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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送情 第8页

作者:寄秋

何向晚的眼中散发迷人光彩,好像恋爱中的女人掩不住一丝丝甜蜜,轻易地叫旁人发觉她在恋爱,只是对象不是人。

他有些妒意地说道:“工作温暖不了你疲惫的身躯,也不会分享你人生中的喜悦,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来爱她。”

“嘎?”她用不明究理的眼神望着他。“你在气什么,不高兴我借看你的收藏品吗?”

她不但爱,也不需要去用,她只要雕刻就好,这种单纯的心态往往叫爱她的人挫折不已。

“不,我是担心那堆笨石头会吓着你。”他在心底苦笑,几时原钻也成了他口中的石头,听来毫无价值,俯抬可得。

“你放心,我胆子很大,没什么能吓得到我。”她心一急地保证,赫然发现手又在他的巨掌中。

奇怪,手有长脚吗?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地背叛。

他很怀疑。齐天豫在她清澈无垢的注视下企图揉平她掌心大大小小的茧。“你不痛吗?”

“工作的时候不痛,等完工的时候痛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觉得手快废了。”她不自觉地向陌生人诉起辛苦。

“为什么不停止,有人逼你吗?”心一阵阵揪疼,不忍她受苦。

“有呀!”她爽快地回答,不带半点心机。

“谁?”凶恶的口气一出,连自己都讶异不已,他所付出的在意远超过内心所预料的。

不以为然的何向晚在见识秦视和东方奏的恶劣之后,雄性生物的凶悍很难威胁到她。

虽然不常往来,偶尔会在电梯里见到面,或是在加盖的空中花园乘风赏花不期而遇,两人的无礼叫人叹为观止,似乎眼中除了心爱的女人外,其他都是养花的肥料。

“我。”她承认对自己并不仁慈。

“你?!”幸好他没有胡子,否则铁定被她气直了。

“我的工作是一门艺术,必须时时阐策自己用心。”雕出她心目中的形象。

他不否认她的确是位艺术家,而且才华洋溢。“这些茧是当时留下的伤?”

“嗯!我……”她尴尬地笑,怎么手还在他的掌握中。

“别动,你的手让我联想到千锤百炼的水晶母石,未经开采的那一种。”隐隐透着柔和的光芒。

双颊讪然,她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脚趾头。“很粗,不像女孩的手。”

她爸妈嫌弃得要命,寄来一大堆和手有关的昂贵保养品,刚开始她还很认真地涂涂抹抹,不苗失每一个步骤地按部就班保养。

可是一拿起雕刻刀和砂纸就忘记手的重要性,悬悬念念都是逐渐成形的作品,内心的激越也就越强烈,整个人痴迷地连饭有没有吃都不晓得。

直到完工后才发觉手已被她摧残得宛如断垣残区,坑坑洞洞的疤痕实难见人,所以她才会和丁香居的袁江主攻为好友。因为护士可以直接找医生拿药,用不着她外出找医生诊治。

“很让人感动,我看到一双执著的手。”他轻轻吻上地掌心的茧。

何向晚加速的心哈哈略地跳着。“啊,齐先生,这样不好吧!我们不是很熟。”

“叫我天豫,你的特权。”他用专注的眼神凝望她,深达而令人心动。

“齐…天豫,可以放开我的手吗?它真的不漂亮。”她不习惯和人亲近。

他笑得让人口干舌燥。“每条纹路我都觉得美得想收藏,愿意给我吗?”

她连忙抽回手往背后一藏,两眼睁得又回又亮退了两步,可是他亦步亦趋地驱动轮椅进了两步,高深莫测的表情似要通她进死角。

淡淡的迷眩让她的头有些昏沉,山上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她这种“病弱”的都会穴居人,她怀念温度适中的空净暖房。

真要命,她好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嗯,你能不能给我一杯水,我好渴。”身体好热,八成是着凉了。

齐天豫按下内线电话吩咐佣人送茶上来,顺便拿些点心招待客人。

“你们真的很恶劣,明明山下有一条路直通山上,害我走小径爬石梯,累得快瘫了。”一想起此事,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立即冲散。

“你走了多久?”他的声音像在笑,表情却严肃得令人怀疑是否听错了。

“七个小时耶!跌倒了三次,休息了两次,不小心踩死一株花,捏死了五只蚂蚁……你在笑什么?”这人太可恶了,嘲笑她的修治判断力。

“你……你该不会学龟兔赛跑又睡了一个觉吧?”天呐!七个小时。

这是他三十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怎么雕刻界的天才有如此平民化的爆笑举动,可爱得让人想去疼疼她。

以一个登山者而言,那条小径算是捷径,快步疾走顶多半个小时左右,女性健行者则稍迟一些,四十五分钟到一个小时即可走完全程。

普通人来走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甚至常运动的老人家也差不多是三个小时而已,而她却一口气走了七个小时,他不禁好笑她有一双乌龟赐。

视线往下移,他确定她没有萝卜飓,缺乏日光照射的小腿显得过度白皙,一条条细微的血管还规律性地跃动着。

七个小时够让人爬完一座山,她口中南南有怨地怪罪踩死了一株花和捏死五只蚂蚁,顺便把不小心压死扶烂的愧疚感也推到他身上。

三百一十七个阶梯……嗯!他倒没算过,改天他该问问修筑师傅,当初建造时共砌了几块石板。

“少爷,你要的茶和点心。”看起来战战兢兢的女佣端来了两盘小点心和一壶茶。

因为大少爷从不用点心,突然的命令着实不及,准备上难免慢了些,她怕被一丝不苟的主人责骂。

“好,放下。”

她讶异极了,东西一放就赶紧离开,以免反复无常的主人大发自霆。

“她怕你耶!好奇怪幄。”跑得好快,可以去竞选飞毛腿。

齐天豫倒了杯茶递给她。“喝吧!短腿妹。”

“喂!你很过分,我的腿哪里短了?”头好晕,可是她不能允许他侮辱她的腿。

“你花别人步行时间的七倍,我该称呼你一声兔子妹吗?”他直接把茶杯塞人她动个不停的手。

何向晚又脸红了,他老是打击她的自尊。“我欣赏风景不行吗?”

“成,只要你不累,爱看多久都是你的自由,大自然不用钱。”她牵强的理由叫人喷饭。

欣赏风景。

“哦……”身子颁了一下,她及时抓住他的肩。“我好像快要晕倒了。”

他当她是开玩笑,哪有人晕倒先做预告。“好呀!尽避倒向我的怀抱。”

“谢谢。”

她一笑,轻如柳絮的身子便倒向他,一片黑暗摇获了她,耳边传来一句狼吼声。

在深沉的昏迷前她想着,也许台北真的有狼。

“齐大少,齐大公子,齐阎王,你可真有本事,能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吓出病。”

戏记的讽刺出自秦东峰口中,他车刚进市区在等红灯,催魂的铃声直响,市政府下了规定,开车中不直接听电话,因此他打算忽略它。

电话声非常有耐心地持续了七八分钟,他实在顶得不能再烦才将车子停在路边接听,本来要严词谴责不死心的对方,可是一声大吼先震住了他。

天底下有谁敢对医生破口大骂,又不是活腻了,偏偏误交了损友。

原本一小时的车程他拼命踩油门、闯红灯,浓缩成一大堆警车在车后追赶的三十分钟,气都还没险呢,一道忧心忡忡的人影拉着他就跑,也不想想人哪有轮子快,它吃电,而他吃五谷杂粮。

唉!这么严重……

“你在叹什么气,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快点说。”急得口气微颤的齐天豫紧张的手心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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