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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 第6页

作者:楚妍

“你身旁的女孩哪个不可爱。”安莱子的妒心相当节制,少去一般女人大发娇嗔,无理取闹的情节,只点到为止。“人家可是有未婚夫的,瞧她多专情,我要是那个宋思齐,才舍不得离开这么漂亮又痴情的女朋友。”

他若有所思地抿嘴浅笑,狭长深邃的碧眼波光粼粼地瞟向墨黑的落地窗外。

“在打坏主意?”他的每一个眼神都瞒不过她。安莱子哀伤的挽住他的手臂,将头倚向他的肩。“这表示我就要失宠了吗?”

他依然沉默不语,莫测高深的眼定定地望着窗外的某个点,一眼不瞬。

☆☆☆

这一夜,袁子青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候天际一寸一寸转亮的。好不容易挨到八点钟,她立刻拿起话筒,拨往尼日剧场。

没有人接。可能还是太早了,晚点再打好了。

詹肯斯家的女佣已经上来三趟,唤她下楼吃早餐,但她哪吃得下。最后雪兰也忍不住上来看看她究竟怎么回事。

“尼日?!”雪兰见她失魂落魄的,索性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地址。“这是什么剧场?我以前从没听说过。”

“你不爱看戏,没听说过是很正常的。”袁子青不悦地把地址要了回去。“我亲自走一趟好了。”

“吃过早餐再去吧。晚上不吃,早餐也不吃,当神仙吗?”

“谢了,我真的不饿。”到浴室随便盥洗一番,长发歪歪的挽在脑后,穿上从地摊上买来的半旧吉普赛衣裙,她的模样真不是普通的落魄。

“要不是今天刚好有个重要饭局,我真想陪你一道去。”雪兰觉得连要去刺杀秦王的荆轲都没她这么悲壮。

“好意心领了。”

“等等。”雪兰匆匆回自己房里取来一件大衣,为她披上。“外头冷得很,小心着凉了。”

“我该怎么谢你呢?”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大伯吧。不过,你有没想过,他怎么知道宋思齐在尼日剧场当临时演员?”一见袁子青惨白的小脸陷入惶惑中,雪兰忍不住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那么多话干么。“随便一提,你别作过多的联想。”

“哦。”这些天她像个小蠢蛋,什么事都难以作出正确的反应,一颗心恍恍惚惚的。“那,我走了。”

☆☆☆

“伦敦的西城又名戏剧之城,是全世界剧院最密集的地区之一,”司机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很自傲的为袁子青概略介绍自己国家的种种。“两平方英里不到,聚了五十多家的大型剧院,小型的就更是不胜枚举了。”

“哦。”袁子青心不在焉的望着车窗外的女皇剧院、阿波罗剧院……想象宋思齐以一个没没无闻的东方人,要在这西洋艺人林立的异国立足,是多么的不容易,不觉一阵椎心的疼痛。

“摄政王街六十四巷,一O五号,大概就是这里了。”跨出雪兰的豪华座车,站在尽是陌生脸孔来往的街道,袁子青将手中紧握的地址看了一遍又一遍,对照着门牌号码,找得好不辛苦。

最后,终于在一处屋舍墙垣斑驳的窄巷中,瞟见那个小得可怜的招牌“尼日成人剧场”。

考虑到可能会耽误很多时间,她让司机先行回去。

宋思齐就是在这里担任临时演员的?这种地方岂不太委屈他了。

袁子青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个老先生出来。“谁呀?唉,晚上六点才有戏看,哪有人大白天的来扰人清梦,回去,回去。”

“你好,我是宋思齐的朋友……”

“宋什么?”老先生用一个特大号的哈欠打断她的话,眯着眼望向她。

“宋思齐,一个台湾来的演员。”

老先生一愕,皱紧的眉头半晌才舒展开来。

“那个凯文宋呀,他早就走了,走了也不说一声,你是他的朋友?太好了,他还欠三个月的房租,你可以帮他还吗?”

“这……”阮囊羞涩的她已经快山穷水尽了,哪还有能力代缴三个月的房租。“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离开这里后,去了哪里?”

“唉,谁晓得,”老先生见她没意思帮宋思齐缴房租,大失所望,口气也就显得十分的不耐烦。“你去问茱莉好了,她也许知道。”

“茱莉?”听到是女人的名字,袁子青觉得很不舒服。“她住哪儿?”

老先生没回话,走进里边,须臾,走出来丢了一张小字条给她,抛下一句,“茱莉的电话。”然后转身就拉上铁门。

袁子青傻傻的立在原地数分钟之久,才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出小巷弄。

要不要现在就打电话给这个叫茱莉的?宋思齐和她是什么关系?

心打乱如麻加上头痛欲裂,她一个踉跄,险险撞上迎面而来的轿车。

猛一回神,始惊觉自己竟跌坐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车子的喇叭声震得她耳膜差点裂开来。

“你受伤了吗?”那仓皇赶过来将她扶起的,赫然是雪兰的大伯什么詹肯斯来着。

第三章

“没事,我只是……”一时闪神而已。

“快上车。”见她吓得两脚发软,伯爵索性将她揽进怀里,来到车旁。

“谢谢你。”男女授受不亲,一坐上车子,袁子青马上离得他远远。“你刚好经过这里!”雪兰说他有收集美女嗜好的话又窜进脑海,害她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不,我刚从报社出来。”他指指前面的大楼,袁子青一看,竟是她几天前来过的报馆。

还以为他蓄意跟踪自己呢,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幸亏遇上你,否则……”她鼻头一酸,眼泪滑出一眼眶。

“没问到宋先生的下落?”他把车子停在一处公园绿地旁。

袁子青伤心地摇摇头,“那剧场傍了我一个电话,我不敢打,我怕——”

“怕什么呢?”伯爵问。

“怕……”再也抑不住多日来承受的压力,她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

“不哭了好吗?”他惊愕于她个子娇小赢弱,哭声居然大得出人意表。“只要那位宋先生还活着,一定可以找着他的。”

这句安慰话比不安慰还糟,特别是“活着”两个字,更是触动了袁子青内心深处的悲恸。

伯爵把面纸递给她,她则连人家的手臂一并抓住,放声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别,别这样。”唉,旁人见了说不定会以为是他欺负了她呢。“光天化日,这很不好看的。”

“我才不怕呢,我已经这么惨了,哭也不行吗?”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来没这么受挫过。

袁子青用力擤了下鼻涕,抬头一看,是人家的衣袖呐!

“对、对不起,”她赶紧帮他擦净。“我不常这样失态的,今天真的是个例外。”

“我能了解。”瞥见那惨不忍睹的袖口,伯爵只无奈地耸耸肩。“你很爱他?”

“当然喽,不爱我干么来!”面纸没了,她干脆拿衣摆当手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惊天动地。

“他值得你爱?”

袁子青一愣。“我不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没那样的交情。”

“因为你自己也不确定?”

嘿,这个人实在有够顾人怨的,以为当伯爵就了不起呀!在台湾,她可是三不五时就因工作之便,和府院高层、各部会首长吃饭聊天,人家可没他这么不知分寸。

“听着,我很感谢你帮我查到尼日剧场这条线索,但那并不表示,你就能探知我的所有。”

“即使你借我的宅院栖身,并且吃我的、用我的?”他那可恶的白人的优越感所凝出的皮笑肉不笑,令袁子青冒起一把无明火。

“我借住的是雪兰的家,你不也是寄人篱下?”这话要是让雪兰听到,不骂他个臭头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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