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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后 第14页

作者:陈毓华

申浣浣瞠大了眼,还来不及脸红,唇就已经被覆盖。

啜吻她时,她无法抑制的发出了嘤咛,淡淡的香气在舌尖缠绕,他的唇逐渐烫了起来,细密的吻如火般炽烈。

她青丝如瀑,肌肤如蜜,教他爱不释手,修长的指在她发间穿梭,看见了她春水般的温柔,酥颈半露,嫣然的笑里露出两个醉人的梨窝,竟让他看得心头狂跳。

她蜜色的小脸上和羞赧交错,迷乱的眼里只有他……

孙上陇睁眼,入目所及不是宫里的雕花紫鸾床顶,也不是那十二扇象牙阴刻工笔的连绵荼靡屏风,是小宅院里毫无装饰的天花板,但身边却是空的。

她什么时候起的床,他居然一无知觉?

是他军人的直觉变钝了吗?

这时门被推开,一只锦鞋跨进门坎,然后是捧着水盆的藕臂。

“你醒了?我把你吵醒的吗?”

一袭碧紫荷花锦裙,即使便便大月复,她在孙上陇眼中还是美极了。

“丫鬟呢?这种活让下面的人来就好。”他跃下床,三两步便来到她面前,伸出顺长的手臂接过水盆。

申浣浣看见他打着赤膊的上半身,只穿棉长裤,蓦地双颊飞上热,如酒染了。

“我……我让她去拿早饭。”

孙上陇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回过头,看见她长发松松绾起,露出一截皓白的颈子,彷佛庭院里一株白桃花,不沾半分人间浊气,不禁走向她。两人又回到床上。

“再不洗脸,水会冷掉,你还得赶回去不是?”每次他总是来匆匆去匆匆,两人没什么可以说体己话的时间,这会儿他牵着她的手不放,眼神暖和,她忽然有点不敢正视他了。

“赶我走,嗯?”

“是你自己说的,正午以前要回去的,你的朝服我都让人整理好了。”

“我忽然不想走了。”见她的身子不方便正坐,他遂抓了枕头垫着她的腰侧,让她舒服一点。

“你啊,越来越没正经,宫里那种地方可以让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吗?”

“别人我不敢说,如果是妳的夫君,我谁敢拦阻?!”

“宫里……很复杂吧?”她不免担心的看向他。

“少了妳,我不习惯。”

这话是他能说的甜言蜜语的极致了。申浣浣偎入他的胸膛,双臂环住他。

“有多少人想留在京城,我却想回衮州,妳会觉得我没志气吗?”即便只是一个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也觉得无限温暖,又,情生意动了。

“我也觉得衮州最好,这时节栗子、香桃、毛毛果都能吃了,我一想到就会流口水呢。”她一脸馋相。

“妳喔,真的没长大,想到的除了吃就没其它。”他忍不住揉乱她的发。

“我也想梅姨跟静叔,我的吊脚楼还有院子里的雪拥蓝关。”

“我让人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花的种子。”

知道她喜欢那花,花期一到花影横披,雪白灿烂,就像一片洁白的穹苍。

她眼发亮。“那梅姨跟静叔呢?”

这叫软土深掘吧,要了一样又一样。

“妳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宠妳,只要妳开口,他们就算跋山涉水也会来,妳刚逃家的那几天,梅姨可是天天哭红眼,自责没有把妳照顾好。”

从来没想过她会逃家,真的害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畏缩了下,小孩子气的钻住他。“他们没生浣儿的气吧?”

“都过去了,我早派人回去通知他们,说妳平安无事,他们也放了心―不过梅姨可把我骂惨了,说我不关心妳,不明白妳要的是什么才闹出这些事来。”

听到这里,她才放下如释重负的表情。

门,响起啄剥声,是丫鬟送来了早膳。

陶锅里装的是清粥,还有几样小菜。

孙上陇让丫鬟退下,但对那些吃食却无动于衷。

“怎么,不合你的胃口?”

“相较那些东西,我有比较想要吃的。”她高耸的胸,纤柔的腰肢,修长的双腿……

申浣浣一时没意会过来,然而,在看见他逐渐转深的眼眸,还有不可言喻的时,也懂了,不禁羞红了脸蛋。

“我昨晚有弄痛妳吗?”

她摇头,脸更红了。

“小宝宝没有抗议,表示他也赞成我们恩爱。”他在她耳边吹气,喜欢她益发莹润的脸蛋,喜欢她被挑逗后的反应。青纱帐又被放了下来,迭迭层层的遮去了春光。

帐里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只见翻滚的男女。

孙上陇带笑的声音说:“妳啊,不呼吸的话会没气。”

申浣浣呆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屏住呼吸。

她赶紧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又吐了一大口。

“妳喔,怎么会那么可爱?”他一脸好笑。

“你……你爱我吗?”丢脸死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妳知道我这样的男人不时兴说爱的,我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的硬,但是,妳知道的对吧?”半晌,才听见他温和的声音。

还是没能听到……申浣浣说不上失望。但,就说一次有什么关系……

孙上陇不是没看见她眼睛飘过的失落,可下一剎那让她勾下了颈,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她认真的感受他,这个吻她的人是孙上陇,从裙下滑进腰间的是孙上陇的手,他的确是她的,那么说不说爱,也许不是那么重要。她将他热烫的喘息纳进心肺,让那股炽烫冲入了她的身体……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是铁树开不了花,不料,峰回路转有了可喜的结果……

孙上陇在这小院落里逗留了三天,三天后皇宫里来了快马,把他催了回去,一直到申浣浣分娩,他都没能回来看上一眼。

霜月,却有着令人意想不到晴朗,太阳搅碎了一地的流金,晒得到处暖烘烘的,就连一向怕冷的老狗都七仰八岔的晒起了肚皮。

几个月前,申浣浣平安的生下一个男婴,孙上陇取名为崇虎,小名虎儿。

孩子生了,他却没能如愿解甲归田。

永祚元年九月,他被新皇奉为摄政王,摆明要他辅佐国事。

他对申浣浣说了―“我是武将只管领兵打仗,他要我去应付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也非真的要我管事,忌惮的是怕我投向别人罢了。”

“听起来那座皇宫比战场还要艰厄。”原来最可怕的敌人不是那种肯跟你正面厮杀的,而是暗地、笑里藏刀的。

她明白了他想回衮州的心。

他抱住她,满眼都是歉意。

“在我离开之前,得必须让国事步上轨道,起码得让善舞留下的基础能更加稳固。”

申浣浣知道,他要卸下担子的日子又得往后延了。

可她还是露出两颗梨窝。

“有事忙最好,我还怕你真的退隐会闲得只能打蚊子呢。”

她忽然无端端怀念起她随军的那时候。

那时的他也一样忙,可是她起码能看见他的背影,可以在用膳时端着大海碗偷偷去他的帐篷讨他一块红烧肉吃,他偶尔会来给她掖毯子,还有一回,军队对上流寇,擂鼓的军士就死在她脚下,那根击中他的羽箭还兀自晃动着,她别无他想,抓起鼓棒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擂响那面代表军队士气的巨鼓。当然,流寇后来悉数被歼灭,可她也挨了孙上陇一顿,警告她生死一瞬,不许她再那么莽撞。

后来痛了很多天,可见他打人力道下得有多重,可是她从小到大就挨那么一次,事后他半夜拿来清凉的药膏,有那么几日总是盯着她的臀部看,想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有时严如父,有时温柔得像爱人。

很多事会淡去,也有很多事会搁浅在记忆深处,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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