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只捧得龙盛荣乐不可支,又笑道:“你放心,这次绝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不要小的现在就派人去杀他们两个?”吴立身问道。
“不急,不急,现在我还不怕她跑了,最要紧的是可别打草惊蛇。”龙盛荣在厅里来回走了两趟,又自顾笑了笑,说道:“那个姓裴的不打紧,不过隋缘嘛,嘿嘿嘿!她可长得真美,就这么杀掉她,岂不是太可惜了,简直是暴殄天物,那怎么行呢?”
昊立身会意,跟着笑道:“是是是。少爷向来最是怜香惜玉,像这样的绝色,如果放过了,那还真是可惜。不过那丫头可是枝小辣椒,不大好对付呢……”
“你啊,真笨,”龙盛荣呻道。“如果有那个姓裴的落在咱们手上,你说她还凶得起来吗?”他哈哈大笑起来。“到时候只有任我摆布了。”
吴立身喜道:“还是少爷聪明。”
龙盛荣挥手。“好了,别在这儿拍马屁了。快去多找人手来,想办法跟踪姓裴的,先找出他们藏身之处再说。”
“是。”吴立身忙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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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你觉得怎样了?”裴容谦探探隋缘的脉息,问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隋缘摇摇头。“我很好。”
“那就好。我在想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上路了。”裴容谦说道。
隋缘只呆坐着。
裴容谦看了一眼,自顾说道:“这几天我抽空去镇上买些东西,顺便请老姚替我挑两匹好马。”
“你娘那里怎么说?”隋缘忽然说道。“容谦哥哥,你跟裴伯母说了这件事吗?”
裴容谦顿了一顿,说道:“我还没跟我娘说。”
“你想她会答应你陪我走这一段路吗?”隋缘看着他。
“我会说服她的。”
隋缘轻叹一声,走到窗下,看着外头的冷月寒星,幽幽说道:“我希望你娘答应你陪我上京,可又希望她别答应你……连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
“你怎么有那么多古怪念头!”裴容谦不欲她再胡思乱想,故意笑道:“你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最是闲散无心、直肚肠的。”
“从前我并不懂得人事无常。”她苦笑。“我觉得我现在就好像是在一夕之间忽然被人拉扯长大,浑身都痛楚不堪。”
裴容谦了解她“繁华落尽忆旧梦、往事新愁知多少”的感慨。他柔声安慰道:“缘儿莫怕,会过去的。更何况我知道你一向果敢坚强,会熬得过去的。”他说着把抱起了她,低头亲亲她的粉颊,将她放在床上。回头关上了窗、吹熄了烛火,自己也跟着在她身旁躺下。“且别想这些了,睡吧!”他搂着隋缘,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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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应。”裴母沉下脸,说道。“谦儿,娘不答应你陪小郡主上京去。”
“娘……”
“不论你替王爷王妃料理了后事,或是现在为了小郡主隐居到静心小筑,这些我都可以依你。”裴母正色说道。“但你要陪小郡主上京一事,非同小可,为娘可就不能不说话了。”
裴容谦未及开口,裴母又道:“你为隋家做得已经够多了,难道你非得把命赔上才甘心吗?难道你就不替为娘的想一想,咱们裴家只有你一个命根子!”裴母说到后来,不由得眼眶一红。
“可是娘,现在这件事丁已经不是缘儿一个人的事了。”他忙辩道。“那封密函事关朝廷百姓,十分重要,一定得尽快送进京里才行。”
裴母动了气,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
“娘,孩儿学医是为了济世救人。”裴容谦跪下央求。“您和爹不也是一直这样教导孩儿的吗?别说是人,孩儿以往见您连一只小鹿也不忍心宰杀的,如今上京一事,关系着千万百姓的命,您怎么却要孩儿见死不救呢?”
裴母无话可答,不觉一阵心酸,落下泪来,说道:“为娘的怕你惹火上身,你知道吗?”
“孩儿但求无愧天地、心安理得而已。”他坦然道。
待他回到静心小筑,远远便瞧见隋缘惦记他,所以立在廊上等着。他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挽住了她,笑道:“杵在这儿做什么?小心风吹着。”说着与她一块儿进屋里。
“我好得差不多了,哪里还那么娇贵!”隋缘也笑了笑。见他拎着包袱,又问:“你跟你娘说了?”
裴容谦点点头。“嗯。”
“她答应了?”
裴容谦想了想,说道:“应该说是她了解我的苦衷,不得不让我去。”
隋缘便不说话。
只听裴容谦说道:“我带回来一些衣服,你过来看看,想你应该可以穿。”又道:“我也跟老姚说好了,请他先帮我物色两匹马,我明儿个再走一趟瞧瞧去。”
正说着,忽然雷声大作,下起雨来。
“这几日天气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的。”隋缘看看外头,秋雨潇潇,说道。“看这样子,只怕明儿个也不会放晴,从这儿到镇上又有一段路,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的,我看你明天还是别去了吧!”
“不过是下雨,又不是下刀子,我带把伞不就得了。”裴容谦笑道。“再说我已同老姚约好了,不去不好意思。”
隋缘静静关上窗。不知怎么,心里却有些莫名心悸,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了……不好的事……
但愿是我多心了。她想,又不由得暗叹一声。可是最近老天爷总是跟我作对,叫我怎么能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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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盛荣的人一连等了几天,终于等到裴容谦到镇上买东西,他们一声不响地一路跟着他,也发现了他们两人栖身的静心小筑。
吴立身得到消息后,忙回去告诉了龙盛荣。
“好。”他喜道。“既然知道了他们落脚之处,那咱们也可以开始准备准备了。”又吩咐吴立身说道:“现在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否则他老人家怕事得紧,一定公事公办,二话不说,立刻砍了隋缘,那我还有什么趣儿呢?”
“是,少爷。”吴立身忙应道。“小的早就告诉各位兄弟们了,叫他们切勿声张。”
“嗯。”龙盛荣又道。“你再找两个妥当的,在松树林盯着,如果再见裴容谦离开静心小筑,就赶紧回来报告一声。”他笑了笑。“嘿嘿嘿,到时咱们再带着人,等在回去的路上捉住他。你说那隋缘会不赶紧出来救她那个相好,我就不信。”
那日,龙盛荣得了消息,说是裴容谦离开了静心小筑到镇上去了。忙就带了手下,埋伏在松树林,只等裴容谦从镇上回来,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直等到日将西下之时,才见裴容谦提着一些日用杂物,走进林子。龙盛荣一伙人忽地现身,将他团团围住。
裴容谦一惊。“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龙盛荣哈哈一笑。“抓犯人啊!”
“我犯了什么法?”
“你窝藏钦犯,这个罪名难道还不够大?”
裴容一怔,但随即冷静下来,脸上不动声色。“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裴容谦,你别装蒜了!我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你还想赖不成?”龙盛荣冷笑。“我说的就是隋缘,那个落难郡主啊,好小子,我只看你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谁晓得你私底下却是艳福不浅,居然在走桃花运啊,只可惜您福小命薄,偏偏这朵桃花又带煞气,我看你是无福消受了。”他好整以暇地说道:“哼,这会儿我说,你马上就要应了那句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