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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格格 第7页

作者:心宠

他眉心一蹙,似被击中要害。

“雍正为什么让你当状元?真是因为你的文采胜过探花和榜眼吗?假如不是认定你当女婿,那工部侍郎的差事岂是唾手可得的?如今他已颁旨指婚,你若抗旨,就是不尊,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他沉默,这一次,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嫂嫂说得对,他若抗旨,这七年来的努力将全部付诸东流……不只报不了仇。反而连嫂嫂和小柱子都会受连累。

可是,真要就此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吗?一想到将要对她造成的伤害,他就于心不忍。

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英雄豪杰,束翅难飞,终究只得无奈降服。

第3章(1)

熠熠的红烛跳跃眼前,怀烙揭下霞色的盖头,心里一阵忐忑。

“碧喜,你看我的妆花了吗?”忍不住走到镜前,轻抚脸颊。还好,那张人皮贴得还算紧,虽然在大红盖头里焐了这么久,依旧没有露馅。

“格格,您不打算告诉额驸吗?”碧喜替她担心。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他?”

“夫妻之间……这种事情瞒不住吧?”

没错,既然成了亲,亦该坦诚相处……她真的没有自信。

今天,是她的新婚之日,洞房花烛之夜,可因为脸上这张人皮,她没有半点欢笑,满月复做贼心虚。

“我不是想瞒着,”她叹一口气,“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碧喜不解。

“虽然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不会完全因为她的相貌,可相貌却仍是决定好感的第一步。我希望多过些时日,让性德知道我的好,对我日久生情之后,再把真相告诉他……”

她不确定他对自己的感觉,两人的婚姻只是一道圣旨的结果,她实在不敢冒险,在两人的感情还有确立之前就给他这个打击……她真的,很想跟他长相厮守。

“碧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怀烙不禁拷问良心。

从小到大,她一直远离人群,不想给任何人造成麻烦,可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想跟他亲近,顾不得多年的坚持?

“格格,您别这么说,人都是自私的。”碧喜劝慰道:“何况,这么多年了,您何必苦了自己?额驸看上去不似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辈,您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讨厌您呢?”

对,她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得到幸福机会。万一他真的嫌弃她,到时候她定会自拟休书,绝不二话。

可在这之前,她得给他了解自己的时间。

“来,我再给您上些胭脂,”碧喜笑道:“一会儿酒宴散了,额驸就该过来了。”

紧张的心再次提到喉间,期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什么,反而感到害怕?

“善嬷嬷到——”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太监的传话声,令屋内的人错愕不已

善嬷嬷是谁?

怀烙刚想问碧喜,却见一中年美妇推门而入。

“给公主请安。”善嬷嬷气质冷冷,虽然屈膝行礼,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说是额驸的女乃娘。”碧喜凑到怀烙耳边,低声提示。

“女乃娘?”怀烙不由得大为尊敬,连忙起身相迎,“不知嬷嬷深夜到此,有何要紧事?”

“洞房花烛之夜,本不该前来打扰公主,只是额驸在前厅喝醉了,奴婢前来通传一声。”

“他……没事吧?”怀烙霎时万般担忧。

“酒喝多了,自然会醉,歇一歇也就好了。”善嬷嬷淡淡道:“怕公主等得着急,才来通传一声。”

“不……不着急……”怀烙闻言大为害羞。

新娘子是不可以“着急”的,否则,听上去太不知耻了。

“奴婢还有一事,想禀报公主。”善嬷嬷又道。

“请讲。”怀烙尴尬地笑道。

总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喜欢她,虽然她是公主。

“按照宫里的规矩,额驸每一次求见公主,须得专人通传,昨日奴婢进宫见了皇后娘娘,娘娘听闻奴婢是额驸女乃娘,便把这差事交予奴婢了。”

“哦?”怀烙一怔。

“按说此事该归公主的人管,可皇后娘娘说,公主身边的都是未婚少女,有些事情恐怕考虑的不周详,所以才把此重担交给奴婢。请公主见谅。”

的确,她出阁的时候,皇阿玛让她挑选陪嫁宫人,她尽挑了些平时能与她一起玩乐的女孩子,比如碧喜,她素来讨厌宫中老妈子的唠叨,心想好不容易嫁了,能耳根子清净,不料,终究逃不过礼节束缚。

鲍主与额驸每晚相见,按大清规矩,须得上了年纪的管事嬷嬷,按照两人当日身体状况,安排行事。

本来这是为了保护公主遭受丈夫虐待,但规矩立得久了,也变了质,有时候甚至成了影响夫妻感情的梗阻。

怀烙听说过,有些管事嬷嬷贪财,故意说公主身体抱恙,不让额驸前来相见,除非金钱贿赂。而年轻夫妻素来脸皮薄,害怕别人指责他们纵欲过度,所以也不敢违拗。

久而久之,额驸嫌麻烦,倒不如娶房小妾来得省事,而公主却只能守活寡。

怀烙只希望眼前这位“善嬷嬷”真的有一丝善念,不要为难他们夫妻才是。

“公主,奴婢既然担了此重任,就要负责到底。坦白说吧,今晚虽是公主与额驸的洞房花烛夜,可额驸醉成那样,实在不便与公主会面。”善嬷嬷冷酷的声音再此响起。

怀烙愣住,没料到才是新婚第一晚,阻碍就来了。

“嬷嬷,”碧喜忍不住开口,“哪有新婚之夜,两口子就不见面的?传到宫里,皇上能高兴吗?”

“所以说你们年轻女孩子家不懂,”善嬷嬷冷笑道:“我这全是为了将来公主的子嗣着想。”

“此话怎讲?”碧喜不服气。

“男人喝酒行房,多生痴儿。”她骇人听闻地答。

“你……”碧喜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羞得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既然如此,就听嬷嬷安排吧。”怀烙克制住情绪,依旧微笑,“碧喜,去把我那口陈木箱子打开,拿些红绢里包的东西来,算是我给嬷嬷的一点见面礼。”

“公主,你……”碧喜不由得气愤。

“快去!”她使一个眼色。

碧喜只得悻悻去了,没多久,拿了一包沉甸甸的真金白银,不甘愿地塞进善嬷嬷手中。

来者不善,虽模不透对方到底是何心思,但花了钱,总能好过些吧?

“多谢公主打赏。奴婢这就回去了,还得伺候额驸呢。”善嬷嬷收了银子,态度依旧冷冷的,说完转身即走。

没人知道,她不是区区一包银子能收买得了的,她与雍正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折磨雍正的女儿,是她的赏心乐事。

她也并非什么额驸的女乃娘,她是叶之江的寡嫂,叶夫人。

叶之江走进那层层叠叠的庭院,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激颤着。

成亲已经半个月了,可连妻子的一面,都没有见。

嫂嫂说,这时对她的惩罚,谁让她是雍正的女儿,谁让她唆使父亲胡乱指婚,这是她应有的报应。

可他终究于心不忍,趁着今天嫂嫂带小柱子回乡下娘家探望,他犹豫着走进这扇寂寞的朱门。

守门的太监看见他,显得吃惊,慌忙奔进院中通报。他能感到,院中忙乱了好一阵子,让他等待了好久,怀烙才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惊喜,一身打扮看似飞速地刻意装饰,她喘着气,笑盈盈地望着他。

“哟,是额驸啊,今天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跟在主子身旁的碧喜忍不住代为不平,讽刺道。

怀烙瞪了婢女一眼,似乎在怪她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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