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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不来电 第22页

作者:方蝶心

梦魇依旧是梦魇,只要遗忘就好,毋颀赘言。

“不听听我的计划?”

徐雪凝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摇头。

“今天回兰薰山庄。”他将车子的方向驶离原先的车道。

“不行,我要回我住的地方,我不想跟你回去,那是你的家。”她突然激动的强调。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那个皇宫般的监狱,她的不幸都是始于兰薰山庄,她甚至不想再多看它一眼。

“我家就是你家。”张让平铺直述。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请你尊重我好吗?”徐雪凝拧着眉说。

忽尔,他将车子停靠路边,车内的气氛完全的凝滞,两人的呼吸在车厢内交错着。

张让状似优雅的将交握双手,手肘靠在方向盘上,前额轻抵着手,似是在思量……

徐雪凝抵在门边,因为这样的安静而惴惴不安。

许久,张让略微别过脸瞅着她,“谁告诉你我们不是夫妻的?”

“三年前,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你了……在临上飞机前。”徐雪凝反复的深呼吸,然后清楚的吐出这段话。

蓦地,张让笑了。

他惯来冰冷、萧索的脸上出现笑容,声音原是忍俊的,接着是朗声开怀的笑。

徐雪凝不明白他的笑所为何来,正纳闷着。

“雪凝。”他唤。

“嗯。”她大气不敢吐一下。

“我该说你天真无邪呢?还是说你纯真的可爱?”他戏谑问。

这有何差别?徐雪凝不懂。

“我们没有离婚。”

没有离婚?怎么可能——

她的表情钱愕、不可置信。

张让抽出皮夹,掏出他的身份证,两指一旋转过背面,“看清楚,我的配偶栏上写的依然是你徐、雪、凝三个字。”

他的眼神坦荡荡的望着她,对她的诧异心里有底。

“我、我不是……”她口吃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张让轻易的拉住她的手,仅是轻握着,但也不容她随意挣月兑。

“阿让——”她一时情急,熟悉的称呼月兑口而出。

他出人意表的露出微笑。

那笑容迷醉了徐雪凝的目光,让她的爱意渐渐的苏醒,下一秒她又察觉不妥,连忙别过视线掩饰自己的情绪。

张让从口袋中掏出戒指,霸道的再次套入她手指中。

见状,徐雪凝使劲欲阻止戒指套入她的手中,却只是徒劳。

“下次,喔不,没有下次。”张让抬眸盯住她,“不准你再将它退回给我,除非我们‘同时’决定换新的戒指。”

放开她的手,霸道的张让重新启动车子,“既然你不想回兰薰山庄,我只好带你回另一个家。”

车子调过头,转而往另一个方向驶去,一个她不熟悉的方向。

车子在智升集团大厦的停车场停下。

“下车。”简单明了。他径自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

徐雪凝打开车门走下,“这是哪里?”

张让牵住她的手往电梯去,电梯上的数字直达最顶端的二十楼才停住。

“公司的总部大楼,你没来过吧?”

徐雪凝摇摇头。过去,她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几时到过这地方?

听见他将钥匙插入门孔,接着启动电源,屋子里顿时绽放柔和的灯光。

在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时候,张让说道:“这里我工作累了休息的地方,以前没有回兰薰山庄时,我都会留在这里。”他面对着她,“这两年我几乎都住在这里。”

屋内的灯光只有些微的昏黄,有种孤单的意味,还有种点灯静候故人归的感觉,她只能藉由这些微弱的光芒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在床沿落座,执起话筒拨着电话。

“喂,我是阿让。”他聆听着对方说话,又说:“对,我知道,我让她过来接电话。”

他将话筒递给她。

“我?”

张让挑眉,笃定的很。

徐雪凝半信半疑的接过话筒,“喂。”

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徐雪凝随即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表姨?”

对于她的眼神询问并未多言,他笔直走向玻璃帷幕。

“雪凝,跟阿让回去吧!他等你好久了,你是他的妻子,跟他留在台湾吧!他把你交给表姨三年,现在时间到了,你该回到他身边了。”表姨透过越洋电话说着,“有空记得到美国看看表姨。”

徐雪凝蹲在地上,听着电话那端表姨的叮咛,“可是,表姨……我、我——”嘟嘟——电话已然被挂断。

听她结束那通电话,张让伸手一招,示意她上前,“过来。”

徐雪凝起身缓慢踱步来到他身边,视线不经意的瞥了眼玻璃帷幕外的灯火通明、繁星点点,极高的差距让她一阵晕眩,连忙往后退去。

怎会有人喜爱这样的景致?至少她不爱。

张让一揽,将她揽在怀中,“我等你回来已经等了三年了,每天面对着这里,我在想,是不是从这里一跃而下,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嗯?”

他的怀抱并不讨厌,然而徐雪凝仍是挣扎的想退开,因为她害怕自己会眷恋起这样温暖的胸膛。

“我,我不知道……”她向来面对他总是处于弱势,而今依然是如此。

她心神不宁的退离他几步,她想逃开这种暧昧的氛围。情急之下,她匆忙的转过身去,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间,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切所吸引了。

偌大的一面墙,上面布满着她无数的身影,有她在学校上课的模样,街头伫足沉思的孤单侧写,也有她每一次演出的情景。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相片?她自己都不曾拥有——

床头摆满他的相机,一台熟悉的徕卡相机置于其中,徐雪凝想,会是他拍的吗?怎么可能,这是她到不同地方参加的音乐会,他怎么可能……

她看了眼背对着她的张让,一时千头万绪。

不行!她不能过于沉溺他的好,她不能回到他身边,她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勇气。

她捂着嘴,双眸因情绪激动而泛出泪花,她不敢面对这如梦似幻的一切……

兀自沉思中,耳朵依稀听见她的啜泣,张让猝然惊醒,回过身去,徐雪凝昂首看着墙上的相片,掩嘴淌泪。

“为什么哭?”他上前拉下她的手。

她死命的摇着头,眼泪洒了一地。

“那个人是你吗?我在每一次音乐会的后台看见的人?”她追问着。

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虽然台湾水利不彰,七八月有临时黄河过境,每逢台风必淹水,但是绝对不可能淹到二十楼,可是你再这样哭下去,把家里淹了,那可糟了。”张让存心消遣她。

徐雪凝诧异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张让,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这样开玩笑,他总是板着严肃的脸要她顺从……

“为什么?”她仍是问。

“喂,给点面子,我老婆流浪三年终于回来了,你别破坏好不好?”张让粗鲁的拭着她的眼泪,像是在掩饰他的心因她的眼泪而溃不成军。

她慌了手脚,只能不断的哭泣……

重逢第二天的夜晚,他搂着她坐在地毯上,安抚她的眼泪,她在他怀中哭泣着,累得睡着了。

“回来就好……”他低语。

第九章

清晨,张让将怀中的徐雪凝安置在床上。

“好好的睡吧!”他为她盖上被子。

简单的梳洗后,他走出房间,依旧是精神奕奕的下楼去面对他的庞大事业。

他一离开,床上的徐雪凝也苏醒了。

她将自己缩在床上,身侧皆是他一夜拥抱留下来的气息,扰得她思绪紊乱。

心中仿佛燃起了对他浓郁的眷爱,而这并不被她所预期。

她转而看向墙上出自他手中的她的身影,“为什么要残忍的对我后,又给我这样的深情?”她的心中满是纠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都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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