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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留住 第28页

作者:左晴雯

如果她不假戏真作,或许就□骗不了孟擎风凌厉的鹰眼;

又或许是幸运女神舍不得落井下石,她那发自内心的悲伤之泪在无意间救了她,让她顺利地瞒过了多疑的孟擎风,震撼了行事一向冷静得几近冷酷的他。

“你和武叙鈜相恋?”女人的眼泪他不是没见过,而且,他从来不曾被女人的眼泪影响。今天,他却因她不肯淌落的泪珠而受到不小的震撼。

“不关你的事……”他不提还好,一提及武叙鈜的名字,初家宁便更加难以自持的抖颤双肩,泪如孟浪般泉涌。虽然她把头垂得更低,硬是倨傲的不肯让孟擎风看到她脆弱、?爱落泪的一面;偏又无能为力,对心上人的强烈思念和挥泪别离那份刻骨铭心的痛楚,正大张旗鼓、毫不留情的侵袭着她,似乎非将她击溃,否则不肯善罢干休。

此情此景落入孟擎风眼里,引发他内心风起云涌的悸动,那份陌生的内心骚动让他变得焦躁,展眉间,眼神罩上一层足以冻得人心脏麻痹的冷酷。“这么说来,为了对已逝爱人的情,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

他讨厌、甚至可说是憎恶被女人廉价眼泪左右的自己,他那颗傲视群伦的心不允许,所以他变得更?强势漠然。

初家宁正处于和方兴未艾的眼泪交战,哪有多余的闲适心情理会他顾人怨的咄咄逼询。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眼见她楚楚可怜,低首垂泣的无助模样,他的心湖又翻一波波陌生的浪花,他恨死那种自己无法理解与掌握的奇怪情愫,所以狠上加狠的下达最后通牒,“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我可以顺便告诉你,不识相的下场,你从下一秒钟开始,便会过着无水无食的日子,直到你求饶招出实情?

止。”

他讨厌她无依低泣的样子,总是让他不断?生自己无法控制的怪异情愫,这对一向操控欲和自制力极强的他,无异是个严重的打击,所以他必须攻击她、摧毁她,以祛除因她而起的“不适之感”。

“你这个无血无泪的冷血人──你永远都无法了解我和叙鈜

y之间那份生死牵绊的深爱的……你就死了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我绝对不会……”她嘤嘤啜泣、混浊暗哑的哽咽着,字句却表达得意外清楚明白。

她的宣告令孟擎风一把未来得及命名的无名火放肆狂飙、天崩地裂的震地而起。“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深爱究竟有多坚强──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讨饶的讯息──”

语毕,他便疾步的绝尘远扬,沿途上,心中一直有种针扎的莫名痛楚和恼怒,让他陷于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之中,而他最憎恨“挫败”这个字眼。

懊死!明明是他占尽优势、主控大局,为什么他会?生这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全是那个女人的眼泪不好,是她的眼泪破坏了他原有的步调,所以他绝对不轻饶她!身为“唐邦”伦敦分舵舵主那份高人一等的自尊心无法允许!???孟擎风原以为像初家宁那样的女子,只是会说大话、脾气倔强,只要饿她一两餐,再加上滴水不进,不消一天的工夫,她就会乖乖的哭着求饶,女人嘛!不都是这样的吗?

但是,令他跌破眼镜的事,偏偏惊天动地而来。

初家宁那个倔到骨子里去的女人,非但熬过了两个昼夜,而且还继续逞能和他对抗中。

懊死!滴水不进、绝食两天,就算一个大男人也不见得挺得过去,她这是何苦?对一个死人还讲什么情面?

偏偏脑中不断浮现的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像是魑魅魍魉般纠缠着他,怎么也挥之不去。

“该死!”孟擎风终究还是败给了自作主张的脚步,往囚禁初家宁的牢房箭步奋进。

乍见初家宁削瘦且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孟擎风胸口那把蓄势待发的熊熊怒火,再也无法遏抑的燎原炽烧。“你究竟想证明什么!?证明你和那个死人的爱是多么神圣高贵、坚石难摧吗!?还是在向我示威、向我挑战!?”

不论是哪一样,都令他光火。不过前者对他的打击似乎重于后者,只是他不肯承认!“你不会明白的……像你这种冷酷无情、权势至上的冷血心肠是无法了解我和叙鈜那份刻骨铭心的爱的……”初家宁像一缕幽魂,气若游丝的诉说,语句中却透着枪炮难毁的笃定。

孟擎风见状,更加震怒!咧着嘴,恨恨的、冷血的说:“很好──既然你那么爱那个死人──何不追到阴曹地府去,那不就更伟大神圣了?”

他发现他突然非常恼恨武叙鈜这个名字!恨得想把这个已进入黄泉之国的人,从地狱中拉出来,杀他千次万次再将他丢回地府去。

为了不让她卑鄙的眼泪再有机会弄痛自己的心,令自己情绪失控,孟擎风恨恨的放完话,便如旋风般飞快飘离。

留下来的初家宁,精神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语:“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入夜,孟擎风被出乎意料的恶耗从睡梦中惊醒。

他似乎受到很大的震撼,猛力抓住前来通报的属下肩膀直摇晃,晃得人家都快分不清南北西东了。“你胡说什么──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自杀──不准你胡说──”

“是……是真的……舵主──属下不敢骗您──舵里的医生正在极力抢救……请舵主明鉴──”可怜又倒霉的手下,被他晃得头都快掉了,还得冒着咬断舌头的险,忠心耿耿的秉明大事。

“不可能的──”孟擎风把属下用力甩到一边,十万火急的飞奔出门。???当孟擎风魂不附体的飞奔至牢房时,迎接他的是躺在冰冷的床上,面色惨白,左腕上缠着绷带,动也不动的初家宁和面色凝重,等着向他报告的医生。

“情况怎样为她死了吗?”有生以来,孟擎风第一次尝到害怕的滋味。

“?禀舵主,这位小姐的情况相当不妙,失血过多,恐怕会引发其它病状,最好送到大医院,否则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走!立刻出发!”孟擎风以骇人的气势下达命令。

谁知在搬运上车的过程中,原本不能动的初家宁,却出乎?

人意料的清醒而翻滚下推床,踉跄的逃向大马路去,却不幸的迎上高速驶来的车子。

接下来,在一声“乒──乓──”的巨响与刺鼻焦味的伴随下,初家宁的身体弹向了夜空,然后又像陨石般坠地。

“家宁──”孟擎风不知道自己的脚是何时自作主张的开始狂奔的,等他发觉时,他已经蹲跪在躺于一片血泊中的初家宁面前,恼恨万千的瞪视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

初家宁唇边却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奄奄一息的道:“我不能背叛叙鈜……但是我却知道人性的弱点……再这样下去,我知道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为了卑贱的求生本能而背叛叙鈜……而我不要那样……所以,我不给自己那样的机会……这么一来,我就赢了……你永远输给我了……输给我和叙鈜的爱了……你输了……”

最后的尾音尚未完全敛去,她已经含泪合上双眸,唇边挂着胜利满足的微笑。

“家宁──”孟擎风彻彻底底的被打败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承认自己败给女人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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