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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江山爱娇颜 第7页

作者:常欢

出手封住她身上所有的脉门。狄无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宣誓着:他绝不允许这女孩死在狄家堡内。

没有一个下人会在这里死于非命,他犯过一次错,他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再次发生。

某个时候,狄无谦个性里的执拗是相当吓人的;他不会让曲珞江死,至少,不会让这些血成了女孩人生最后的一首送葬曲。

“封锁堡里通往各个牧场的出入口,明天太阳下山之前,不论死活,我都要见到凶手的模样。”又是一句命令语,冷酷地昭示着他真动了怒气。立刻又有一个男仆领令,飞快的离开苑内。

床上濒临垂死的女孩出现微弱的气息,出血情况已经缓和下来,然而,狄无谦不敢贸然行动,他不精通医理,不必要让曲珞江担这种风险。

缩在房内一角的众丫头婢子仍不时传出些微的啜泣声,狄无谦冷淡地瞟过她们,慢慢走过去,抱起了女儿。

“到外头去。”他示意她们,那些于事无补的哭声只会让人心烦意乱。

“雪阳怕不怕?”他凝视着八岁的小女儿。如果不是盛了过多畏惧,这双眸子该是慧黠可人的。

但是,无论如何慧黠可人,对他而言,都没有用。从狄雪阳出生至今,狄无谦从来就没有过身为父亲的喜悦。

六年了,他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存在着。

就在六年前的某天午后,他妻子没留下只字片语,就在床上瘁死,仅仅留给他这个女儿。在那场以利益取向的婚姻里,狄无谦从没承认自己爱过那个蛮横又骄纵的女人;或者也因为如此,对于狄雪阳的到来,他并不是很能接受。

被父亲问及,小女孩嘴角一撇,红通通的眼眶眼看又要浮出泪水来,但是很快的,它又用力地眨回去。

“有爹爹在,雪阳不怕。”她湿答答的脸颊偎着狄无谦的,大力地摇头。

狄无廉立刻把脸颊移开了一些些,他不习惯这样亲腻的接触,也不喜欢。

在他心底最深切的渴望,是一个男孩,而且,是跟自己深爱的女人共同孕育;但是身为一座城池的掌握者,他却很可悲,两者皆落空。

月兑开他人眼中的狄堡主,他所求的幸福是如此简单,但是,却是一片空白。

其实,等着他点头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但却没有一个是他真正想要的,只有……狄无谦咬牙,忘了吧!朱清黎的人,朱清黎的心,都不是他的,对他珍爱的事物,他不愿强夺,他只要一辈子看着她平安喜乐,那就够了。

“爹爹,您在想什么?”狄雪阳怯怯地问。

他没说话,脸上却浮起了淡淡的愁。

亡妻是被毒杀的,凶手终成悬案;为此,永家牧场相当不谅解他这个女婿,但碍于狄家越来越庞大的势力,什么都没敢过问。面对这种结局,有一段时间,狄无谦曾期望自己能出现一丝丝罪恶感,但讽刺的是,他却只有松一口气的释然;唯一让他无法忍受的,竟是倾尽狄家堡的力量,却找不到凶手的难堪。

长久以来,狄家堡的一切对他而言,早高过他个人的恩怨荣辱、爱怨嗔痴,背上肩负的责任是那样沉重,浮华之外的威风凛凛他并不稀罕。如果可以选择,他又何尝愿一肩担扛!

