口而出。“你认识这个粗鲁鬼?”

“粗鲁鬼?”

两道男音同时扬起,一是忿忿然,一是忍俊不已。

“很不幸,我们是表兄弟。”他先处理轻微的伤口,至少大伤口已经止血了,稍后再进行大工程修补。

“他有兄弟……”她扬高了音量,好像听见狗会无性生殖般。“呃!他不是石头蹦出来的吗?”

“好问题,值得研究,待我回去翻翻族谱。”他故作沉思地点点头。

“姓阮的,你还想活着走出去吧?”口气阴沉的秦狮满脸不快。

哼!两人当他的面讨论,要他无动于衷地看笑话似的,除非他躺在阖上的棺材里,从此不再有呼吸。

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该死地令人发火。

阮正达装出害怕的表情。“别杀我,我只是赚你少少诊金的穷医生。”

“小丑。”他冷哼一声,看向“他”一身的伤口。

不上药还有完整的肤色,一上完药像是调色盘,青青紫紫地布满手臂和双腿,额头的一小块伤痕涂满凡士林,耳后一片淤血清晰可见。

“他”坚持不让他检视胸前和后背,一副防他侵犯的模样抱胸戒慎,真想剖开“他”的脑子瞧瞧,到底装了多少豆腐渣,宁要贞操不要命,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连个受伤的小男孩都要生吞下月复。

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道德感不允许,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同志倾向。

女人是很烦人却少不了她们,他有旺盛的生理没错,但一直以来,发泄对象仅限于女人,不可能对同性有超乎寻常的,他不是同性恋。

全怪“他”长得太美才会让他想入非非,等冲个冷水澡后就会降温恢复理智,“他”是碰不得的男孩,清纯、绝美的小男孩。他如此告诫自己。

“秦老板,接下来是高难度的专业领域。”故意消遣他的阮正达正清洗双手。

秦狮还没开口问,表情一变的藏玺玺捧着扭折的足踝往后一缩,两眼射出惊骇和防备的目光。

“横竖要挨个几下,你躲也躲不过,我是在尽医生的本份。”他尽量把口气放柔,消毒一些看来心惊胆战的器具。

好……好可怕,她紧抓身侧男子的手哀求。“狮子头,你别让他靠近我。”

“你叫我什么?”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狮……呃!阿狮哥哥,帮助杀人是有罪的行为,请拿出你的道德良心救助孤立无援的小落难者。”她会给他早晚三炷香。

“有人说我没有良心。”他好笑的勾起唇,斜睨拿着针筒耸肩的远房表哥。

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很远,彼此的父母住得近又时常往来,因此两人的交情才持续了三十几年。

目前阮正达是秦家的家庭医生兼心理咨询师,不时上门走动接收些口水垃圾,光明正大地开立收据要他去缴费。

“就算你良心被狗咬了,是不是应该先对付那条狗?”她宁可自行上医院治疗,也不让恐怖的屠夫动她一下。

被当成狗的男子露出森冷白牙。“得罪医生不是件理智的事,尤其妳的命运还捏在我手中。”

“啊!秦狮,你快阻止他,我保证不到你家送牛女乃。”她战栗地抓伤他手臂而不自知。

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他”出奇小巧的手指。“阮医生,注意你的职业道德。”

“医生也是人,谁叫她出言不逊,侮辱我崇高的牺牲精神。”他装出有仇必报的嗜血表情。

“阮、正、达,想让鼻梁再断一次吗?”这次他会打得很准,绝不失误。

“不要吧!整型费很贵的。”他抚抚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鼻子。

八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那件憾事依然是众人心头上挥之不去的恶梦,有人避居国外,有人沉尸湖底,有人心结难解,更多的情爱纠葛至今仍理不清。

为免兄弟反目成仇,他这个无妄受灾的中间人狠狠地接下一拳,当场听到鼻梁断裂的声音,流不停的鼻血差点葬送年轻有为的热血医生。

前后动了几次手术才矫正回来,英挺的鼻子继续使众多女人迷恋,他当然要好生保护着。

“少说废话,治疗他不要惊吓他。”稍有神智的人都会为他荒唐的举止而起了防心。

阮正达一本正经地笑笑。“她有两处伤口很深,不缝合会留下丑陋的疤,你要我放手不管吗?”

玩笑归玩笑,该尽的本份他绝不漏失,难得表弟肯让女人……女孩近身而不嫌烦腻,冲着这一点他就不敢马虎。

“一定得缝吗?我看他吓得唇都发白了。”不只是“他”,光他看了都心寒。

“秦狮子,女孩子留下疤痕可是很难看的,她……”突地,吼声中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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