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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舟钓情 第6页

作者:董妮

“那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机灵已经被搞糊涂了。

匡云东但笑下语,因为何者为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卓泰平坚持报复的心已然动摇,并且逐渐往花非雨身上偏去。

如今只差一方助力,待他寻个好时机推上一把,卓泰平非上当、再成为花非雨裙下忠臣下可。

匡云东作梦也想不到,他要找的时机,在四个时辰后便自动降临了。

当晚,船只暂泊“金凰渡口”。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有客到——”匡云东被一阵细微的足音吵醒,出船舱一探,却见三名黑衣蒙面人正蹑手蹑脚地行于甲板上。

“原来不是客人,而是三只见不得人的耗子。”他一个鹞子翻身,挡在三名黑衣人身前。“不知鼠大兄夜半来访,有何指教?”

“喝!”三名黑衣人被他吓了一跳,其中一人立刻压低声音喊道:“行踪暴露,速退!”

“退去哪儿?河底吗?这月黑风高的,小心一路逛进阎王殿,可就得下偿失了。”匡云东浓眉锁起,尽避黑衣人的语调已变,他仍觉有些熟悉。

黑衣人不理他,迳自对两名同伴道:“我断后,你们先走。”说着,他已挟迅雷之姿朝匡云东扑了过来。

匡云东立刻挥拳迎上前去。

“喇”地一声轻响,两股力道在半空中交会、旋成一股劲流,逼得他二人各退一步。

“鼠大兄身手不错。”匡云东谑笑,腰身一扭,又自逼了过去。

他俩一个掌法凌厉、一个拳风威猛,转瞬间便互击了三、四十招。

啧!这样打下去,要打到几时才分得出胜负?匡云东兴起不耐。

而黑衣人却因要替同伴争取逃亡时间,纠缠得更是厉害。

烦!匡云东低咒了声,脸上却是一迳儿地轻松惬意。“唉,我真不想承认,我竟认识你这见不得人、武功又逊的家伙。”

闻言,黑衣人原本攻守有序的身手匆地一乱。

耶!猜中了,黑衣人果真是熟识者。匡云东双瞳闪过一抹利芒,五指如勾抓向黑衣人脸上的蒙面巾。

“还不给我现出原形?”他喝。

黑衣人给逼得直退三大步。

“三更半夜的,吵什幺吵?”适时,一阵嗔骂响起,花非雨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甲板另一头。

“快回船舱里去。”匡云东暴吼。

花非雨一愣,却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往后掠近花非雨,一手扭住她手臂、一手紧掐她纤颈。“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花非雨受惊,娇颜一片铁青。“什幺人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语。

“我乃天下首富花非雨,不管是谁收买你来此作乱,我愿意多付十倍价码,只要你立刻放了我。”

“哼!”黑衣人怒哼一声,微紧了紧掐她脖子的手。

花非雨痛苦地闭上眼。“你敢……伤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黑衣人烦躁地吼了声,掐她的手一时紧、一时松,似乎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对付她。

但这样花非雨反而更难受,一张粉女敕娇颜都褪成青黑色了。

匡云东看她痛苦,心里也不好受,遂道:“只要你肯放了她,任何条件我都答应。”逮人的事可以暂缓,目前他只希望她平安无事。

黑衣人朝两名同伴使了个眼色。“你们两个还不快走?”

“但公子交代的事……”一名黑衣人嗫嚅道。

“那件事我自有分寸。”捉住花非雨的黑衣人吼道。“总之,你们快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好吧!我们走,但你记住了,违背公子不会有好下场的。”另一名黑衣人警告完,便拉着同伴一起跳河逃亡了。

甲板上只剩匡云东与那捉住花非雨的黑衣人彼此对峙。

“你的伙伴已经走了,你可以放人了吧?”随着花非雨的陷入昏迷,匡云东眼底的戏谑也一点一滴为浓厚的杀气所取代。

“你别过来。”黑衣人怒暍,听似威势十足,但语尾的抖颤却泄漏了他心底的惊惧。

“放人!”匡云东冷道,一步步逼近黑衣人。

“不准再过来!”匡云东的武功究竟有多高,黑衣人不晓得,但他勃发的霸气已逼得他胆战心惊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叫你放人,你没听见吗?”怒上心头,匡云东身形如电、拳化流星,直击黑衣人面门。

“哇!”黑衣人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将花非雨往前推去。“啊!”但他立刻又后悔了,伸手想将人抢回。

可匡云东已乘机截人入怀,小心护卫。

“把她还给我。”不甘上此恶当,黑衣人愤怒甩出袖中剑,直袭匡云东。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工夫也想伤我?”匡云东狂笑,袍袖轻卷、一股凌厉的掌风击出,袖中剑随即被震偏了方向。

但是——

“不!”黑衣人突然大叫,因为月兑离正常轨道的袖中剑正歪歪斜斜地往花非雨背心射去。

匡云东虎目圆睁,想也不想地以身代她受了一击,袖中剑笔直插入他的手臂里。

黑衣人看他受伤,又来抢花非雨。

“凭你还不够格跟我抢人。”但见匡云东一掌劈出,瞬间风雷俱响,一时竟震得船只摇晃不绝。

“风雷掌。”黑衣人脸色大变。顾名思义,掌出如风雷,中招者身体必碎裂而死。黑衣人不敢硬接,急忙转身跳入河中,逃命去也。

第三章

花非雨是被一阵温热的濡湿给弄醒的。

当她睁开双眼,看到匡云东正坐在她身前,为她运功疗伤。

他的左手臂上还插著一把袖中剑,汩汩鲜血不停地由他的伤口里冒出,滴上她衣襟、沾湿了她的肌肤。

她的衣裳被染红了,只感觉到胸前尽是一股讨厌的黏腻感,好不舒服。

但她的心却莫名地发热、眼眶泛红,全身上下无处不充满一种奇特的律动。

突然好想模模这个男人、靠靠他的胸膛,亲近他不知是啥儿滋味?“咦?你醒啦?”他对她咧开一嘴白牙。

“啊!”她这才惊觉,她不只是想而已,她的手根本早已模上他脸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不当一回事儿地耸了耸肩。“不过你颈上的伤似乎不轻,待明儿个天一亮,还是到镇上找个大夫看看安心点儿。”

颈子?啊,她想起来了,她被黑衣人挟持,是他救了她。“那些黑衣人呢?”

“跑喽!”他说。“逃得无影无踪。”

“那……他们会不会再来一次……”忆起那紧掐住喉咙的冰冷大掌,她背脊下期然窜过一阵寒颤。

“八成会。我听到他们说,好像是奉了什么公子之命来办事儿的。”

“公子?”她秀眉蹙起。“莫非是严公子?那么他们一定是来阻碍我取得北原国御用织厂权利的。”

“你心理有数就好。”他拍拍她的肩。“不过,今晚还是别上船了,到镇里找家客栈投宿如何?”

“咦?”她愣了下,他一点儿也没有追根究柢的意思,而且似乎很信任她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接下花氏商行六年,花非雨威名天下闻。但世人多是惧她狠厉手段,谣言将她传得万般难听,皆是指责她,若非先祖庇荫,何来她嚣张的余地?从来没人肯定过她的能力,他是第一个。

或许也是最后一个。莫名的念头闪过脑海,她心底再度涌现一股自认识他后,便时常出现的慌乱。

“你在这里等等,我上船交代一声,再送你到镇上。”话落,他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她拉住他。“你的手……”

“哦!小意思,皮肉伤罢了。”他随手拔出袖中剑一扔,一道血箭喷了出来。

她瞠目结舌。“流这么多血还算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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