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经过部属们的办公厅,送进玛栗办公室,一路被同事注目,直到玛栗手里。
玛栗签收,捧著花,脸红红,有点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虚荣。
“哗!”王助理羡慕极了。“有人追白姊喔,是谁啊?”
玛栗微笑,不做解释。
可是这天下午,她至少闻了百合十次,下属们听见经理办公室一直传来喷嚏声。花粉害玛栗打喷嚏,但那香味令人心情愉悦,打喷嚏,是恋香的代价。说来奇妙,爱情令玛栗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谢谢你的花。”玛栗拨空,打电话给屠英伦。
“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还是情人?”他在电话那头问。
“你希望听见什么回答?”
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很怀念中午的亲吻,这可不是普通朋友会做的事。”
她笑著回道:“在巴黎亲吻是一种礼貌。”
“我吻你的方式,一点都不礼貌。”
“花很香。”玛栗笑意加深。
爱令玛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晚上加班到十点,玛栗到谢家接女儿。
“唉呀!”谢妈妈这才想起。“忘了打电话跟你说,晓游被你妈接走了。”
玛栗赶回家,深夜十一点,母亲蹲在地上擦地板,茶几一尘不染,摊在沙发的毛毯摺得整整齐齐,浴室堆的脏衣服全部洗净了,晾在阳台,女儿身上穿著的是玛栗最讨厌的缀满蕾丝的公主洋装。
“妈,来也不无说一声。”
“怎么?来找女儿也要先报备啊?”母亲撤了撤嘴角,扔下抹布走过来,唠唠叨叨地埋怨玛栗:“你看你瘦的……都没吃饭啊?我看你冰箱只有水果、牛女乃,你到底都吃什么啊?我卤了一锅红烧肉,电锅里有鸡汤,你快去喝。”
“妈你煮太多了,我跟晓游两个人吃不完。”
“妈咪~~”晓游奔过来搂住玛栗。“我不喜欢穿这个!”她扯著身上的洋装。
“妈,不是要你别再买衣服给晓游了?”
“她是女生,要给她打扮啊!你老是给她穿得像男生,一点都不可爱。”
玛栗懒得反驳了,说十次一百次都一样,母亲总是想控制她的生活。
“睡觉了好不好?”玛栗抱女儿上床,后头母亲还在叨念著——
“你别老是光顾著工作,晓游真可怜,老是被你丢在别人家里,当初要是肯拿那笔钱,现在你也不用……”
“妈,不要再说这些了。”玛栗头痛。
“陈皓军出国念书逍遥了,只有你这个笨蛋,辛辛苦苦养著女儿,你真是够儍了你。”
陈年旧事,她想遗忘,母亲却一再提醒,有时亲人比外人更残酷。玛栗往床上一倒,搂著女儿装睡。
“又来了,妈说的话你老是不听,当年你要是听我的,也不会……”母亲唠叨著。“你就是非要吃亏才甘愿是不是?明天一早我要去你大嫂那,电锅的鸡汤喝不完要冰起来,还有……”
玛栗没在听,她搂著女儿,神游太空。啊~~这些烦人的话不想听哪,忽然好想屠英伦。母亲一直提醒她犯过的错,屠英伦则是叫她往前看……玛栗微笑,亲亲女儿的发梢,想念屠英伦的胡髭刺著下巴那搔痒的感觉,又想起中午他说的话——
“就当你在游戏吧,世界很残酷,残酷归残酷,玩还是要玩,就跟我玩到天长地久……”
玩到天长地久?玛栗微笑,心中甜蜜。这家伙好轻易地就将她的顾虑说得那么轻松。
第五章
是夜,屠英伦躺在床上,思量著玛栗说的话。她提的那些通通不是问题,只有一点,唯一的小小困扰,让她说对了。
