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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扮家家酒 第8页

作者:陈毓华

“我还有更好玩的东西,你要看吗?”他不想放她走。“天黑前我会带你回家,这样好不好?”

玩,当然好!

但是,紫君未的如意算盘打得快了些。

“爷,成都使求见。”小厮见针插缝,赶紧上报,他这主子要是开始玩,可以什么都不顾。

“跟他说……”

“不见是吗?”小厮太知道他的脾气了。

“爷,你还是拨个时间见见他,成都使已经来过好几遍,再不见,他就要上告

“我的事要你们来多嘴!”

“主子耶,这可是攸关整个成都囚犯的生死好坏,你不会拿大伙的生命开玩笑吧?”

命中紫君末要害。

他做这许多,为的不是自己,是那些数以万计被流放、冤枉,当然也有一些该死的犯人。

“你暂时帮我带着她。”他只好让步。

提布拍胸脯道:“没问题,我用人格保证!”

“呸,你的人格只值一根鹅毛。”风凉话、扯后腿是这些人乐此不疲的游戏。这也是生活情趣的一种,不然要他们一堆臭男人抓跳蚤还是玩亲亲?

于是——

校练广场里有好几百亩田宽的棋盘,将卒士相车马炮都用重达二十斤以上的石块雕成,将士将军的模样,相还端着本书,车是一个推着独轮车跑的兵,每个人的长相都不同,兔兔陪着十二护卫玩得一身湿,开心极了。

“好渴。”她喊了喊。

“不怕,要喝的东西,我们这儿多得是。”老九拍胸脯。

不一会——

“嗝,好凉快喔,大叔,我快要抓到你喽,咕噜,好辣,兔兔的舌头被辣椒黏住了……但是好好玩,可以喝水游泳……”

“唉,老七,她好像一下酒池就醉了耶。”

“老九,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呃……

“扑通!”只听见分别两下的跳水声,狗爬、青蛙,目标是那只还在玩酒的兔兔。

东窗事发,“你们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狮子没吼,还微笑,可怕极了。

打发成都使再回来的紫君未看见满身酒气,已经不省人事的兔兔,一把心上火凝上眉睫。

太了,他刚巧有一肚子乌气。

“关于这我们可以解释的。”被唤作老七的中年男子抠抠鼻子,绞尽脑汁的寻找月兑罪借口。

“希望我回来以前,你们都找好足以保命的理由。”抱着一身湿透的小酒鬼,紫君未往里走。

“你知道主子在搞什么吗?”不思反省的人想的都是旁门左道的玩意。

“不知道,不过,咱们这男人宫恐怕要住进来一个女人了。”

是小女圭女圭吧!

不会吧,那以后怎么一丝不挂的在酒池游泳吃肉,怎么非礼小娘子白女敕女敕的豆腐,难道好日子就这样玩完了……

第四章

松林道上,答答的马蹄声回响。

抱着鹅,从来没骑过马的兔兔处处新鲜,这趟出门真是太值得了,应接不暇的事物,世界新奇又宽广,不是她那小小的塔能比拟的。

她有些失落,回去,恐怕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其实,她心里头还有块小小的隐忧。

她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再度沉睡,她是有病的人,塔外面的世界再多娇,也没她的份。

她是妖怪,一个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的妖怪。

“你在想什么?”一个向来聒噪的人突然安静无声,就是不寻常。

“对不起。”骑在马背上没办法日头,兔兔只能把脸窝进大白鹅的洁白羽毛中,带着鼻音说。

“这么说,为什么?”她的发心有两个左旋,听说这样的女子会生男孩。出来一天,他发现她身上的药香淡了,多了一股小孩才有的女乃味,她的迟迟没发育,到底原因在哪里?

“我不是故意不记得你的,我对很多事都不清楚。”临走前完颜北白胡子公公跑来问她真的不记得紫君未了吗?