“回房睡觉去。”他模模她的头,沉声唤了一个丫头进来。

“吩附下去,今晚堡内加强戒备,保护所有的女眷,没事不得外出。”

“是。”

除了一名守卫留在川风苑的月门外看守,狄无谦遣退了所有人。

必于这个叫珞江的丫头,自那晚简短的谈话里,她那超乎一般人的冷倔,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太多感觉,因为他的嫂子,早占走了他全部的心。

而今昏迷中的她,依旧持着那一贯的孤冷,清丽的姿颜显不出女人柔弱的温润。

慢慢的,狄无谦坐上床边,他握住女孩的手,冰凉凉、软绵绵地偎在他掌心里,狄无谦无法不注意,那些曾让他关心过的粗劣伤疤。

重新端详这些淡淡痕迹,他心念一动,像是想起什么,急急推门而出。

从廊下阶梯滴流到花园碎圆石间的血滴仍怵目惊心地存在着,其中一大片,汇流在房外的走道上。狄无谦抬起头,远处的雷光隐隐乍现,天色更黝黑了,狂风把地上凌乱的花树卷得乱飞。

看来这场即来的雨势不小,说不定会让找人的行动更加困难,他皱起眉头,缓缓拉上门,想趁下雨之前,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第一记雷声砍下来时,玉如霞捂着耳朵,差点跟着马车外头乱叫的马儿哭出声。

早知这样,她该听无尘哥的话留在西牧场饼夜的;可是阿姨的话又不能不听,她心慌的掀开帘子,外头那道亮得骇人的闪电光柱吓得她趴下来。

离狄家堡至少还有三里路远,她能顺利抵达吗?

“干叔。”

“玉姑娘,您还好吧!”车夫回话,在外头关心地喊。

“我没事,车子怎么不动了?”

“这几匹马儿吓坏了,姑娘,您别怕,您在车里头很安全。哎呀!畜牲……”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强大的第二记雷声乍然而落,仿佛要劈开天地,所有的马儿尖声狂叫,乱跺乱踢,声势大得惊人,加上车夫连绵不绝的咒骂哀叫声,玉如霞担忧地攀着座位起身,拍打车门。

“干叔!”她拍打车门。“你没事吧?”

没有回音。一大颗接着一大颗的雨滴用力敲上车顶,没几秒钟便聚集成激烈的雨水冲刷而下。

她推开门,狂风带着更强大的水气泼进车里,朦胧间,几匹马儿在旷野中愈奔愈远。

“干叔!”她吃力的张望车夫的人影。

“我在这儿,姑娘,你进车去,里面比外头安全,我去想办法把那几匹不中用的畜牲追回来。”老车夫不由分说地把她扶进车后,关上门,便朝马儿的方向蹒跚走去。

“不要去,太危险了,风雨太大了!”她透过车窗大喊,怕自己一个人落单。

这样可怕的世界不是她所熟悉的,她不能、也不想一个人面对。

“姑娘,要是没有马,咱们到不了堡内。你忍着点,我马上回来!”

“不要去!吧叔——”

老人摇摇手,风雨中吃力挪动着步伐,背影愈来愈模糊。

“干叔!”她开始大哭,斜吹的雨势溅湿了她整个人。

风雨雷电同时以惊人的速率呼啸着,马车在原地被扫得摇摇晃晃,玉如霞被震得摔到另一头,浑身湿透的她环抱着自己,吓得噤声。

眼前只剩下她一个人,玉如霞捏着衣襟,开始抽噎。

棒了一阵子,正当她心喜于风雨的停歇,车子忽然开始滑动,她吓得弹起来,攀着窗沿起身,却发现四周的景物慢慢地加速移动。

意识到车子正顺着雨后松软的泥地快速冲下坡顶,车门被风速扫开,她紧紧攀住另一边的窗沿,开始呼救。

“干叔!”

山坡另侧,一匹马儿撤开四蹄,快速奔向失控的车子。

“跳车!”马上的男人大喊。

玉如霞瞪着那快得看不清楚的路面,本能地摇头。

“跳车!”

“不,我怕!”她尖叫。

一连喊了几次,她的回答还是一样。眼见马儿快追不上失控的车子,男人也被她的顽固弄得气绝,他两腿一夹,将座骑贴近车身,一手握鞍,颇长的身子探过去,快速地拖下她。

“放开我!”玉如霞被此举吓得不轻。她又急又羞地猛推那双环在胸口下的手,甚至忘了落泪。自小的礼教,不允她接近任何男子,何况还是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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