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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郡主 第29页

作者:常欢

‘方便我们谈话。’

‘你该做的事不是跟我谈,而是回房去安分地等着当我的新娘子;看在老天的分上,朱清黎,我受够了你的自以为是,现在请你立刻离开,你要跟我吵,成!一个月后,等我娶了你,你爱怎么吵都随你。’他失控地咆哮,见不到她的脸色白了一层。

侯浣浣没有说话,半晌,才平静地问:‘照你的意思,那天我去追你,也是愚不可及?’

‘这是两码子事,不要跟天豪的事混为一谈。’他吼起来。

她忽然笑出声,很苦涩地说:‘不,对我来说,是同一件。狄无尘,我怀疑你这一生是否曾经深切地爱过一个人,我想是没有,因为你没心肝、因为你根本不懂,也看不到——那一种为爱可以义无反顾的决心。’

说完,她快步离开,神色漠然。房外的冯即安原以为会听到一场惊天动地的争吵叫骂声,结果却是她沉默地走出,冯即安想叫住她;但是,看清她的脸,他错愕得叫不出口。

因为在侯浣浣的腮上,流着两道水珠。那是冯即安从来没在她脸上瞧过的眼泪。

而狄无尘自那次之后,才体略了侯浣浣的另一面,原来她真正生气,比骂人、打人还可怕——她,用沉默来对抗一切。

***

整整半个月,她依然一句话也不对他说。

狄无尘明知,却任这种情况继续发生。他不说抱歉,也不妥协;武天豪那件事,他从不觉得是自己错,而且,她最后的那些话,把他完全激怒了。

但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除了冯即安和随侍她的小雁,谁都没看出来。

‘老大,你们俩难道真的打算这样拜堂做夫妻?’终于,冯即安忍不住了。

‘不干你的事。’狄无尘只丢下这一句话,气得冯即安真想忤逆地打他一顿。

冯即安咬牙切齿地冲进黎轩小筑,却撞见侯浣浣坐在花园里,僵硬地瞪着池塘里的鲤鱼。

‘你可不可以劝劝郡主?’小雁见到冯即安,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总是一大早就坐在哪儿发呆,理都不理人。’

小雁离开之后,冯即安不避嫌地坐在她身边。‘还在气他?’

‘对那种人,我有什么好气的?’她冷冷地应道:‘你来干什么?当他的说客?’

‘当他说客干什么?再惹你生气吗?’冯即安小心地问。

侯浣浣紧咬下唇,灰心地垂下脸。‘我气我自己,爱上一个感情的白痴。’

‘你知道,他就是那样子的人,老二的事情,他帮不上忙,他比谁都介意。’

月色下,看到她特别水亮的眼眸,冯即安转过她,轻轻地替她拭掉两颗泪。

‘别生气了好吗?你凶起来比较漂亮。’

她被他逗笑了,噘着嘴,横了他一眼。‘这样不庄重,小心我告诉无尘去。’

‘那再好不过了。’冯即安温柔地笑了。‘说实话,这几天也够他受的了,成天把自己闷在房里,他从没这样过。’

‘那是他活该!’鼓着腮帮子,侯浣浣轻嚷了一声。

‘别这样,老二如果知道,会难过的,他的人被流放,已经够受折磨的,你何苦给老二加这一桩呢?’

‘你们兄弟这么帮他,也不怕我吃味。’她冷哼一声。

‘肯原谅他了?’

她想了半天,才很不情愿地点点头。‘这次卖你和天豪的面子,可是,别想我会对他说什么好话。’

冯即安灿烂一笑,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成了!只要她肯开口,哪怕只是一句骂人的话,都比沉默有效多了。

***

第二天将近正午,在她房里的桌上,摆着一包东西,侯浣浣好奇地解开,里头全是首饰,她看着那堆亮晶晶的饰品:心头的不舒服加重。

‘这些东西哪来的?’她唤来小雁。随手翻翻拣拣,然后,当侯浣浣瞧见那枚镯子,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郡主,你不认得啦!这不是那阵子你说丢掉的首饰。恩!奴婢忘了告诉您,这个小偷已经抓住了,现在关在刑部大牢,听说才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呢!喂——郡主,您去哪儿,就要用膳了,别再乱跑了,王爷会怪罪的。’

红蔓!是红蔓,天杀的!这些官家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乱抓人,天哪!这全是她的错!冲出黎轩小筑,她头也不回地朝将军府冲去。

‘无尘!无尘!’她大喊着,三步并两步地冲进厅里。

厅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下女在清扫;一见是她,全都慌得立刻跪安磕头,她没心情数落这种情况,只是恼怒地一甩手,又朝后院冲去。

‘狄无尘!’她尖叫了一声。

‘没事非得这么大声吗?’

狄无尘出现在她身前,他盯着她瞧了许久,确定她的确‘先’开口叫了人。

侯浣浣早就不在乎武天豪这件事了。‘走!立刻带我去刑部大牢。’

‘好端端的,干嘛去那种鬼地方?’他呆了一下。

那玉镯刷过面前,接着是侯浣浣濒临失控的声音响起。

‘他们把红蔓抓走了,我刚才在房里看见这玩意,为了这个,那些混蛋把红蔓抓走了。’

‘你确定?’他神色一整,眼底出现了跟她一般的紧张。

‘再确定也不过了。’她忿怒地把手一阵乱挥,要不是他头微偏,可能又中了‘暗算’。

‘小雁还告诉我小偷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娃,那不是红蔓,还会有谁?’

他降温降得比她还冷。‘在这儿待着!我立刻去看看。’

‘不!你休想把我丢在这里,东西是我给的,再怎么样我都要去解释清楚!’

当他们到刑部大牢时,才发现大牢是空的,人犯在前一天被押到东厂去了。

红蔓这么瘦弱、这么娇小,怎禁得起刑求呢?侯浣浣瞪着牢中那沾在稻草上的血迹,她噘着嘴,愈想愈害怕,要是她晚了一步,要是她没看到那些东西,可怎么办?这些猜测性的后果几乎令她发疯。

生平第一次,侯浣淀失去了主意,也害怕得不知要发怒,而哭泣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她急急奔出大牢,开始掩着脸,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场。

直到她莫名其妙地被揽进一具魁梧的胸膛,一抬眼,看到狄无尘那张臭脸,她终于放声大哭。

‘现在哭无济于事,先把她救出来再哭!’他叹了口气,心思全悬在粱红蔓身上。‘她会撑到……撑到……那时候吗?’她几乎不敢问。

‘会!有我们在,绝不会让她死!快走,我们现在就去东厂要人!’

途经黎轩小筑,远远便见到张总管扯着嗓门,其间还夹着一个小女孩细细的哭声,她眼尖,立刻就瞧见粱绿蔻早被打得一头一脸的伤,但依然固执地抱着张总管的脚不肯松手。

‘你还我姊姊来,你还我姊姊来!你才是坏人,我姊姊不会偷东西,我姊姊不会!’

‘臭小表,走开!贼就是贼,没把你一并送进牢里已经够慈悲了,还敢不识好歹……’

他并不知侯浣浣就在身后,卷袖,抡拳,拳头向哭泣的小女孩打去。

那一拳没有落下,狄无尘的手捏住他的衣领子,轻描淡写地一推,张总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莫名其抄地朝后栽去,几个在门口的侍卫想过来扶一把,但又立刻收手。

聪明人不会忘记,在黎轩小筑,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张总管理所当然,跌得凄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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