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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盗魔女心 第7页

作者:陈毓华

"小东西,我警告你,没经过我的允许绝不准你从我身上取走任何东西,还有——"他的口气像对待一袋垃圾。"记住你的身份,病人该有病人的样子,我绝不允许你再做出这种轻浮的动作来!"他怒斥。

"我没病,寒毒也不常发作,我会变成这样说来说去不全是你的错。"她龇牙咧嘴,尖尖的小虎牙又露出来。

"不用费心机想引起我的愧疚,你的身体弱得像病猫,先天不良,后天失调,还敢怪人?"他嗤之以鼻,口气是厌恶的。

她存心教他内疚,虽然他根本不欠她什么。

懊死!他要取回青雷剑有千百种方法,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陪她!

他是站在世界最顶端的王者,需要对数以万计的人负责,却从来没同情过谁。

他的环境培养出他的刚毅和果决,要做人所不能;唯独没人教何谓同情和心软。

看他冷着脸,水灵灵努力板脸止笑。"你别忘了,拿人食禄与人消灾,是你亲口答应替我祛毒的,我可没义务天天看你的古董脸。"

"你说我拿人食禄?"他暴戾地凶她。

"你方才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我的肉干和饽饽吔!"

他那慎重拧眉的样子像丑巴巴的沙皮狗,他当她欠他银两啊!

赫连负剑的俊脸其臭无比。

"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并做好预备要逃走的动作。

白痴!再蠢的人也知道他气得想杀人。

"不要让我再听见同样的话!"去他的!他就知道不该吃她的东西,天下哪来白吃的午餐,尤其这小魔女,好像只要他一放松警戒,她就无孔不入地乘虚而入,他绝不准许她养成这种坏习惯。"你信不信我立刻把你轰回去!"

水灵灵滚动的眼珠子在他身上兜啊兜的。"你想赶我走,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让你终生遗憾!"她旋即面向山拗。

"请便!"他赫连负剑从不吃这套。

他要因为这雕虫小技而要胁他屈服,就不配做黄金城之主了。

一阵狡黠忽掠赤她粉粉的俏脸,她衣袂飘飘,赤足的脚毫不迟疑便往下跳——

虽说不在乎,赫连负剑还是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见她一跃百下,不敢置信和惊恐登时窜进他的眼。

这该死的小女人竟然为了一点芝麻小事跳崖!念头方才闪过,褡挞和长剑哪来得及抛,赫连负剑纵身便跳!

"水灵灵!"

他六神无主地跌在一片烂泥里。

"嘻……赫连大哥,你洗泥浴啊?"她的声音藏着明显的笑意。

赫连负剑寻声望去,只觉胃部纠结,血脉贲张,满月复的焦灼恐惧全化成想宰了她的冲动。

但见水灵灵完好无瑕地站在一块平石上,手里还扯着山壁上的野草玩哩。

彼不得一身泥泞,他怒气冲天地移向那个罪魁祸首。

她竟把他当猴耍……不拧断她的脖子,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他敢发誓,这半辈子还没人敢惹毛他到这种地步。

水灵灵在赫连负剑的注视下,开始有些不自在。

"是你自己呆呆往下跳的!"她只是想诓他。

"你很高兴自己的诡计得逞了?"他双眸奇寒。

"我哪知道你那么好骗,随便说说你也信得跟什么似的?"敢情是赫连负剑会错意了。

他如岩浆喷射的怒火又飘高了几丈。

"你——简直岂有此理!"他齿冷。

水灵灵瑟缩了一下,纤瘦的肩登时垮了下来。

"人家是女生吔,你大吼小叫的,我会怕。"

"你会怕?"他好似听到空前大笑话,丧失理智地狂吼。"当你戏弄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结果?"

看他一副言出必行,非宰她而后快的吃人表情,水灵灵拧着肩,有些紧张了。

"好嘛!算我不对。"

她怯弱的认错模样如一阵及时雨,迅速蒸发了赫连负剑的怒焰。

他不相信自己的怒火居然说灭就灭。

抹着突觉筋疲力竭的脸,赫连负剑带着残余怒气嘶吼着:"看在你有病的分上,今天的事就当过去了,但是——"他恶声恶气强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赫连负剑的表情真有趣,红紫白青,要不是水灵灵知道他现正在气头上招惹不得,早就笑得风云变色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瞅着他变换快速的脸生怕又被他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

赫连负剑阴森着沾了泥的脸,一边提高音量咆哮:"去把竹笠戴起来,我们要赶路了!"

这笨女人一点也不会想想自己是什么破身体,竟敢不自量力的曝晒在太阳下,简直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打算晒人干或烤排骨啊!

水灵灵又露出她的小虎牙来。"赫连大哥,你别瞪了,再瞪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快去!"他吼。

才给她一丁点颜料,她就开起一座染坊来,他的威严,他的公信,哈!全滚一边凉快去了。

赫连负剑狠甩了甩湿得像落水的身体。

他自幼养成的清高身段已断,接下来的路程——他闭上眼,完全不敢想像,只感觉筋疲力尽。

踩着吱吱叫,浸了泥水的靴子回到山路,水灵灵难能可贵地乖乖等在紫骝马身边。

"啧,你真不是普通的脏。"他那身衰相,实在教人发噱。她眨眨眼,不敢笑,生怕被分尸。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赫连负剑冷漠地开口。

只要她敢笑那么一笑,他保证教她倒大霉,吃不完兜着走。

"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她装蒜的技术一流。她才不会笨到和现在的赫连负剑耍嘴皮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上马!"他的命令为何一到她耳里全变成马耳东风?她到底有没有神经?

"看你满可怜的样子,不如我委屈点,帮你弄干净衣衫,你一身脏兮兮,别人看我跟你走在一起,对华贸易指提点点,这样对健康不好。"至于是谁的健康,当然是指她自己喽!笑翻了嘛。

"水灵灵——"

他的咆哮叫人头皮发麻。

好啦、好啦!看来她还是三缄其口好了。

雁作行云,昏鸦嘶啼。

他们终于赶在夜晚来临之前投宿在猎户的家里。

赫连负剑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地洗了个澡;当然,是在他付出一笔为数可观的银子后才获得的享受。

这是一间寒酸简陋的小木屋:一目了然的空间,一张冰冷的木板床,木头做的饭桌,要灭不灭的灯火,其他空无一物。

忽地,一颗鬼头鬼脑的脑袋瓜由门口探向赫连负剑。

他一走出来就瞄见那个鬼崇的小影子。

"你不上床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连想都不用!除了水灵灵外还会有谁习惯做出这无聊幼稚的行为。

"你洗好澡了?"她显然也换过衣裳,一件白藕色的秋罗,素绸裤,一对镶明珠的缎鞋,华丽又素简的金箍,依旧固定在她柔美细致的黑发上。

她浑身上下不见金珠银饰,却焕发出一股无垢绝尘的清丽丰采。

"哼。"他用冷哼作答。

他一定是眼花头昏了,居然觉得她美丽?哼!

"换洗的衣服呢?"她瞟向他的手。

"作啥?"

"给我!"

和他相处十二个时辰下来,水灵灵做了个"切肤之痛"的结论,她非"推翻暴政"以正清流不可。

赫连负剑的霸道和强悍她领教过了,以卵击石的硬碰硬太伤精神,所以她翻来覆去地想,终于让她想出"以柔克刚"的千古不颠真理,她相信一旦自己成为一个"有路用"的人之后,那臭家伙铁定离不开她,届时,看他还敢不敢动不动就对她大小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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