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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哥不给把 第7页

作者:陈毓华

懊死,他黑黝黝的眼瞳害她连酱料包都撕不开,她的力气哪去了?

“这是我很衷心的赞美!”

他很随性的说,很乐见姚仙反应不及的表情。好好玩,原来她对声东击西没力啊。

下次心情好的时候再玩她!

呵呵。

“这些酱料你都不要?给我!”

“你吃那么咸,脑中风离你不远了。”番茄酱、甜辣酱、花椒酱、花生酱……他的味觉一定被茶毒得忘记活著是什么感觉。

“很好吃喔,要不要试试?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别人想吃都不一定有。”夏草很大方的献出五颜六色的薯条。

“不要!谁要吃有你口水的东西。”

“好,不要就……”

算了!姚仙肯定以为他要这么说;但是他偏偏趁她嘴巴微张的时候,用手指拈了好几根薯条塞进去。

“噗~~”她要吐了。

“别吐出来。”他提醒她,指头还在她眼前晃呀晃的表示不行。“暴殄天物是会被雷劈的,我舍不得你被雷劈。”

姚仙眼睛大瞠,咬著牙根把薯条吞进去,然后拍桌子大吼,“我要宰了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雷……咦,好像不难吃。”女乃昔在她怒拍桌子下很捧场的跳了起来,其他东西也随之共舞,洒了满桌子以后……幸好,没有后续。

虽然东西不难吃,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被捉弄。

“你听不懂国语吗?听不懂No,Yes的分别?”

“你很久没有交男朋友了对不对?火气很大。”夏草很就事论事的说。对於她的吼叫,他并不是很当一回事。

“总比你欺骗两个女人好多了!”一讲到这件事,她又心火上升。

原来她一直对他存著偏见就因为这个啊。真是单纯到不行的女人……好可爱!

“她们的事情是你误会了。”

“误会?六会!你还是会头呢!”

“你就不能安静的听我说吗?”这女人上辈子一定是番婆。

她翻脸了。“该闭嘴的是你这个公子,我警告你以后别在我的婚纱店出现,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做你的生意,这总可以了吧!”

啊,她想狂啸!

疯了、疯了,疯得很彻底!两ㄊㄨㄚ生意都被她搞砸了。

被满满的花包围是什么感觉?

浪漫到不行?

美丽到爆?

对姚仙来说,很难有特别的想法,花嘛,就像乎常家中的家具,你会对每天看习惯的家具有任何浪漫的想法吗?一定不会的!

一间满是花的三十几坪大公寓,租来的,租金比钻石还贵。

为什么要让人家贵?

哪有办法,这里距离婚纱店近啊,开车只要十分钟,走路更近,从巷子钻过去,拐个弯就到了。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对不起,是赚银子的花要住,她,活生生的人,却沦为配角,因为那些娇贵的花,她才有这么宽敞的空间可以住。

--好吧,是互相蒙利。

没有多少家具,因为很多时候要容纳姚仙从花店批回来的花材。

这些花材常常是第二天婚礼上的重头戏。然后她还要连夜加工,加工的项目很多,桌花、椅背花、口布花、杯酒花,以及接待区。舞台、男女傧相的胸花、男女方家长的胸花……预算多的新人,花样就特别的繁琐,当然,美不胜收的景象就必须建筑在她这个花艺设计师一双粗粗的手。

本来就是,肖想要一双皮肤吹弹可破的小手,等她改行也许能如愿。

为了尽量让客户满意,姚仙常常这样彻夜不眠的熬夜。

人手不足啊。

她又不能老是抓著已经被压榨过度的盛雪加班;余菲呢,那更别提了,她是下班时间一到绝对不肯多留一分钟的人,加班?哪边凉快哪边去!

於是,只有苦了她这表面风光的老板。

穿著厚毛线衣的姚仙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安慰自己,再忙也就这一个月,农历年过去,“想婚头”的人就会大大变少,等度小月时间到,又可以闲得半个月不用折铁丝线,不用担心花粉过敏了。

三百六十五行里,就他们这行业最畸形,旺季的时候忙得恨不得有八只脚、八只手,淡季的时候又恨不得生个小孩出来打著玩。

要不是她对婚礼创意有著莫名的喜好,也撑不了这许多年吧。

她努力的贩卖梦想,圆别人的梦,而一路走来,她仍是为别人作嫁的份,自个还是形单影只。

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夏草的模样……欸,想他干嘛!

脚踏两条舱,谁知道他身边还有几条“备胎”的船,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绝对不会喜欢他!

胡乱甩掉脑子里的影像,奇怪啊,今晚的她特别浮躁,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出去走走吧,最近很少运动,小鲍园的河堤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去了,那些流浪狗跟猫不知道还在不在?

姚仙悒悒的穿上拖鞋走出小鲍寓,关上冷得跟冰库没两样的房门。

为了保持花的新鲜度,小鲍寓里一年四季都维持极低的温度。

不过无所谓,很早以前她的鼻子就失去灵敏度,没有嗅觉,反正她也不以为意,她就像这城市中的随便一个人,很早很早对季节的更迭失去感觉,不够冷也不够热,就像她的生活一样,温温的,温得叫人几乎要忘记为什么要活下去。

但是,她起初真的是有动力的。

半夜两点,要到哪里吃晚餐?

不是宵夜、不是点心,是可以结实填饱肚皮的那种。

住在城市就有这样的好处,不管多晚,到处都是商机。

走出巷子口,夜晚的霓虹耀眼又妖娆,槟榔摊的西施辣妹身上还是少少的贴著一块布,脚踩恨天高的鞋,大剌剌的在属於自己的橱窗跟车流中来回。

不夜城。

热闹跟寂寞、繁华跟晦暗并存的都市。

这世界有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光明跟黑暗总是在一起的,内心的矛跟盾又何尝不是天天在打战?

天气不冷,姚仙却拉紧身上的毛衣。

这几年她偶尔会想起自己有多久不曾静静的凝望天空,忘记了白天、晚上的天幕究竟是什么颜色。

不要再想了,想得多没有用的。

叭--尖锐的喇叭声、刺耳的煞车声响起,计程车司机探出车窗破口大骂。

她吓了好大一跳。

骂人的话如流水不断窜出。

“对不起。”她不应该站在马路上发呆……她怎么走著走著发起呆来?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无情又多情的人间。

司机气势凌人,碎碎念个不停,好像她犯了天条。

她静静的退回人行道。

计程车咻地开走,留下一烟。

一会儿之后,一切都恢复平常,原来的脉动并没有缺口或短少。

姚仙想,如果刚才那一刹那她死在轮胎下面,情况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答案很明显。

她把两手插进毛衣口袋中。

天气真的不冷,只不过她的心缺了一个口。

她头也不回的往小鲍园的方向走去,孤零零的影子跟随著她,寂寞亦然。

蒙蒙的雨将整个城市密密麻麻覆盖了个透。

城市的轮廓模糊了,蚂蚁似的人跟车也消失了一大半,就算偶尔从眼廉飞掠,也像无声的电影。

姚仙实在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事情发生后,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她为了闪躲一只流浪拘,车子跟别人擦撞了。

很多复杂尖锐的声音灌进她的耳膜,等真正的回过神,她已经像只水滴四溅的落水狗,举目无亲的站在医院的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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