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歇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想当然她又把他想成是关楠星了。他从来不想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却始终没有办法,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颜咏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关楠星个性乐观爽朗,长相帅气有型,侯歇深沉忧郁,长相干净斯文,明明是外表和内心完全不相像的两个男生,她为何会一再把他们搞混?
她一点也不想利用侯歇回味和关楠星相处的时光,这样不正常,而且很变态,对侯歇一点好处也没有。颜咏青一手将被单裹在身上,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回头睨他一眼。“我要回去了。”说着胡乱收拾床上的衣物。
“你很没礼貌,逃得这么快。”侯歇起身,讥诮嘲弄。
颜咏青愣了一下,停下动作看着他,他眼眸中的忿怒和悲伤已经完全消失,又回复到常有的温柔。他突然把她揽进怀里,嘴在她耳边轻声说:“还没结束,我还没要够你。”
低沉的嗓音,拥懒迷醉的法语在她耳边响起,他热情地吻着她,扯开她身上的床单,把她推向双人床……
***
她作了一个梦。
那个梦漫长延伸像一道宽广笔直的机场跑道。梦里的情景使她感到异常地真实,即使清醒之后,她都还不明白那如梦似真的画面是否真的存在。
她梦到清晨的光线均匀地洒进画室的整个空间,她和侯歇坐在高脚椅上吃早餐。
正确的说,早餐时间已经接近尾声,侯歇刚打电话给美国作家的邻居向他借车要送她回蒙马特收拾行李。在等待邻居把钥匙送来的空档,侯歇倒了第二杯咖啡牛女乃,颜咏青则跷着腿优闲地勾毛线。
经过一整夜狂野温柔交错的欢爱,她整个人像满足慵懒的猫,虽然全身酸痛,但在沐浴饼后已放松很多。
她不知道侯歇是几点起床,她醒来的时候,他头发微湿显示已冲过澡了,咖啡也煮好了,法式吐司也煎妥摆在吧台上。她被他吻醒,他穿着休闲短裤,没穿上衣,她靠在他肌肉坚实的胸膛上,闻到他身上有橄榄香皂的气味。
然后,侯歇把还没完全清醒的她推进浴室泡澡,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浴白边帮她洗头,还帮她冲掉头发上的泡沫。她用一条毛巾把湿长卷发包起来,他则走到餐厅为她倒了一杯咖啡加了牛女乃。她慵懒地坐在浴白里,喝一口咖啡,柔媚笑着对他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女皇,而你是我的男奴。”
“嗯,我确实是。”侯歇淡淡笑着,拿着浴巾站在一旁,自嘲说:“女皇还有其它的吩咐吗?再不起来法式吐司就冷掉了。”
颜咏青拉过浴巾,站起身包在身上,睨着他。“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还是只对我?”她内心没有任何猜忌,有的只是好奇。
“只对你。”他说。
“最好是这样。”颜咏青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要不要告诉我那个‘她’的故事,我长得很像‘她’吗?”
侯歇没有回答,梦的场景忽然从浴白快速转到餐厅的高脚椅上。她穿着他淡蓝色衬衫,光着两条腿坐在高脚椅上勾毛线,决定要为侯歇勾一条围巾,在巴黎寒冷的冬季来临前送给他,让他围在脖子上。
于是,她哼着歌,在巴黎夏末灿烂的早晨里,把原来打算勾成披肩的毛线改成简单的围巾。
他凝视着她慵懒快乐的神情,轻轻叫了她的名字,然后把一只手撑在吧台上,她抬眼看着他,手还是没停下来。
“怎样?”
“我爱你。”侯歇指了指自己心脏的部位,又指了指她。
颜咏青愣看他,分不清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眼神如此温柔专注地停留在她身上,她忽然很想说些什么,结果却听到自己说:“噢,好。”
侯歇微蹙浓眉,踢着她的椅脚,不客气地说:“你太傲慢了。”
她也只是笑着,没有多作反应。
直到电铃响了,侯歇走过去开门,梦里的她凝视着他的背影,听见他以英文和美国作家聊几句,他的声音和背影使她怔怔地发起呆,奇异的相似感再度浮现于心。
侯歇和关楠星?
