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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获绫儿 第29页

作者:常欢

“他应该喜欢喜绫儿吧?”梁红豆突然凑到冯即安耳边小声的问。

冯即安在桌底下捏捏妻子的手,暧昧的眨了一下眼。

只有温海,他完全没有食欲,表情沮丧。

“爹,您还好吧?”佟良薰问。

“算命先生说喜绫儿的姻缘在北方,难道真是注定的吗?女儿啊!爹没想到你这么苦命!嫁给一只公鸡,你到底算不算出阁?”

“当然不算。”丛杰忍不住开口。“再说,公鸡已被她吃了。”

“噗!”佟长薰喷出茶来,想说什么,又不敢在丈人面前造次,只好强忍着,不断咳嗽。

丛杰看着温海,又看看其他人力持镇定的怪表情,那模样完全是他头一回听到方昔安讲起温喜绫的样子,这一刻,他突然更了解温喜绫了。

这么少根筋的爹教出来的女儿,难怪会如此与众不同。

可他偏偏喜欢上了她,这可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挑战啊!

第8章(2)

“那你算寡妇吗?喜绫儿。”温海带着哭音,凄惨的问。

又一口茶喷溅出来,是梁红豆,她呛得猛捶胸口,冯即安连忙拍抚。

只有丛杰表情认真的对温海摇头。

“当然不算啊。”

“我问喜绫儿呢!你干嘛一直插话。”温海抱怨着,似乎是怪他多话。

“我的事大虫说了算。”温喜绫咬着食物,含糊的说,手上不停,夹了一块清蒸鱼肉往丛杰碗里放。

“大虫你快吃,红豆儿料理的是鱼是全苏州最好吃的。”

就是那么一句大虫说了算,所有人全怔了,都往丛杰看去,不免想起早上那让人充满遐想的一幕。

“所以我丫头杀了公鸡再跟了你吗?”温海冒出一句,眼神中有所期待。

“看在老天的份上,别再提公鸡了……”佟良薰喃喃的说。

“没。伯父,都是误会。我们是朋友。”丛杰尴尬的笑笑。

温喜绫停下筷子,表情突然诡异起来,她瞪着温海。

“就说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跟大虫是拿肋骨抹刀子的朋友。”

“那叫两肋插刀,不是抹刀子。”佟良薰低语。

“怎么可以!”温海跳起来,好像突然从早晨的惊吓中完全清醒。

全是那句跟公鸡拜堂的话把他搞得跟失心疯似的,才一直没想到喜绫儿光溜溜趴在这男人胸前的样子,如此说来,不叫他负责怎么行!

他凶狠的看着丛杰,一副准备翻桌的谈判架势。

“一个闺女都被他看光了,不让他负责,你这笨丫头就直接抹脖子,不用抹刀子啦!”

温喜绫跳起来,佟良薰跟冯即安随即很有默契的同时压住桌子,原因无它,这一桌好菜,翻了实在可惜啊!

“谁说他要负责?我有说我跟他怎么样了吗?你这臭老头耳背听不清楚吗?”说完,突然瞪眼看父亲。

“你刚说什么往北求姻缘?意思是,一开始你就跟安昔安合谋拐我吗?是不是这样?你就这么讨厌我,随便一个路人说什么你都听,我说的你都当放屁!是不是这样?”

“拐你又怎么样?老姑娘一个了!整个苏州城谁肯要你!这条大虫要肯娶你的话,我糟老头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丛杰拉住温喜绫,却只能一阵猛搔头。真要命!案女两个态度都很差,我又不太会说话,怎么办咧?

