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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好合 第34页

作者:杜默雨

独独薛齐啊,他要她说出来,他想了解她。

“因为我不说他的事,你介意了?”她含泪问道。

“我说的介意,就是他这道阴影,我并非要你一一说出以前的事,而是希望你因他而心情受到影响时,能告诉我。”他轻抚她的头发,仍是小心地选择遣词用字。“如今,这道阴影却横亘在我们夫妻之间,阻断了你我的心意相通,我知道你有苦处,也有挣扎,尤其他又是庆儿和珣儿的生父,这点血缘关系地无法斩断的。可是你不说,我既找不到门路帮你,又得眼睁睁看你不痛快,我……哞,我也不痛快啊。”

没错啊,他说的对。江照影始终是她的疙瘩烂疮,她一想起此人,心头就一团乱,不知如何应对,索性关起心门,不愿想,也不愿说,却连最最亲爱知心的丈夫也被她摒除门外。

“齐,对不起,对不起……”她哭了出来,“是我使性子,发脾气,也让你不痛快……”

“我讲话直,惹你难受,是我该说对不起。”

“不,不。”她不住摇头。“全是我不好,我明明想忘得一干二净,不愿让过去再来干扰我,可是一提到他,我就受不了,两年夫妻,他狠心,他无情,我还是期待他能改变,我好笨啊,甚至接了休书后,还是痴心妄想,以为事情了结后,他会回来接我,就这样,又是两年过去了,我苦苦等待,等着一个我曾经爱过的……”

她拿手蒙住嘴巴,惊骇地睁大泪眸,瞧她说了什么话,她真的要惹薛齐大大的介意了。

在说出来的同时,她也终于明白,她自以为恨江照影,然而,在被安排改嫁之前,她仍是对他留有一分空想和期盼。

若她不嫁薛齐,或许在八年后的今天,终于让她等成了正果,但八年晦暗的岁月,会将她的身心消磨殆尽,孩子躲在卢府也无法正常成长,她充斥于心的,还是延续江家那两年的幽恨,能否破镜重圆,仍未可期。

邦裂的伤痕太深,以至于不堪回首,更是难以弥补。

“傻瓜。”薛齐见到她的惊惶,只是怜叹一声,仍是柔声道:“曾经一起生活过的人,不可能完全忘记,就如同我也会想起阿蕊。”

他没生气?她眨下眼睫,泪水滑落。

“每到了阿蕊的忌日,你会陪我上坟祭奠,也会让我一个人呆在书房,然后再为我送上一碗热汤,默默陪我坐着,你明白我的感伤,让我得到了很大的安慰。琬玉,谢谢你。”

她哽咽无语,泪珠儿更是成串地掉落。

“因为你的体贴,那过去的遗憾,淡了,远了,我可以很快振作起来,为还活着的我和身边的人活下去;而今天,我终于明白你的心情,以及你曾受过的苦楚,同样的,你想说就说,想哭就哭,我也可以陪伴你,或许你仍然需要时间让很多感觉淡去,但无论如何,问题会过去的。”

她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始终厚实温热,也始终握牢她的。

“我……我可以说?”她压抑惯了,竟不知如何吐露心事。

“当然可以。”他逸出微笑,柔声道:“夫人讲,我听。”

她差点放声大哭,可黑夜太过安静,她只能用力埋进他的胸膛里。

“你我相遇之前,都是伤心之人。”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再温柔地抚模她的头发。“初为年少夫妻,你对他有情,诚如我对阿蕊有情,都是人之常情,我们痛苦,可是命运转呀转,阴错阳差也好,月老牵成更好,又造就了如今你我这段更圆满的夫妻情分,这是很难得的缘分呀。”

她的心在悸动,抬起眼,心便让他柔情的眸光攫住了。

“现在,就我俩,我的妻子,是你,琬玉。”他的吻落到了她的唇瓣,“你的丈夫,是我,薛齐。”

“齐。”她心里所有的话,全让泉涌般的泪水说了。

泪,完全止不住了,流呀流地流不停,流的尽是十年来的悲伤,愤怒,无助,绝望,压抑,惶恐……所有她最晦涩幽暗的情绪,她再也不必努力去刻意忘记,只待这些渣滓全部哭尽了,流完了,心也清空了。

清清澈澈,透净明亮,再无阴影。

薛齐轻柔拍哄她,本想再和她商量孩子认亲的事,想想并不急,今夜她能先解开缠绞多年的那道阴影,以后自然能敞开心房来谈事,就且让他与她静静地度过这个真正毫无挂碍的夜晚吧。

手掌轻抚而过,他跟着缓缓吟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给了我小小的果实,我十分喜爱啊,所以我要回赠你更珍贵的美玉,因你是我最珍爱的妻子,我们之间的互赠不是为了报答,而是我们的和好相爱,这辈子一定是要爱你,疼你,跟你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他的嗓音温厚柔和,随那缓慢有节奏的音律传递到她的心底深处,从此深刻驻足,成为她血肉心魂的一部分。

长夜漫漫,雪片飘飘,万籁俱静,她亦平静。

枕着至爱丈夫的手臂,她安然入眠,与他永以为好也。

第10章(1)

转眼又深秋,薛齐埋首案前,为了忧期满复职做准备。

“喜儿姑娘做的包子,真好吃。”他两三口就吞下一颗包子,还想再吃,却只能失望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没啦?”

“给。”琬玉才吃了一口,递给他,“你写文累,肚子一定饿了。”

“不是,撰写履历而已,吏部那边也有我的资料。”他拿起纸张看了看,同时也看到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包子,忙道:“你吃呀。”

“我在喜儿那边吃过了。”她笑着塞到他手里,撒了他一定不会相信的小谎,一看到他抬了眉,立刻跺脚道:“好啦,我要吃随时可以去买,老爷你不吃,我可也不吃。”

“嗳。”他摇头笑叹,那就遵命吃下老婆的爱心包子了。

“这回我买了三十个,叫人分下去,大家一下子就抢空了,你爱吃,我下回再多买十个。”她欢喜地看他吃着。

“喜儿姑娘有你这个大主顾,收入就稳固了。”他瞧了外头阴暗的天色。“下回托家人去买就好,天气这么冷,还出门?”

“其实,我目的是去看看她好不好……嗯,我觉得,我好像将喜儿当成了妹妹,她很坚强,明明是想着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个他,就是江照影。

如今琬玉已经可以很坦然地谈起前夫了,有话就说,不再胡乱压抑,薛齐乐见她放开心情,亦是坦然听她说出她的看法。

“喜儿真的喜欢他啊。”琬玉很是感慨,又道:“十几年前他丢下了一条江家帕子,喜儿捡了,到现在还藏在身边。”

“唉,可惜,本是一件好事。”薛齐也不得不跟着轻叹道:“就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在那夜夫妻交心谈开之后,他们经过商量,做了决定,准备等江照影安定下来后,就请喜儿帮忙,找个时间让父子正式相会,岂料油坊掌柜生病,过世,油坊混乱了一个多月,接着江照影当上掌柜,又是忙碌一阵子,好不容易,一切终于再度安定下来了,他们开始打算如何告诉孩子时,却发生了他去喝酒被误会偷钱的事件。

他完全不辩解,当夜就离开宜城,程喜儿伤心欲绝,过没多久,油坊的“二少爷”回乡,赶走她这个没有血缘的收养女儿,她只得带着小丫环到外头开店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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