她点头,他便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遗憾。

人的表情真丰富,会哭会笑会生气会抽搐,而她,从来没有那些不一样的心情。

马蹄声停了。

紫君未把她旋转过来,对着她的眼睛说话,“如果记起我对你来说太沉重,就算了,反正我们现在又认识了,人活在当下比较重要。”他不介意过去的那一段是如何消失的,有一个记得就好了。

“你真好,跟嬷嬷一样好,她每次都会夸我是最漂亮的小孩,虽然你没有这样夸过兔兔,但是,你还是好人。”她的心有些急,她偷偷跑出来,嬷嬷一定急疯了。

当初应该跟太韶堡的大叔们要块姜,先在跟手心上抹一抹才对,免得被揍时太痛。

“这些年她把你照顾得很好。”瞧着兔兔光滑洁亮的小脸,紫君未决定不吃这种飞醋。

吃醋可大可小,但是跟一个老女人吃醋,省省吧!

“我不知道,兔兔感觉好像才醒过来没几天。”她一睁眼嬷嬷就在身边,但是,她好像在飘,没有真实的样子,慢慢才看得见人的。

但是,这个不重要吧。

想着不重要,她就搁下。

“这只肥鹅呢?”

“……不知道。”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兔兔一睁眼它就在了。”

说着,她紧紧搂住鹅,想从它身上汲取温暖。

“你搞不好也跟你的主人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摩拳着白鹅轻柔的羽毛,紫君未唇畔泛着一抹笑。往事幽幽啊。

“紫君未,你怎么也跟大黄说起话来?”

紫君未把一人一鹅轻轻扫进怀里,荫凉的身影把兔兔整个罩住,像宽阔舒服的屏障。

“因为,我也认识它啊。”

兔兔不懂男女之别,只觉得他温暖,她困惑的说:“你讲的话不好懂,兔兔不明白。”

“真的难懂就什么都别想。”她又回到他身边才是重要。其余,无关紧要。

凉风习习,答答的马蹄伴着似亲密又遥远的感觉,答答答……

斑塔所在距离成都只有三里远,马蹄虽踏得慢,晌午前他们还是抵达了。

圆敦敦的红塔依旧,塔的阴凉处却站了一个人。

兔兔不管危险,跳下马背,用她软润娇腻的声音惊喜的大喊,“嬷嬷!”

紫君未看着塔荫下的老婆婆弯下腰,圈住兔兔跳豆一样的身子。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安抚了兔兔,风嬷嬷用多皱的脸对着高拔威武的紫君未说。

“是我把兔兔带出去的,请您不要责罚她。”他实在舍不得她。心念一起,眼光在兔兔娇小的身上多缠绵了一下。

他的举动看在身形略见单薄的风嬷嬷眼底,泛起错纵复杂的涟漪。

他是个深沉却稳靠的男人。

紫君未说不上哪里觉得奇怪,这嬷嬷很不真实。

“你是有责任心的人,你把她带回来了。”

“我并不情愿,要是可以,我想把她永远留着。”

“你对她很有心。”一抹淡到看不出来的笑容划过风嬷嬷深长的法令纹。

“她对我意义非凡。”

“我知道。”她语出惊人。

紫君未微凛。她这么说有特别的含意吗?

“她也依赖你,说非要回来不可。”就重要性来讲,也许这个老人家在兔兔的心目中比他还重要。

他之前就知道吃这种醋非常无聊,却不能压抑一再泛上来的酸味。

“这是天性吧。”风嬷嬷温柔的看着专心陪着大白鹅玩的兔兔,轻喟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让兔兔住这塔里面是不健康的,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送她回来是一回事,若是她又要被送回高塔,他会立刻把她远远的带开,永远不回来。

“这塔老了,也已经保不了她。”

紫君未没有出口问为什么,只用一双钻研的眼睛要把风嬷嬷看穿似的。

“都是我的错,当年不该下那样的诅咒。”她眼中有着无尽的懊悔,风吹来,衣袂飘飘的她像要乘风而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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