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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扮家家酒 第4页

作者:陈毓华

耶律紫一阵心烦,他背着手,清朗还带稚气的声音有着肃杀。“完颜北,你废话完了没有?”

完颜北哪不知道主子心情欠佳,连忙转过身子,哈腰着说:“我在替殿下教训这些中原人。”

简直是哈巴狗一只。

“你懂不懂什么叫对事不对人?是谁教你这些偏见的?”他已经够烦的了,带来的人还这么蠢,父王身边到底都傍着什么样的人?

不会吧,他这样争气也错了?完颜北努力忏悔着。

“下去把那些闯祸的畜生给砍了,五马分尸!”耶律紫的背影寒透,冷冽的声音哪像一个十四岁少年,他的心性夹在残邪跟清纯之间,一不小心就会沦陷不复。

显然的,他正逐步迈向邪灵的怀抱,要是兔兔还不睁眼的话。

完颜北领命下去。

他的残忍使得镇王爷一凛。

当初他让两个小孩玩在一块有大半是因为兔兔不肯亲近他这父亲,父权受损的他只能顺水推舟,反正讨好了耶律紫,女儿也开心,而且他看准耶律紫不会久待,没有后遗症,但是现在……

镇王爷走近耶律紫。

“王子殿下,刚才完颜大爷说的是,面圣是何等大事,事关我大宋国跟大辽国往后是不是能和平相处,您应该即刻上路,相信还来得及恭赴跟皇上的约会。”

“她还没醒过来,叫我怎么出门?”耶律紫猛然转过身来。他的身高不及镇王爷一半,却是气势惊人。“兔兔是我唯一的女儿,不用殿下吩咐,我也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她,请殿下不用担心才是。”他这么说够明白的了。这是他镇王府的家务事,不需要别人来管。

他的弦外之音清楚到耶律紫想装不懂都没办法。

“我要把她收为我的王妃!”他两眼灼灼的盯着镇王爷。

这是什么情况,他应接不暇啊。“请殿下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我们可以慢慢再商讨。”拖,先拖了再说。

“君子一言九鼎。”别当他是化外民族,他可也读了不少书,对中原的文化有着相当彻底的了解。

狡猾,也是中原人的特点。

“九鼎、九鼎。”他堂堂一个王爷,跟个小孩立契不笑掉人大牙,先敷衍过去再说。

耶律紫愿意选择相信兔兔的父亲,即使他是让他打心底瞧不起的男人。

“她有什么状况请马上飞鸽传书通知我,我把从塞外带来一等一的好鸽子放在你这里,你只要把消息锁进鸽子脚下的银环,它们自然会送到。”

镇王爷点头。

他会把那些鸽子全部送入厨房,给王府的人加餐。算计映入镇王爷眼中,事情到这里为止。

耶律紫不舍的看了眼床榻上的兔兔,决然走出小绑楼,这一走,便跨出兔兔的生命,也偏离他自己的……

=====

半个月后一匹快马来到镇王府前。

盘踞在红铜门前的石狮像是遭过火劫,半敞的铜门已呈焦黑,富丽典雅的王府炭烧成破烂的废墟。

“这是怎么回事?”下马的少年抓了个路人劈头就问。他凶狠的口吻害得小老百姓颤抖异常。

“王府的事,我们怎么知道?”看自己似乎触怒对方,不由中途改口,“听说是闹鬼啦,这王府本来就不干净,镇王妃跳塔自杀的事轰动全汴京城,几个月前听说她生下来的女儿醒过来,大闹王府,想也知道,一个睡了九年的小孩,不是妖怪是什么,王府在一夜被鬼火烧光也是自H然的事。”

少年才不信这套,口气霸道。“一把火不会把王府的猪猫狗鸭全烤焦吧,王府的人呢?”

“搬光了,连夜搬走,一只苍蝇都没留。”

少年松开路人的领子,表情高深莫测。

“好,很好。”镇守山,你给我记下了!

