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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姐不害臊 第3页

作者:夏乔恩

每次市令来找碴——

事实上,花矜矜每次捅楼子时,都是靠着他摆平的。

“怎么不可能!”眼看柴骞公然为花矜矜说话,市令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谁都知道你家小姐公然贩卖禁书,无耻至极,花府却利用关系处处包庇她,压根儿就是助纣为虐、败坏风俗……”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什么难听的字眼全出来了,就连花家二老也难逃被咒骂的命运,可身为始作俑者的矜矜,却依旧惬意的坐在暖椅上笑着,甚至笑得更加灿烂了,下一瞬间,她忽然抬起手中的陶杯,朝着市令的脑袋瓜扔去。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

眼看陶杯穿过雪花,眨眼间就要砸上市令的脑袋,背着矜矜说话的柴骞却无声无息的探出大掌,精准接住那差点成为凶器的杯子。

“总之那女人胆大妄为、伤风败俗,简直就是不要脸,将来谁要是娶到她谁就倒霉!”市令浑然不觉自己差点脑袋开花,反而加重语气,恶毒地作出结论。

而始终闷不吭声的柴骞,也终于打破沉默——

“市令大人。”他恭敬称呼,刚毅粗犷的脸庞让人瞧不出任何心绪,唯有那双深邃黑眸凝着比冰雪还要冻人的光芒。“我家小姐乃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并非人人都能高攀,还请市令大人莫下妄言,诬蔑了我家小姐名声,否则诬蔑之罪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他的嗓音低沈温和,语气不疾不徐,可大掌却蓦地用力一握,喀地一声,将手中陶杯捏成无数碎片,几片碎片自他的掌间迸射疾飞,但更多碎片却在掌心里化为细粉,从指缝间流泻而下,看得所有人瞠目结舌、胆颤心惊。

“毕竟人和杯子都是很脆弱的,大人您说是吗?”他慢条斯理的继续说着,看着那张刻薄嘴脸瞬间刷白,失去了声音。

“一切都是误会,对吧?”他意有所指地重复问。

市令睁大眼,惊惧瞪着他凛冽的眼神。

“不是吗?”深邃黑眸微的一闪,变得更加冰冷了。

“当、当当当……当然是误会……”前一刻还嚣张破口大骂的市令,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既然是误会,那这儿就不烦劳您辛苦了,请让草民送您回去吧。”柴骞拱手又作了个揖,接着才摆出请的动作,从头到尾都是那么彬彬有礼、恭敬谦卑。

只是市令早已被吓得头皮发麻,哪敢真的让他护送?

在围观百姓的讪笑声中,只见他迅速往后退去三大步,非常狼狈的对着所有官兵大声斥喝。“你们还杵在那边做什么?还不快走!”

辟兵统领绷着下颚,却没有立刻带兵跟上,反倒先后对着矜矜和柴骞拱手作了个揖,诚心道歉。

“花姑娘、柴总管,今日的事真是冒犯了。”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没事没事。”矜矜宽宏大量的挥挥小手,却忍不住另外慎重交代。“不过下回记得早点通知我,你害我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也不管外头还有百姓听着,她月兑口就道出与县衙勾结的事实。

“是,小的下次一定改进。”统领又道了声歉,才领着所有官兵撤离。

眼看麻烦走得够远了,原本坐在暖椅上的矜矜这才一扫慵懒,登时精神抖擞地跳了起来,对着身旁的管事下令——

“快,开笼了,别忘了在门前撒些盐,去去晦气!”

“是。”书肆管事闻言,立刻回到柜台后方重新启动机关,接着就听见偌大柜台和柜台后方的大书架,传来轮轴转动的声音。

在油灯照映下,平坦的柜台桌面竟迅速裂开了一方暗格,管事原先藏入的帐本银票就在里头。

而柜台后方,原本靠在墙上的大书架,竟然连着后方整片墙一同在原地旋转,掩人耳目的书架迅速隐没在墙的另一面,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同样古色古香、摆满书册卷轴的大书架,书架上尽是活色生香、婬靡败德的禁书。

当一切恢复原貌,管事还顺手抽出一卷果女图,光明正大的挂在门边书架上,供围观百姓欣赏,顺便乘机招揽生意。

女人脸皮薄,一看到那幅画,不禁连忙摀着小脸羞答答的奔离,男人们纵然脸皮够厚,没有被吓跑,却也忍不住对如此嚣张大胆的行径,感到不敢置信。

“哎呀,别光是在门外偷看哪,喜欢的话尽避入内欣赏,我这儿的东西应有尽有,一定包君满意。”矜矜站在门边热烈招呼,却见男人们面红耳赤的一哄而散。

她耸耸肩,倒也不在意,只是美目微移,看向愣在门外的柴骞。

“小姐,老爷夫人有请。”几乎是四目相交的瞬间,柴骞才低声说出来意。

“请什么请,没见到我很忙吗?”她瞪着他,立刻化笑为怒,指着一地碎片向他兴师问罪。“那市令嘴贱,你帮他做什么,难得这一次我砸得那么准!”

柴骞没有开口顶嘴,只是默默任她骂着。

“你有胆,下次再护着他试试看!”她不悦警告,实在扼腕那只杯子没砸中市令的脑袋,不过无妨,山水狭路有相逢,下次他要是敢再来找她麻烦,她多得是机会。

不过在那之前,她应该先找来几个较为坚硬耐用、砸人必伤的杯子。

彷佛察觉到她藏在眼底的贼笑,柴骞忍不住又开口。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低声提醒,说起话来总是精简扼要。

“开玩笑,我就不信那死老头懂得什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三番两次找我麻烦,我当然得还他一点颜色,这就叫做礼尚往来你懂不懂。”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是因为我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那死老头才能在我的地盘上,继续对我嚣张。”她皮笑肉不笑,甜甜向他叙述这个事实。“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玩死他,而你却为了他对我说教?”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双手环胸,笑得更甜了,若不是门外风雪交织,书肆里还暖和一些,她恐怕会跳出门外,狠狠踹他一脚。

他没有回答,也没试着为自己辩驳。

以花家的人脉权势,确实轮不到区区一名市令爬到头上嚣张,但他说这些话并非为了说教,而是担心她树大招风,意外树敌而不自知。

他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的未来,担心她所有的一切——

他从来就只是担心她,不希望她的身边有任何危险。

见他闷不吭声,矜矜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他闷葫芦的个性。

自两人相遇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他多固执,却没想到随着年岁增长,他也愈来愈不可爱了,紧要关头总是闷不吭声,让人永远模不透他的想法。

从小她就能一眼看穿他人的想法,但这几年她却愈来愈不懂他了。

他愈是沉默,她愈是拿他没辙,每次对他生气就像个笨蛋。

“小姐,老爷夫人有请。”眼看她脸色缓和,不再逼问,柴骞才又出声,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决定将老爷夫人交代的事办妥,谁晓得矜矜却是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接着充耳不闻地移开目光,迳自撇下他,转身走到柜台边。

“老王,那些画师究竟是把画赶出来了没有?”

“呃……”没料到矜矜会突然提起这事,管事登时面有难色。“画师们说要在今日之内赶出一百本,实在……实在……”

“所以他们还没赶出来?”矜矜装模作样的大叫。“不过是仿着我的画绘到书册上,二十个人赶了三天竟然还赶不出来,存心要我生意做不下去是不是?你去告诉他们,就算他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慢申时前就得把东西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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