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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告急 第17页

作者:楚妍

十年岁月转眼流逝,她不晓得自己是否已然迟暮,丽颜不再,但很肯定安吉拉博士依然倜傥如昔。

“嗨!”安吉拉替她打开车门,牵着她走出车外。“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硬把你抓出来,要不是刚刚才收到一份寄自非洲的重要包裹,兴奋过了头,也不至于非要你走这一趟不可。”

安吉拉拉着她,走往咖啡厅内靠窗的一个位置,兴冲冲的取出一只放在座位底下的纸箱。

“是什么呢?”楼琳迫不及待地问。

“你猜。”

“该不会是尚未孵化的恐龙蛋吧?”她像孩子一样雀跃。

“唉,你电影看太多了,真要是恐龙蛋就不能拿到这种公共场所来,会吓死人的。”安吉拉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盒,取出里面的泡棉,和一个十分袖珍的小木盒。“打开来。”

“哇!”这么小一个木盒,里面会放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唔。”安吉拉催着她快打开来。

楼琳将小木盒置于掌心,轻轻掀开盒盖,“是一颗,牙齿?这是……”恐龙的?

安吉拉灿笑的点点头。“这是慈母龙的恒齿,一共捡到三颗,我特地为你留了一颗,临走前却被彼得弄丢了,没想到他又找了回来。”

“给我的?”所有朋友里面大概只有安吉拉知道她有收集“死动物骨头”的癖好。“要是被馆方知道,你会惨遭开除的。”

“它的学术价值已经利用殆尽,馆方保存两颗就很够展览用了。”安吉拉将化石放回木盒内,然后为两人各点了一杯拿铁。

闻到咖啡香,楼琳的心湖又是一番波动。

“现在可以跟我谈谈那个和你闪电结婚,却不肯好好怜惜你的丈夫吗?”

“非谈不可吗?”楼琳莹莹的目光瞬间黯淡无光地飘向远处,接着定点在某处——

就在咖啡厅的人口处,走进来一对衣饰光鲜华丽的男女,那女的低低娇笑,几乎把半个身子都倚在男人的身上,两人亲亲呢昵、旁若无人地在吧台边坐下。

“看到熟人了?”安吉拉好奇地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唔,”楼琳面如死灰的说:“那个正在和别的女人调情说笑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

这个臭男人竟然跑来台中偷情给她看。

第七章

咖啡厅里流泻着优美的音乐,负责演奏钢琴的是一名温文的中年男子。

楼琳听出这首曲子叫《和协的灵感》,是她非常喜爱的一名作曲家韦瓦第的作品,然而,此刻她却没有丝毫欣赏它的心情,她的整颗心失落得仿佛经年乏人解读的火车站留言。

是心有灵犀吧,孟师尧和女子低声耳语之后,忽地抬起头来,朝她这边张望过来——

四目在空中交会的刹那,彼此俱是一阵错综复杂的感受。

孟师尧很快的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往一旁的安吉拉,安吉拉赶紧朝他颔首示意。

“我要走了。”楼琳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这里,一秒钟都不能。

“我送你回去。”安吉拉很绅士的为她拉起椅子,披上方才月兑下的薄外套。

“麻烦你了。”两人走往柜台结账时,孟师尧也走了过来,他拧着眉凝着眼,悻悼地望着楼琳。

相对无言呵!在这样的境地狭路相逢,该说些什么场面话来化解彼此的尴尬呢?

“不跟我介绍你的新男友?”孟师尧嘴角蓄满讥诮,勉强挤出一抹支离破碎的笑容。

“你误会了,”安吉拉忙道:“我是楼琳研究所的老师,目前则是她的同事。”

“噢?”孟师尧显然并不相信。他走近楼琳,在耳畔低声切齿的说:“看来你这些日子过得很逍遥自在。”

“我没必要在这里听你冷嘲热讽。”楼琳撇过头,向安吉拉道:“我们走吧。”一回身,孟师尧陡地擒住她的右手,力道之大足以让她骨骸尽碎。

空气霎时凝结起来,气氛显得相当紧张而火爆。楼琳缓缓地,缓缓地抬眼瞪着他,四目再度交会的当口,孟师尧毫不迟疑地射出两道剑芒,刺得她几乎无力招架。

他凭什么?要说有错,她也并不否认,但他就全然清白吗?看看他带着什么样的女人,做了什么样的举;动?他有什么资格谴责她?!

“师尧,”和他同行的女子这时走了上来,“怎么啦?不是说打个招呼就过来,”

“回去坐好。”他趾高气扬的口气,像极了付钱买欢的大爷。

女子见他脸色不对,马上闭起嘴巴,乖乖的回到椅子上耐心等候。

“如果安吉拉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夫妻有必要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呃,我……”

“把离婚协议书还给我。”楼琳并不动气,语调一如往昔般低低柔柔。

“会的,等我们把话谈清楚了以后。”孟师尧虚伪地向安吉拉赔礼,“先告辞了。”

“安吉拉!?”楼琳无助地呼唤着不知所措的安吉拉,此举更让孟师尧怒火冲天。

“孟先生,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

“上车。”孟师尧根本就不理会安吉拉。

“我不跟你走,别忘了,咖啡厅里还有个女孩在等着你。”楼琳幽幽的说。

“担心你自己吧,我们还有一大箩筐的账要算呢。”孟师尧强行将楼琳丢进车里,泄愤似的狠踩油门,车子顿时如火箭般驶离丽致酒店。

原本楼琳以为他只是要找个地方,把两人的关系作个了断,没想到他竟直接开上高速公路。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慌张地问。

“回家。”他面无表情的说。

“不要!我的家不在那里,你让我下车,让我下车!”楼琳痛哭地拍打着车门,孟师尧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

“你最好对你的行为有所解释,否则我不会轻易就饶恕你的。”孟师尧狂傲的口气,活像一个手握生杀大权,却毫无理性的暴君。

她啥话也不说,只是流着泪眼睁睁的望着窗外不断向后疾退的夜景。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她的不言不语令他无端地感到不安。

楼琳轻缓过一口气,面色惨白地朝着黝暗的夜空滑下两行珍珠般的泪珠。

“我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孟师尧忽地咆哮起来。“一个女人无故离家出走,难道不该妥点惩罚?”他都还没请出家法呢,她就敢哭?

怎么是“无故”呢?她早跟他知会过了,她要回台中上班的,倘若不是他一味地横加阻挠,她又岂会用逃的方式离去,这人真是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楼琳连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他两人南辕北辙的性情和想法,已注定了这桩婚姻势必要以离婚收场。

她的执意保持沉默,令孟师尧怒焰高涨到似乎失去理智,他将车速加到极限,一路风驰电掣,狂飙回台北的住处。

此刻车子已停受在车库内,楼琳却负气地不肯下车,孟师尧索性关掉所有的灯光,让黑暗将两人吞噬。

“我实在不明白。”楼琳终于开口了,“你有那么多女友,随时可以提供你解闷、寻欢的需求,何必非要为难我不可?”

孟师尧无苦口以对。

阒暗中传来他浓重的呼吐,令人感到隐隐的不安。

“你想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不想。”楼琳凄婉的说:“关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他的喘息声更大了,仿佛山雨欲来前的风暴。

倏地,楼琳惊觉左手遭他擒住,整个人霎时被拉进他怀里,唇办无可奈何地与他紧紧交叠。

泪水再度泛滥她的脸颊,因为他的横重、粗野,也因论自己的软弱和沈溺。

“不许哭。”他威吓着。“我最讨厌女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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