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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禁 第20页

作者:单飞雪

“我答应过蓉蓉……”

“那又怎样,她已经去投胎了,只有你还在傻傻的遵守诺言,什么蓉蓉、蓉蓉的,她现在搞不好是叫阿花阿绿……”他被儿子犀利一瞪,住了口。

谭铭鹤沉思牛晌。“龙心意的事我会想个对大家都好的办法出来。”

“真奇怪,不过就娶了她嘛,怎么我买都买七个了,你只是行个仪式和她成亲罢了,你到底在固执什么?我说你是怕娶她……别以为爹老了,爹的眼睛可清楚咧,当初我买七个老婆进来,你连抗议都懒,现下怎么这么执拗起来?莫非你怕真爱上龙心意?”

这话直直击中谭铭鹤心坎,他回避父亲感兴趣的目光,敷衍回他。“总之……这事你别管,我自会处理。我会补偿她,她不嫁我,将来可能还有机会遇见一个可以给她完整而全部的爱的男人,这对她最好。”

谭老爷重重叹气。“暧,我一直以为你聪明,现在才知道你也有笨死的时候。你要补偿她?”他摇头笑起来。“傻儿子,你看不出那姑娘真的爱上你了吗?对她最好的不是补偿而是爱她。”

谭铭鹤拒绝父亲的提议:只是低下脸,发愁地啜饮手中杯里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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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深夜,龙凤酒馆刚打烊,龙氏一家人正围桌吃消夜。

龙浩天对妹子的气还没消,他揪著眉向心虚地埋头苦吃的锦凤问道:“心意晚膳用了没?”

“喊了几次,她推说想睡,没吃。”说著,她嫖白雨荷一眼。“嫂子,你是不是骂了心意?我方才上楼见她眼睛肿得似核桃那般大。”

雨荷闷著脸淡淡一句。“她不吃,让她饿死算了!”

“大哥您看看,她这人心怎么这么硬!听她说那是啥话?”

“你住口!”龙浩天厉声喝住锦凤。“这一切一切是谁引起的?”

锦凤心虚地低头猛扒几口饭,在这关头可不能再激怒他。

龙浩天暗暗研究著雨荷,他静静挟了一块素猪肚搁进她碗里。

她心思正飘得老远,突然抬起脸来,看见他一脸的关心,他总是能看穿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白雨荷是担心心意的,即使她往往倔强负气的口不对心,然而毕竟是自个儿的骨肉,自小拉拔到大怎么可能说不理就不理?一见到相公那了然的表情,她不禁鼻头就酸了,只是很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龙浩天轻轻在她耳畔道:“你安心吃,等会儿我去看看那丫头,哄她吃点东西……”

龙锦凤见大哥对白雨荷说话那般轻声细语的模样,不禁翻个白眼别过脸去,她心头暗暗不满嘀咕——哼,跟自家妹子说话就横眉竖眼的,恁是不公平!

一会儿龙浩天上楼去看心意,他先是敲门,等著,没听见回应,只好擅自推门进去。

房里透著一股寒冷的气息,他发现女儿任窗户敞开,冷例的风剌剌地吹得窗板啪啪作响,他上前将窗户阖上,回头见心意背对著他睡著,不理不睬地。

女儿似乎瘦了不少,被单里的身形如此单薄,他不禁心疼地放柔眼眉,声音温和地。“心意,是爹爹。”

龙心意还是不理睬他。

龙浩天叹息著趋前。“还在赌气?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这样下去怎可以?”他往床沿坐下。“你是知道你娘的脾气,她从不说什么好听话的,又固执得要命,人又死脑筋,但是她心底其实是疼你的,你这样她很难过,跟爹爹下楼吃点东西好么?”

“……”心意还是默不作声,往常只要龙浩天这样哄哄她,心意不论多气,也舍不得让爹爹没面子,总会眉开眼笑地妥协,她从没有这样坚持过。

“心意?还是不肯?还气?”他俯身摇晃她,却被她滚烫的身子惊吓住。“心意……”他扳过她的身子,看见女儿脸颊烫红昏迷著,额上全是冷汗。

“心意?!”龙浩天迅速拉上被子紧紧裹住心意,他回头嚷锦凤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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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在深夜赶来,那时街上已经开始飘起细雪,心意陷入高烧引起的昏迷,大夫立即准备帮心意放血。

“她的情况很差,恐怕是之前有旧疾引起的高烧症状,体内热度难消,再这样下去,她的身子一定会熬不住。”大夫自药箱里拿出三支银针。“你们谁可以帮我?此人必须相当冷静。”

“我来……”白雨荷往床沿一坐,接过银针,龙浩天按住妻的肩膀给她勇气。大夫指示了心意的颈穴、手腕还有食指指尖。“将针利入这三个地方。”

锦凤听了眉头揪得死紧,可怜的小宝贝,她看向白雨荷面色沉静,仿佛一点都不紧张。

白雨荷拨开心意的发,露出雪白纤细的颈子,然后她将银针俐落地戳刺进去,暗红色的血液立即渗出,心意虚弱地申吟一声,龙锦凤鼻头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这丫头何曾吃过这苦头?她一定很痛。

白雨荷没被泊泊而出的血液给惊吓,她镇静地依著大夫的话,迅速确实地将针刺向另外几处。

大夫不禁暗暗佩服这位少妇的冷静,看来不是平常女子。他注意著血液的颜色,当色泽转为鲜红,他就立刻拔出银针。

龙心意似乎很痛苦,皱著眉头连连申吟冷汗直冒。

一番折腾下来,昏迷的脸色由高烧的红转为苍白。

大夫收回银针开了几帖药,然后叮咛了注意的事项后便告辞。白雨荷起身欲送大夫,人才站起一阵昏眩袭来,龙浩天忙接住倒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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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当时相见,瓦舍里诸般戏曲轮番上演,人声喧哗,灯笼高挂,喧腾的夜,不见黑暗只是堕落的红,小孩玩的爆竹磁磁燃著眩目的火花,烟雾四处弥漫……

她一时大意被人群推撞,这一撞怎么就如此宿命地撞进他的怀里?这一撞怎么就撞出了她的心荡神驰和意乱情迷?

他却只是醉著沙哑地叹息:瓦舍……来时瓦合去时瓦解,易聚易散。

不、她不要散、她不要就此告别!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可以留下来,留在他怀里。不……怎么他只是疏离而冷漠地用那抗拒的眼神望她?不……不要这么残酷!

心意惊醒过来,看见母亲担心的眼神。

“作噩梦?”白雨荷温柔地间。

心意环顾四干,她只觉得头昏、疲倦和虚弱。“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注意到母亲苍白疲倦的面容。

“傻孩子,是你睡糊涂了,已经两天过去。”

“是么?”竟然睡了这么久?心意逐渐清醒过来,眉心一皱,感到颈间传来疼痛,手指也是。她看见指尖瘀青,还有暗红的痂。“我怎么了?”

怎么了?瞧这孩子浑然不知,教他们怎能不担心、不害怕。白雨荷低下脸,想她自己多乖舛的命运,这辈子原以为再没什么会令得她惊吓,没想竟因见著自个儿女儿的折磨,那鲜红的血液竟让她昏厥。情感,果真是致命的要害。她抬起脸望著女儿那张单纯年轻的容颜——

“心意……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如果你真想待在京城等那男子愿意娶你,我们也不勉强你回终离山。只要你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娘……”心意鼻头一酸,便咽起来。“原谅我……”这句原谅我,等于是代替了回答,她依然坚持著不肯放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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