她还没有细想其中的奥秘,侯歇拿着钥匙转过身朝她走过来。愈走愈近,梦里的侯歇变成关楠星,一瞬民不瞬地凝视着她。
那一刹那,她听到他手中钥匙铃铃撞的响声,她的眼睛直盯着关楠星猛瞧,然后她立刻吓醒了。
飞机正在三万尺的高空,在亮丽的云海中飞往泰国曼谷,加满油之后,将会直飞台湾桃园机场。
那个梦的所有细节都真的曾发生过,她要离开巴黎的前一天,侯歇就是以这样温柔体贴的方式对待她的,但梦里的结尾却吓坏了颜咏青。她搞不清楚梦中关楠星突然出现的含意,难道梦里的他想阻止她去爱侯歇吗?还是……
她忽然想起许多和关楠星相处的往事,整个人昏沉沉地想睡,却再也无法安稳地睡去。
第6章(2)
***
九月,台北。
初秋的台北竟然炎热到近三十度,颜咏青穿着黑色无袖背心和牛仔裤走进一间专卖西班牙食物的餐厅。
颜咏青大学时的同学、死党兼室友蓝婕希、徐玲蓁和施晴婉早已就座,看到她走进,开心地频频朝她招手。
四个女人到齐,叽叽喳喳地笑闹不停,话题先绕着衣服、鞋子和化妆品打转,接着开始聊起男人。四个人最有主见的徐玲蓁轻敲玻璃杯,先开口:“每个人简短地用三分钟交代自己最近的爱情,我要听最近的哦,很久以前发生的就不必了。”
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专门针对颜咏青而来。大家都知道她二十岁一关楠星闪电结婚,关楠星后来逃跑了,之后颜咏青恋爱就只能只乏善可陈来形容。
“好吧,我这个已婚妇女先说。各位小姐门请加油,我又怀孕了,第二胎明年夏天会冒出来。”已经嫁给影视公司摄影师的施晴婉先发言。
三个人瞠大双眼瞪着施晴婉。“这么快?!第一个宝宝不是才八个月。”
施晴婉暧昧地笑了起来。“哪有办法,我们打算增产报国。”
徐玲蓁不以为然地啧了一声。“你很有变成欧巴桑的潜力哦,小心一点,不要生完第二胎身材走样,被你老公抛弃。”
“你的话很酸,刚吃柠檬吗?”施晴婉回呛。“该小心的是你吧,我怎么听说你又被未婚夫抛弃了。”
罢和新加坡华裔半导体大亨之子订婚的徐玲蓁,上周又取消婚约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订婚,第三次取消,当然三次的对象都不是同一个,唯一特点是他们都是有钱人。
“我怎么可能被抛弃?是我主动提出取消婚约的。”徐玲蓁嘴角扯出一抹骄傲得意的微笑。“订婚戒指一拿到手,我就开始觉得无聊了,我准备锁定下一个有钱人。你们知道吗?我收集订婚戒指是愈来愈上瘾了。”
“太变态了吧。”蓝婕希怪声地叫道。“哪有人这样的!小心玩火自焚,到时候没男人会爱上你。”
颜咏青抿嘴笑了起来,好像预言般地宣布,“我猜最后娶你的那个男人,一定不怎么有钱。”
“呸呸呸!不要诅咒我。”徐玲蓁搔首弄姿,得意地说:“我除了当贵妇人以外,人生没有其它的目的。”话锋一转,斜睨着蓝婕希。“你呢?去了纽约三年,不会没带半个男人回来吧。”
蓝婕希刚从纽约学成归国,她目前在一间国际时尚杂志社担任主编,平时喜欢搞笑,个性有点少根筋,爱作梦,是四个人里恋爱经验最少的。初恋三个月就因为到纽约留学不得不分手,到现在过了三年还没看见有新的对象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