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笑!”蝶影扁着嘴。“阿樵哥哥希望我走吗?”
“哎!”她又是这副含嗔面容,于樵一峙失了主意,他也很喜欢和小蝶在一起,可父亲私下告诉他,小蝶的衣服质料很好,细皮女敕肉没做过粗活,家世应该不错,一定要尽快送还给人家才是……
“你哎哎哎什么?”蝶影不知道于樵已经转过这么多心眼儿,“你还没带我去打山猪呢!”
“我去冲水!”于樵答非所问,丢了小蝶就住水塘走去。
蝶影亦步亦趋,于樵蹬掉草鞋,整个人就和衣跳进小瀑布底下,他向她泼洒着水花:“嘿!你也要来一起冲澡吗?”
“吓!才不要呢!”蝶影闪过身,站得远远的看于樵月兑掉上衣,日光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只见水珠哗啦啦地溅在他的胸膛,就像迸出无数亮丽的珍珠一样……
“小蝶,你还看?”于樵在水中作势拉开腰带,眼看长裤就要滑落。
“哎呀!”蝶影赶忙遮了眼,跑到大灶边:“伯伯,阿樵哥哥欺负我。”
“我侍会儿帮你骂他。”于笙笑着拿细竹枝串了几朵香菇,放在火上烘烤着。
“小蝶,伯伯先烤些香菇让你解解馋。”
“哇!好香啊!”蝶影用力一嗅。“是昨天我和阿樵哥哥摘的吗?”
“是啊!今天将香菇晒干,再用火一烤,香味就出来了。你看,这菇肉肥厚,十分实在,再蘸些酱料,保证让你齿颊留香。”
蝶影早已吞了无数回口水,她哀求地道:“伯伯,快给我吃吧!”
“还没烤好呢!来,你自己来。”于笙将几串香菇交给她,自己模了凳子坐下来休息。
“好香,好香!”蝶影不怕烟火熏烤,眼睛直盯着香菇,看一朵朵黑褐色的花朵飘出香浓的味道。
“爹!”于樵不知什么时候洗好身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衫裤,头上的湿发兀自滴着水。“村里的王二姐再两个月就要生了,她家婆婆要您做一个竹摇篮,像上次做给魏家小子那个一样,工钱是十斤米。”
“知道了。”于笙点点头。“你明天再帮我去砍几支竹子吧!”
“不会吧!伯伯手艺这么好,才十斤米的代价?”蝶影拿着香菇串转过身子,一看见于樵,蓦地失了神。
原来……阿樵哥哥竟是这么好看呢!
洗完澡的于樵看起来英姿飒爽,神采奕奕,湿黑发垂落肩头,更显出他豪迈不羁的男儿本色,他见小蝶发呆,笑着从她手中拿起一串香菇:“怎么?被烤成火眼金睛,眼睛不会眨了?”
“谁说我不眨眼?”蝶影追着打:“你快还我香菇啦!”
“这是给爹吃的。”于樵将香菇串递给了父亲,于笙微笑接了过去。
蝶影紧握其余香菇串:“其它是我的。”
于樵哈哈大笑,指着一旁的竹篓子:“饿死鬼,这里还有一堆香菇,足够让你吃的全身香喷喷喔!”
“才不要香喷喷!”蝶影虽然捍卫着香菇串,她还是分出一支给于樵。“喏,你今天辛苦了,赏给你吃。”
于樵拿着香菇串,却是不吃,口里又唱了起来:“圆圆香菇,红红火光,妹妹烤来哥哥吃哟!”
“你会唱,我也会唱!”几日来耳濡目染,蝶影无时不想和于樵“斗歌”,让他见识她的歌喉。
“唔?唱来听听。”于樵津津有味地吃着香菇。
蝶影本想唱歌挖苦于樵,不料方才见到他的俊挺模样,此刻心田里竟是充塞着“哥哥英俊”、“高大威猛”、“妹妹欢喜”的字眼。
她懊恼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用力地甩了甩头,干脆咬起香菇:“不唱了,不赶快吃,就被你吃光了。”
于樵不知道小蝶为何改变主意,只见她满脸绯红,眼帘低垂,似乎是很认真在吃香菇,他也就更放胆地盯住她的红靥。
于笙看着一对小儿女,感觉周遭空气变得十分火热。
他想,这两个女圭女圭情窦初开了。
第四章
蝶影拉着于樵的衣角,脸上掩不住兴奋之情。“阿樵哥哥,你看到山猪了吗?”