他父母要是得知玛栗的背景,反弹是一定的。玛栗未婚生平的情况,确实需要时间让爸妈适应,但只要他够坚持,他有信心父母最终仍会妥协,接受玛栗,只是他们必须同心协力度过这个难题。
案母毕竟是自家人,得罪了,即使是暂时撕破脸,时间过去,还是欢乐一家亲。感情就不是了,一开始他要是不按照玛栗的要求走,怕她头也不回,两人就这么错过了,多可惜。
唉!屠英伦叹口气,他好想带玛栗回家。
深夜十二点,寒流来袭,气温十五度,窝在羽毛被里,他渴望玛栗在这,那不知有多好。想著玛栗想到失眠了,下次带她回家,关在房里,做什么都好,只要是跟玛栗在一起。
屠英伦闭上眼,想像玛栗就坐在床边,静静凝视他。他竟像个纯情男孩,笑了笑。又想像玛栗坐在桌前的单人大沙发,他将玛栗按在沙发上,放肆亲吻,他们还可以一起躺在床上,听I'mallyouneed,温存到天亮,一起享用早餐……
唉,真想她,时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停止在跟她见面时,他怎么会对个女人这样疯狂?满脑子想带她回家。
除了,还有一种温情的渴望,是第一次好想带女人回家,什么都想跟她分享,等等……屠英伦猛地坐起。
糟!他不能带玛栗回家,想像玛栗被父母热情招待,面对父母好奇的询问,还有玛栗见他双亲时会有的表情……很好,屠英伦满腔热情瞬间冷却。
这下甭想玛栗坐在床边凝视他了,甭想可以将她按在沙发上亲吻了,甭想他们彻夜温存了,难道玛栗可以跟他回家然后跟他的爸妈说“伯父好伯母好』,然后装乖的表演淑女,再和他上楼Happy?
兹事体大,屠英伦下床,下楼,敲爸妈的房门。
这时候,门内屠老爹鼾声大作,屠太太好梦正甜,梦见儿子抱著个婴儿回家,那个画面啊~~好美好美~~
叩、叩、叩!屠英伦在外面喊:“爸?妈!”
两老惊醒,暗中觑著彼此。
“英伦?”屠老爹揉著眼睛。
“这么晚了~~”屠太太抹掉口水。不爽好梦被打断,对外头吼:“什么事?”
“我有事想跟你们谈谈。”
“明天再讲不行吗,都这么晚了……”屠太太下床去开门,但突然站住,回头望著老公,屠老爹也想到什么,咧著嘴笑。
他们心有灵犀,一起发疯。是要跟他们说谢小姐的事?是不是要结婚了?他们交换个会意的眼神,儿于这么晚打扰他们一定是有大事要讲。屠太大开灯,开门,拉儿子进来,两老坐在床上笑眯眯。
“什么事啊?乖儿子。”屠太大期待著。
“对不起,这么晚还把你们吵起来。”
“没关系,你慢慢讲。”屠老爹笑著。
“我要搬出去。”
“什么?”屠太大跳起来,她还以为儿子要跟她坦白谢小姐的事。“干么搬出去?家里这么大,二楼不够住,三、四楼也给你!”
就因为老爸买在山区,别墅太大,屠英伦毕业后才答应跟爸妈住,但是现在他有很想一起住的人啊!
屠英伦面有难色,讲话支支吾吾:“我想……住得离公司近一点。”
骗鬼喔!屠太太反驳道:“从我们家搭捷运到你公司也才半个多小时。”
“我想试著独立。”嗯,他讲得很心虚。
屠太太说:“你以前在美国念书还不是一个人,已经有够独立了。”
“我……呃……”屠英伦词穷,怎么讲都突兀。
屠老爹看他支支吾吾,忽然间父子连心,心有灵犀,电光石火,屠老爹懂了。“你去睡,我跟你妈说,没问题,要搬出去就搬,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屠太大嚷,指著儿子,他正往门外跑。“我还没答应你,跑什么跑?!”
“不要说了——”屠老爹附在老婆耳边说:“我知道儿子为什么搬出去,他想跟谢小姐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