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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亩温柔 第20页

作者:陈毓华

“早还了,说到这个,当初缺钱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大过年的,翻旧帐吗?”她笑嘻嘻。

“追根究底,是你不相信我。”

“我是信你的,你说过要我相信你,不然我不会带着萧融住到你这来。”

他两手一起握住她手掌,又把她扯进怀里。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有家人的年,你不知道这对我很重要。”

“明年,来年,将来的每一年,我都会在,我会陪你一辈子。”她承诺。

“谢谢……浅儿。”

“嗯?”

“没事,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王孙哥哥。”

“唔?”

“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

新春一眨眼就过去,日子过得出奇祥和。

两匹骏马同时来到后府前面,马上骑士一分不差地跳下马背,早就等候着的门房还有马僮笑嘻嘻的把马牵了下去。

每天的例行赛马,就连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互赌输赢。

“又不相上下,这次照惯例还是你请客。”月兑下手套,恢复男装的书轻浅英姿飒爽,身上的红色骑马装替她增色不少。

“感觉我怎么很像被吃定的冤大头?”他身着窄袖织金迦文锦服,细致华贵,束腰玉带缀着松鹿吉祥荷包,脚踏暖靴,眉目风流,即使站在自家门前,依旧引得过往行人瞩目。

“那猜拳喽,输的人请吃同升酒楼的鹿儿宴。”谁请客不都一样,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嘻。

“我早去订好位置了。”

“若是我想吃京城晚风楼的四鳃鲈鱼呢?”

“那有什么难的,我去把晚风楼的厨子聘来。”他认真得很。

“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

“我去搭梯子。”

“你喔!”她拽着他的胳臂进屋,笑得眼里、心里都是蜜。

两人感情好得如胶似漆,整个宅子的人都有预感,后府快要办喜事了。

“那晚上见了。”

早上跑马是两人最近养成的默契,跑过马后,各做各的事,直到晚上才碰头。

“爷,有贵客,在厅里等很久了。”差点把石板踱出洞来的屠管家一听到下人禀报,风风火火的赶了出来。

“是谁一早就上门?”

“是——公主。”

“哪个公主?”

“飞凤公主,爷指月复为婚的未过门妻子。”。

“有这回事?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他压根没摆在心上。

“爷,这非同小可。”他也是刚听说。

“不能开玩笑哦,你要我去见她就对了?”

做为世家子弟,婚姻本来就不是自己能作主的事情,联姻自古就是巩固关系,互谋其利的利器,后王孙的婚姻自然不能例外。

只是这件事因家中长辈均已过世而无人提及,加上他自己也早就忘了。

谁会忘记自己有个未婚妻的?

很不幸的,飞凤公主的眼前就有一个,幸好她不知情,要不然定会吐一斤的血出来。

“公主好久不见——其实我们从来没见过吧?”虽然对方贵为公主,来头这么大,他还是从容的去换了衣服才过来,丝毫不觉得怠慢。

也许小时候他娘亲曾经提过这么件事,但因宫里头没动静大家年纪又小,加上这几年后家风波迭起,那个现实的皇帝也在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这家子会不会倒,然后再做商计吧。

毕竟世家门户比不上一些极品大官的门弟。

“本公主跟你是见过的。”虽是瞒着宫里的人出门,身穿便服,但那气质,那美貌,都非寻常人能有的。

只可惜,任她再美,都已经进不了后王孙的眼。

“真抱歉,草民一点印象也没有。”

“贵人多忘事,但你连终身大事都能忘,似乎太说不过去了。”被捧在手掌心上的公主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虽然说她已经算得上是脾气好的公主了,可是涂着胭脂的唇还是抿出了不悦的弧度。

“草民会忘的通常是不重要的事。”

飞凤公主又被气到了,这人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吗?

“草民愚昧,不知道公主摆驾来五陵是为什么?”他露出来的痞子笑容简直轻佻到刺眼。

还好她依仗不多,还算不讨人厌。

“宫里闷,本公主出来散散心。”她总不好说她已经及笄,曾与她有婚配的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只他没动静,就连父皇也不曾闻问,逼得她只好亲自走一趟来看看。

她修长的凤眼看着眼前英挺俊俏的男子,一颗芳心为之悸动。

现在的他已经不复小时候的轻狂天真,美丽的眼睛因为深邃的五官显得锐利,鼻子挺直,厚薄适中的唇隐约透着已经淡去不少的狂妄,这男子再多个几年必会变成令人惊艳万分的极品。

“也对,老是关在那个高墙深院的皇宫里有时候也难免无趣,草民会让人安排最好的别苑,最贴心的人手,让公主尽兴而归的。”他完全是官场上应付的态度。

“你不留本公主住在这?”

“公主千金之躯,草民这府邸能护驾的守卫人少,不敢强留。”一盆冷水浇下去,他就只差没说我这里不欢迎你而已了。

“后王孙大人,你知道本公主是你的未婚妻?”暗示不行,不如就明说,她已经放下尊严体面亲自来到他府邸了,虽然没想过他会冷淡如斯,不过既然她都豁出去了,也不想空手而回。

“小时候的戏言怎么能当真?”

“你可知君无戏言?”

第9章(1)

飞凤公主一行人留在了后府。

她说要住下来,谁敢反对?就算后王孙反对也是无效。

后王孙也绝,他拨了距离主屋最远、最清幽、最不方便的半山腰楼阁给她住。

用君无戏言来威胁他?明里,他拿她没奈何,暗地,他不吃这一套。

是夜,后王孙回到房间,屋里空无一人,他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把小丫鬟找来问却没有人知道书轻浅去了哪去了,正要发脾气,却看见令他遍寻不着的人从远处的小门走了过来。

“你去哪了?”一头的汗,她做什么去了?

“小牛子的媳妇生了个胖女圭女圭,我去帮忙,你没看到那女圭女圭多可爱,小手小脚的,小牛子接过手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他,吓的大家都出了一身的汗。”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眼睛明亮,比手划脚,然后被后王孙一把抱进了怀里。

“咦,怎么了?”

“我看我是没药医了。”轻叹,是一种幸福的叹息。

“你哪根筋不对了?我身上很脏。”想把这个男人推开,他却赖着。

“我好爱你,爱到没药医了。”

书轻浅悬着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怎么突然……”意识到央秀还在后面,被他这么模啊模的,全化成了不好意思。

“小姐,你刚刚交代要给牛嫂子送补品过去,奴婢先去办这事。”掩着笑,央秀识趣的很,一溜烟跑了。

“进屋去吧,春寒料峭的,外面冷。”

“嗯。”

“你怎么跑到小牛子哪里去打下手了?我以为你会在屋子里。”害他小小的不满了一下。

为什么会觉得书轻浅是那种会在屋子里等自己回来,然后摆了一张哀怨脸给她看的女人呢?

她从头到尾都不是。

她不会变的,不管是不是成了他的女人,她就是她。思及此,不知道为什么,烦腻了整天的心都沉淀了下来。

“小牛子是头一回当爹,再说他和满儿可都是我们的家人,你在忙,我过去关切一下也是应该。”

“谢谢你替我设想周到。”

“说的事什么话,小牛子和满儿也帮了我不少事,大家帮来帮去,也不算什么。”一进房间她就躲到屏风后面去换上家居服,又净了手,把头发拢了,这才转身出来。“你看起来很累,我替你抹把脸,今天应酬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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