=====

不是很宽阔的空间,里面挤满了飞禽走兽,乌鸦楼在窗口,狐狸、大杜鹃、黄髅、吵死人的麻雀,身高有十岁孩童高的白鹤,圆胖可爱的大白鹅,统统挤在这座圆塔的塔顶。

甚中有个小小的人儿也混在里头,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大义灭亲的伦理大悲剧,为了抢夺谁要扮演大姐头的角色。

“通通不许吵了,兔兔最大,你们谁敢跟我抢!”小脸蛋印着大白鹅蹂躏过的痕迹,兔兔摆出“主人”的威严。

水鸭附议。“呱。”当然没有人敢,他们这里没一个是人。

“叽叽喳喳。”小麻雀交头接耳。

白鹤高贵的眯着眼睛不予置评,反正它不是来玩的。

胖鹅蹭到兔兔身边,长颈子勾进她的臂弯里,造成既定事实,先占先赢,咯。

“好,你就当大大。”兔兔总是把爹爹读成大大。

动物发现最后的宝座被胖鹅捷足先登,纷纷射出生气的目光,试图把胖鹅万箭穿心。

“咯。”胖鹅把兔兔当靠山,嚣张的示威回去。这些喽,也不想想它的资格有多老,想抢地盘,哼,下辈子去!

突然,一扇半人高的小门被打开。

兔兔乌溜溜的眼珠马上泛出快乐的光芒,撇下胖鹅冲了过去。

顿时动物们闪躲不及,乱成一团。

“嬷嬷。”她如失控的马车头冲进一个老妇怀中,双手双脚攀在对方的腰跟大腿。

“你这丫头,药粥会洒了。”妇人年纪很大了,步履蹒跚,被她不知轻重的摇晃,怕要摔倒,骨头马上会碎成一地。

就在她跟老妇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方才趾高气昂的胖鹅已经被逼到角落,眼看就有惨遭灭口的嫌疑。

“乖乖,我才离开多久你这样黏人啊。”扳开兔兔黏人的指头,把圆滚滚的小人儿抱到膝盖上。

可怜啊,都十六岁的姑娘了,还是一具小孩子的身体。

怜惜的模着兔兔仍然如昔的天真绝色面貌,风嬷嬷经霜的眼满是叹息。

“嬷嬷,兔兔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跟你一起住?”仰着天真稚美的小脸,兔兔甜甜的问。

“我的心肝宝贝,嬷嬷再说一遍,你要乖乖待在塔里不能出去,不然你的屁屁会遭殃,知道吗?”她半是恫吓,半是宠溺,瞧见她的回纥髻有些凌乱,便动手拆开,拿下自己插在头顶当饰物的牙梳,慢慢为她整理。

“不懂。”兔兔乖乖的赖在风嬷嬷的怀抱中,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你,醒的不是时候……”风嬷嬷的低语没入兔兔的发丝中。

“我记得以前住的地方有花有蝴蝶,还有很多人……”为什么她从长长的睡梦中醒过来,不像以前可以换地方住?

“这里不天天也有蝴蝶飞来陪你玩耍,还有动物们。”风嬷嬷昧着良心说瞎话。

她的免兔又不是囚犯,被人一关就是七年,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只能因在这高高的塔顶跑不了。

瞧见风嬷嬷微湿的眼眶,兔兔乖巧的不再重提记忆里面的风景。

“嬷嬷的眼睛有水。”

风嬷嬷很爱哭,只要她一提到从前,明明不关她的事,她就能哭得淅沥哗啦,而她最怕人家哭了。

“嬷嬷的眼睛怕风吹。”单纯的小泵娘,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最爱的宝贝啊……

原来,风也能让人的眼睛起雾。兔兔想着。

“把药粥吃了。”

“药,苦。”

“兔兔不吃,嬷嬷会生气。”

“不气不气。”她吃就是了。

皱着眉的她,舀起一小口药粥再迟疑的放入口中。

“嬷嬷,兔兔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跟你一起住?”呸呸呸,绝对没有其他东西比药粥更恶心的。

“嬷嬷的乖孩子,这是你的宿命,天命不可违抗,别再问了。”轻抚她柔女敕如婴儿的皮肤,风嬷嬷不知道该怎么把残酷的真相对她说。

命?那情绪,她太小实在不懂,可是她不喜欢什么所谓的宿命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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