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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栽未婚夫 第21页

作者:晨希

饶是单纯的她,也能从他未退的眸中看出一二,乖乖僵坐不动。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听了绝对会生气、会讨厌我,会……”

“不会,我不会。”墨瞳闪过一丝了悟,临时起意的念头压下逾礼的情潮,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妳多心了……”

“才不是,我是说真的,你一定会生气。”

“怎么会呢?”近乎独断地否定她的说法,范儒鸿难得抢口道:“再怎么样妳都不可能有事瞒我不是么?就算瞒我又如何?瞒又不是骗,我怎么会生妳的气呢?妳真的想太多了。”

“骗”字一出口,他立刻感觉到掌下腰肢一颤,薄唇勾起浅笑,表情极为怜宠,“我不介意妳瞒,瞒我的事只要妳想说,随时都可以说;但就是不许妳骗我,我早先说过了,我最恨遭人蒙骗,单纯如妳,决计不会骗我对吧?”

“我……”

“嗯?”

“……”

“就知道妳不会。”他相当恶意地将她有口难言的沉默当成默认,“好柔儿,妳说妳有什么事非要跟我说不可的?快说,我等着听。”

“我……我喜欢你。”真话说不得,谎话不能说,赵柔柔只好转移话题,表白自己的感情,“我瞒着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这是实话,但当着人家的面说,总是难为情。

是以,她不敢抬头看他,因此她也看不见此刻将她抱满怀的男人脸上的笑意,那笑除了听见她表白的欣喜外,还夹带了些许的恶作剧。

……我最恨遭人蒙骗,单纯如妳,决计不会骗我对吧?

这一句话,让她度过数个难以成眠的夜晚。

独坐在密排丛生的蜀葵花丛之后的石椅,赵柔柔抬头望向天幕,今夜皎月清明洁莹,可惜她无心赏月。

“唉……”她该怎么办?

叮铃~~悬吊在指间、半环状的玉玦逢风发出清响。

蓦然回神,她呆看着掌中青玉,指尖轻轻画过中央的“鸿”字,再度叹气。

这块玉是她十一岁那年硬从他手中抢来的,而他为了安抚她,只好妥协。

忆起那件往事,是怀念,也是气恼,谁教他……

“我说你啊,可别欺负人家小泵娘欺负得太过分。”一道女声突地响起。

吓!由远至近的声音骇了她一跳,急忙把玉玦收进怀里,似怕让人发现。

是花袭人的声音。

“我知道。”回答的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

这个是……范儒鸿的声音?!

赵柔柔缩起身子,藏身在素有“一丈红”之各的蜀葵后头,透过花茎间的空隙看出去,两道身影正在个远处的凉亭,分坐两侧,似是赏月谈心。

没有发觉后院子已有人进驻,范儒鸿与花袭人两人放心地交谈。

“赵姑娘也有好些天没睡好了。”全都是她这个坏心作弄人的弟弟言的。“也不想想自从你受伤之后她对你多好,不是送药就是送饭,可你是怎么对人家的?”

“袭人……”瘘来夜凉的玉扇停贴在主人胸前,显然的,花袭人的叨念打坏他赏月的兴致。“我自有分寸。”

“分寸分寸,你要真有分寸就去跟赵姑娘说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他知道什么?赵柔柔努力竖起耳朵,虽然明白偷听不是一件好事,可现下事关乎她,很难不听。

“嗯哼。”爱理不理的。

“还嗯哼哩!”这男人。“前往长白山取药只是一个引你入瓮的幌子,你既已知晓何必故意让人家这么内疚?你可知这几日赵姑娘的神情有多不安?有多烦恼?”而这些,全只因为一个男人的坏心眼!想来就替赵姑娘觉得不值。

站在同为女人的立场,今日换作是她也会这么做,是以,她很明白也很感动小泵娘如此用心。

他知道?!这项消息犹如巨石,重重冲击毫无准备的芳心,在心湖中击出滔天巨浪。

赵柔柔还来不及消化完这件事实,又听见范儒鸿的声音缓缓响起:“袭人,妳应知我生平最恨遭人蒙骗。”

再度听见这句话,赵柔柔想起他之前说的、令她数日来辗转难眠的话,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他早就知道了,说不定,早在扬言信任她、说她绝不会骗他的那日就知道了,他只是故意装作不知情……领悟出的结论带来第二波的冲击,若不是已坐在石椅上,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受不住这刺激,瘫坐在地。

乱烘烘的脑袋兀自运转,想出更多更令她心寒的了悟。

所以这几日,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呵宠,也是为了要作弄她、报复她的欺骗而已……这进一步的推想,深深刺痛她的心。

心,好痛好痛!痛得她……连哭都办不到。

苍白直颤却不自觉的唇蓦然勾起笑,她连自己为什么而笑都不知道,只知道--原来啊原来,心痛到极致,是连泪也流不出来。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种感觉么?

绝望,似一池看不见底的黑潭,不是她去靠近它,而是它缓慢地接近她,缓慢地吞噬她……

“她是你未进门的妻,就不能网开一面么?”花袭人继续劝导。

“我自有打算。”他会让柔儿知道,在他娶她的那天,呵~~范儒鸿揣想着成亲当日知道后的她会是怎生的娇喷气恼,他很期待。

藏在心里的算盘,想当然尔,只有他自己最心知肚明,不知情者,如花袭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赞同地斜瞟,丢下一句“当心自取灭亡”。

或如赵柔柔,蓦然站起,绕过遮蔽的蜀葵,隔着十步之距,与两人相对。

第九章

“柔儿?!”最震惊的,当然非范儒鸿莫属。

方才的话她听见多少?细眸就着月光打量她无表情的脸,她掩不住的苍白让他不敢乐观地推想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偏偏这时平日机灵的脑袋却派不上用场,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动作,他完全无法立刻反应。

“看吧!”就说会自取灭亡呗。花袭人一点也不同情她弟弟。“赵姑娘,这么晚了妳还没睡啊,呃呵呵、呵呵呵……”除了笑,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转圆的法子,真尴尬啊!

“是啊,两位也好兴致,深夜在这里赏月谈心。”她早就该承认了,为什么一直不敢面对现实呢?赵柔柔酸楚地看着两人。

眼前这对男女是多么相衬啊,同样出色,同样置身江湖,不像她,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

突然间,她有股大笑出声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好傻,傻到以为只要两人有时间相处、彼此了解,他就会喜欢上她,像她钟情于他一样地喜欢她,然后他会承认这门亲事,会娶她为妻,会……

“柔儿?”她在想什么?从没见过她这般神情。范儒鸿步出凉亭走近她。

方才,她究竟听见多少,又误会多少?

“妳没事吧?”

“没事。”退了一小步避开他的碰触,她怕,怕经他一碰,已经裂痕满布的自己会立刻碎成千片万片。“我没事。”

他也恼了,平日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她为何一反常态地沉默?

若是听见他与袭人的谈话,她大可指着他鼻子骂,噘嘴娇瞋,他也等着她这么做啊!

之后,他会哄她,会说明一切,会表白自己的感情,会让她知道虽然一开始是场骗局,但他很高兴自己入了瓮,能让他中计后还觉得值得庆幸的人只有她一个。

“别骗我。”

骗……“对,你说过,你最恨遭人蒙骗。”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想接近他,想让他知道她是什么模样,想让他明白她一直等着他到江州迎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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