另外三个人也很怪异哩!都像是不干己事的低头猛吃菜,好像这种冲突场面是家常便饭。

“就说跟大虫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会娶任何人啦!等等他就回扬州当他的大捕头,你们谁也不许拦他,谁敢为难他,就吃我喜绫儿一刀子!”她气急败坏的起身,拖起丛杰就走。

在街上的青石板路上快步走着,一直到上了一座小卑桥,温喜绫终于停下来不走了。

她站在桥上,咬着唇望着桥下的水流婉蜒往前,一艘小船正穿过桥下。

天气不似昨日晴朗,空气里饱含水气,拂在脸上湿湿凉凉的,她满满的委屈也敷在脸上湿湿凉凉。

“大虫你回扬州吧!我不会迷路的。”

“你都这么跟你爹说话的?”他并不正面回答她。

“不提他!”她蹙眉,靠在拱桥边,突然指着那艘渐行渐远去、终至消失在重重柳树间的小船。

“我也有艘小小的乌蓬。”她开口。

“是吗?”他喜道:“改天能让我瞧瞧吗?”

“当然!我的小乌蓬在翠湖上走得可快了!”她咧嘴笑。

丛杰凝视着她,爱怜的揉揉她的发。

“这样笑多可爱,老是气呼呼的,不难过吗?”

从来没有人这么赞美她,温喜绫想笑又想哭,垮下嘴角问:“大虫,回去的路,你认得吧?”

“嗯。”

“那我送你去渡口,我看你走吧!”她心焦的喊。

“喜绫儿,你很气你爹那么做对吧?”

她不吭气,眼眶又红了。

“大虫你走吧,我喜绫儿很开心与你交上朋友。”

“只是朋友吗?你真的不打算谈谈?”

“不!”她突然扯住他,硬把他扭过身去。

“你走啦!快回你的扬州,越快越好!”

他竟没有异议,真的背向她走了!温喜绫瞪着他高大的背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看他越走越远,就要离开她的视线,她两脚跺着青石板,哽咽着,可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温喜绫实在很想这么大声问,可偏偏就是说不出口。

都是方才被爹给激的,她才会在众人面前把话讲得这么绝;但,她从来就不是那个意思啊!

看着他下桥,再拐个弯就要消失了,温喜绫抹着泪,终于喊出来:“大虫!”

丛杰顿住,站在原地转过身来,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温喜绫迟迟疑疑,跨出一步,又一步,每踩近一步,压在胸口的难过与窒闷感就消失一分。

直到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她才松了一口气。

丛杰能做的,就只能叹口气,然后紧紧抱住她。

早就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且该是由他先伸出手的,为何却如此胆怯?

被抱住的那一刻,温喜绫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为何会变得癫癫傻傻;此时此刻,为了丛杰,纵要她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相较于这种义无反顾,疯疯傻傻又算什么呢。

只是,多年后,这种心情还能再持续吗?温喜绫在心里质疑。

她无法确定,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再清楚不过。相拥这一刻,她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值得了。

丛杰埋在她颈间,仿佛也与她同时领受情感深处里最奇异的变化。

“大虫不要走啦!”她孩子气的低喊。

“好。”

“不要你走。”她又呜咽。

“好。”丛杰垂眸笑了,揉着她细细软软的头发,眼眸微湿。

“是吗?”她确信听到他说“好”了,就像在卓家小山坡的那天午后,他答应以后让她住在他的小农舍那样的说了好。

温喜绫仰头看他,奇妙的微微酸热流涌上,眼泪又莫名其妙流下,摊湿在脸上,却是无关伤心或不痛快。

好像此刻流下的眼泪正证验着;他也喜欢她。

“是。”他又笑了,捧起她的脸。

“那你还走这么快!”她嘟起嘴。

“你不想跟我说,我只好去找你爹把事情讲清楚。我要告诉他,我们两个,不应该在早上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被逼着承认,我要像你一样的告诉他,我不会娶任何人。”

“所以呢,哎!笨大虫我听不懂。”她焦虑的看好,心提了起来。

他搂她搂得更紧,在她耳边低语:“我去跟你爹再补上一句,我不会娶任何人,除你之外。”

她挣开他,狠瞪许久,突然伸手揪他鼻子,笑容越发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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