“别吵!”于樵做倜噤声的手势,眼睛仔细地搂寻地上的足迹。
“这地上有什么古怪?”蝶影瞧了老半天,只看到泥上和落叶。
“我在找山猪的脚印。”
“猪脚印长什么样子?我帮你找。”
“没吃过猪蹄子吗?自己描想看看!”于樵没空理她。
“人家吃的猪蹄子都跺成小块,不是红烧就是清炖,煮得烂烂的,就是没看过完整的猪蹄子。”
“你连猪都没看过吧?”于樵深深地望向小蝶,那眼神似乎把她看穿了。“你是不是城里的大小姐?”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蝶影赶忙辩白,心里警惕自己绝不能泄底,她才在山里住一个月,还没有玩够呢!
可阿樵哥哥怎么一直看她呢?她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裤,卷起的袖子裤管并没有掉落啊!
于樵直视她清丽的容颜,突然伸手模向她的头,手掌顺势而下,拂过她长长的发辫,抓住毛茸茸的辫梢玩弄片刻,不发一语地向前走去。
“阿樵哥哥,等等我!”他真是古怪呵!平常有话就说,此时怎变成一个闷葫芦?
踩着细碎的步伐,蝶影拼命追赶于樵,山路崎岖窄小,她走得吃力。“喂,走慢一点!你把我丢下,待会儿我就被山猪吃了。”
“是呀!你就快被山猪吃掉了。”于樵停下脚步,恢复他爽朗的笑声,回身把她拉到他的胸前。
蝶影吓得左顾右盼:“在哪里?山猪来了吗?”
“在这里。”于樵指着地上凌乱的痕迹。“这就是山猪脚印,看样子是猪爹爹和猪娘娘带着……嗯……五只猪女圭女圭。”
“真的呀?”蝶影只能看出许多深浅不一的泥痕,哪能分辨猪爹爹一家有几口?她紧张地抓紧于樵的衣襟,深怕凶猛的山猪会突然闯出来。
“你不要说话,来,爬到这棵树上。”于樵推着小蝶,见她僵着身子不动。
“该不会吓得忘记怎么爬树了吧?”
“你上来嘛!”她拉着他。
于樵身子矫捷地攀上大树,和小蝶并坐在大树干。“听我说山猪话了。”
只听他撮口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既低沉又沙哑,像是从肚子深处发出低吼,蝶影瞪住了他:“这是猪叫啊?”
“嘘!”于樵压低声音道:“每只公猪都有它的势力范围,我学公猪叫声,它会以为有人……不!有猪要和它抢地盘,你看,它马上出来了。”
林子另一头果然传出类似的山猪叫声,蝶影抱紧于樵的身躯,微微发抖:“好凶的声音,好吓人喔!”
“别怕,阿樵哥哥在这里,你怕什么?”于樵揉揉她的发,笑道:“先放开我,看我杀山猪。”
蝶影慢慢缩回手,转身抱住了粗大的树干。
“猪爹爹来了。”于樵轻声道。
一头黑色的山猪从树丛中出来,日光凶狠,尖牙锋利,于樵从背上竹篮取出削尖的组长竹枝,对准目标,飞身下树,直直住山猪刺去。
山猪受伤吃疼,大声哀叫,想要攻击于樵,但隔着竹枝的距离,只能徒劳地嘶吼。于樵再拔出腰间短刀,俐落地刺进山猪的心脏。
吼叫声变成申吟声,终归于无声,然后是山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
“呜!”还有树上的哭声。
“小蝶,你又哭什么啊?”于樵伸手抱下小蝶,发现她又泪流满面,他擦了她的泪水:“别担心我呀!山猪死了,没事了。”
“你那么勇敢,我才不担心你,可猪爹爹死了,猪女圭女圭怎么办?它们没有爹了!”蝶影呜呜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