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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冷少 第14页

作者:丹菁

倘若不是这一回微柘北上之前,方巧有个机会教她赌上一口气,她才会老是在他身旁打转,否则这整整一年下来,除了三大节日,他很难得找得着她。

可……靠得再近又如何?

尽避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依旧得不到她的心,她依旧不懂他的心思;可,就算她真的懂了又如何?

她会回应他吗?

她的心可能已绑在不二身上,也有可能是系在城外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身上,唯独不可能放在他身上。

那一夜,借着几分酒意硬是轻薄了她,尽避她的反应有几分生硬,可不消几日她便像个没事人儿,仿若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就当他是醉了,所以不同他计较……难不成以往不二也如此做过,她已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事能习惯吗?难道她压根儿不觉得怪?

他成天担心着她会问出口,可不知是她贵人多忘事,还是她真的少根筋,横竖她就是绝口不提……是不想提还是忘了提?

难道,他真的教她那般厌恶吗?

真是不懂,不二到底哪里比他好,为何她偏是对他情有独钟?他就不行吗?

倘若她真的无法对他动心,他该如何是好?继续和她耗下去,继续将她囚在东院,继续将她锁在身边?这样……他便满足了吗?

“冷……”

正敛眼思忖着,却听见她痛苦的申吟,君从三不由得抬眼直盯着她,见她蜷缩着身子,不断地抓着被子。

“该死,微柘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他低咒一声。

没火盆,就连一床暖被子都没有……明知道她病了,却没办妥事,若是巧葵给冻得病情加重,他非唯她是问不可!

“呜呜……”

巧葵的申吟仿若低泣,断断续续地打进他的心坎,教他担忧地蹙起浓眉;温热的大手抚上她冰凉的颊,却突地被她缩在被子里的手给抓住。

“好冷……”她紧闭着水眸,紧抓住他的小手抖个不停。

“很冷吗?”他用双手搓着她发烫的手。

靶觉身旁有般可以帮她祛寒的热源,她不自觉地蜷着身子往热源靠近。

见她像只小白兔般靠在他的身边,他突然扬起苦笑,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脸;他在她身旁躺下,拉起被子钻进被窝里,将她发烫的身子纳入怀中。

虽然可恨却教他放不下心的蠢丫头啊,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明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明知道她嫌恶他,可他依旧遏抑不住早已根深蒂固的情愫,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哪怕是借酒装疯,哪怕只是充当一晚的火盆替她暖被……

***

好暖……谁这么好心,替她把房间弄得这么暖和?

啊!一定是微柘,因为微柘已经回来了。

呜呜,微柘待她最好了,就知道她绝对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起来喝药了。”

咦?微柘的声音怎会变得这般粗嗄?这不是男人的声音吗?

愣了愣,她突地张开酸涩的眼睛,瞪着眼前的阴影,一时半刻也瞧不清这张逆光的脸。

不过,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三少?”她怯怯地喊着。

“嗯。”君从三微挑起眉,侧过身子坐在她身旁,大手轻轻地抬起她的后脑勺,一手端着药碗。“喝药了。”

“这……”为什么三少会在她的房里?而她……是怎么着?“风寒哪,笨丫头。”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你在甲板上晕倒了。”

“哦……”这么说来她好似有点印象,老觉得头昏脑胀,原来她真的病了;她还以为是因为揣度三少的怪异举动,以至于想得头都疼了,原来她是真的病了。

“喝药吧,喝完之后再吃点东西。”他把药碗凑到她的嘴边,全然不给她抗拒的机会。

“哦。”她乏力地微蹙起眉,乖乖地喝了一口,随即被烫得皱眉。“烫吗?”见她疲惫地点点头,他不禁暗骂自个儿的粗心,拿起药碗吹上几口,想将甫熬好的药汁吹凉些。

他不经意的举动教她傻眼了。

外头是不是又发生水灾了?还是雪虐风饕?要不……三少怎会喂她喝药,甚至还怕药汁烫着了她,好心地替她吹凉?

到底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又发梦了?

“来!再喝一口。”将药汁吹凉,他才将药碗凑到她嘴边。

她眨眨眼,疑惑地喝下药汁,在他诡异的温柔中,没一会儿便恍恍惚惚地把药汁喝完了。

“来。”“这是什么?”她无力地倒回床榻,眯起水眸睇着他手上拿的东西。“张嘴。”他不耐地命令。

“哦。”她乖乖地张嘴,见他在自个儿嘴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方含住,便觉得味醇润口,有些酸、有些甜,除去了嘴里的苦味。“糖酥雪梅!”

“你这张嘴倒是挺精的。”他瞅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将药碗搁在桌上。“这可是东水酒楼最勾人心魂的点心了,以往二少带我去吃香喝辣后,总是不忘再点上一碟糖酥雪梅,而我呢,就……”呃,不知道再说下去,三少会不会又对她大发雷霆……

怯怯地抬眼探向缓步走回床畔的君从三,见他一脸阴鸷,黑眸冷厉地直瞪着自个儿,巧葵不禁敛眼闪避。

再怎么说她现下还是个病人,他总不会残忍地又赏她一顿骂吧?

“待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东水酒楼。”他突地说道。

“嗄?”她不禁又眨了眨眼。

她是不是听错了?虽说她现下头疼得紧,神智也有几分涣散,然而她的耳朵还是利得很,没听错半句话。

只是……三少怎会突然对她这般好?

他居然纡尊降贵地伺候她……是不是她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可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三少也不至于如此吧……打她知道有他这个人开始,还是头一回见着他这般好声好气,甚至相当难得地没对她发怒。

还以为知晓她病了,他肯定会赏她一顿臭骂,谁知道事情竟然出乎她的意料,不知道是不是微柘同他说了什么……

对了!微柘呢?

“等你好了,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你说好不好?”他坐在床畔,侧身瞅着她。

“呃……”这个嘛,因为她实在不知道三少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请原谅窝囊的她吧!她真的好怕,三少怎会突地转性了?好可怕呀……

“就这么说定了。”他自言自语着,压根儿不管她到底回答了没。反正该下定决心的人是他,只要他决定怎么做便成……这一回,他可是铁了心,绝不容许自个儿再退缩了。

厌恶他也好、嫌恶他也罢,不管怎样,她这一辈子是注定逃不了了。

“嗄?”什么说定了?“合上眼,再睡吧。”他拍了拍她的粉颊。她瞪大水眸,心头一阵狂颤。“可是……三少,外头很亮,现下是什么时刻了?”这一回做的不是春梦,而是恶梦哪……

到底是怎么着?她不过是昏迷了一阵子,为何一切都变了?

“甫过晌午。”

“咦?”什么甫过晌午?她觉得自个儿似乎昏迷了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你在甲板上晕倒,那是昨儿个的事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他没好气地道,大手轻抚过她的脸,拿起手巾轻拭着她额上的薄汗,再将贴在她额上的几绺发丝轻轻地勾到耳后。

“嗄?”她惊讶地喊着,却不是因为他说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而是他的动作……

老天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说话轻柔就已经害她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方才他还说了一些教她理不清话意的承诺,现下他的手居然在她的脸上飘来飘去,还帮她把头发勾到耳后……天啊!她好怕,心头不安得很。来人啊!快来个人救救她,她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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