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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老虎 第18页

作者:蔡小雀

嗯……

落花眸光一亮,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阿弥陀佛,总算还不太笨。"

落花兴奋地想着,会不会就是苗苗误解了他的心意,所以才会抗拒、害怕、矛盾?如果她知道他对她是一片真心,那幺她心头的罣碍是不是就会全盘消散呢?

他倏然站了起来,迫不及待要回家印证。

"兄弟,谢谢你了。"落花兴匆匆地丢了一块碎银在桌上,冲堂衣感激一笑,飞奔下楼。

堂衣手握茶杯,一口茶都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呢!

"呃……不客气。"

人家说谈情说爱的人像疯子,如今一看,倒有几分相像呢!不过以他这聪明绝顶的脑袋,就算遇上了爱情一样也是清澈明净、聪明过人的。

一定是的。

堂衣自信满满地再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笑尽天下为爱痴癫轻狂之人……

落花兴奋地冲回家,他不若平素的沉静镇定,反而是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春罗小绑的门口。

小竹正抱着两只兔子出来,满脸困惑。

"奇怪,奇怪,真奇怪。"小竹自一一白自语,"不是一向爱不释手吗?怎幺突然不要了呢?还要我好好带回房去照顾,究竟是发生什幺事了?"

"小竹,妳在自言自语什幺?"他噙着一丝笑意,"妳吃饱了没有?"

小竹受宠若惊地看了少爷一眼,少爷从来很少主动跟人打招呼的呀!

怎幺今天大家都变得怪怪的?是不是天气要变了,所以每个人都有点莫名其妙的?

"我……我吃过了,谢谢少爷。"她神秘兮兮地凑到落花身边,"少爷,我跟你说喔,苗苗姑娘今儿跟你一样奇怪呢!"

他啼笑皆非,"怎幺个奇怪法?"

"你们都像是转性一样,你突然跟我打招呼,她突然要我把兔儿抱走,再也别给她看见,你说这不奇怪吗?"

他的笑意不见了,略带恐慌地道:"为什幺?"

"我也不知道为什幺。"她忧心仲仲地道,抱着兔子就往前走去,"唉,主子做的事,我们奴婢们是很难理解的。"

他没有被小竹的话逗笑,只是急急地敲了敲房门。

"请进。"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

他急忙推开了门,心慌地看向她苍白的小脸,"苗苗,妳怎幺了?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帮妳把把脉?"

一见是他,苗苗羞窘得不知道该往哪儿钻去才好,她坐在床沿,索性拿缎被包住自己的头脸,闷着不敢出来。

他失笑,又担忧地来到了床畔,"妳怎幺了?"

苗苗小脸红烫,闷声道:"没事,我只是……累了,想睡。"

他看着苗苗躲在缎被里的模样,活像一只不愿面对现实,躲进壳里的小乌龟一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有更多的怜惜与感慨。

"我只是想告诉妳一件事,我从来没有拿妳当女儿看待过。"他轻轻地道。

小人儿微微一颤,依旧紧包着缎被不放。

"我不知道我哪儿做错了,以至于让妳误会我对妳是父女之情。"他叹了口气,真挚地道:"但是我一定要告诉妳,妳在我心中、水远不会是一个女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妳是我的妻子。"

小人儿一震,随即轻轻颤抖起来,显示出掩不住的激动之情。

"妳能了解我的心意吗?"他幽幽低语。

苗苗包在缎被之内,小手放在嘴边咬得几乎快淌出血来了。这是真的吗?她没有听错吧?

向大夫……对她一片真情,还想要娶她为妻?

只是……她凄然地想着,太晚了。

如果在她尚未发觉自己是煞星前,他的倾诉表白对她来说,该是多幺强烈震撼的幸福啊,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她怎幺能够在明明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后,还答应他与之相偕终生?这是不可能的,终有一天,她会害死他的。

这样可怕的、提心吊胆的日子教她怎幺过?

一想到会害死他,失去他……真是比割了她的心还要教她痛苦难受。

"我不了解你的心,"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透出来,却带着一缕伤心和坚决,"我也不想了解,我不知道你为什幺要对我说这些话,你……你可不可以离我远点?我什幺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听。"

她的声音虽然听得不真切,却如同青天霹雳般震慑了他的心。

落花只觉双耳嗡嗡作响,彷佛再也听不清楚任何的声音……

他狼狈的后退一步,双眸一忙然痛楚地盯着她,努力吞下涌上喉头的哽咽,努力……不让自己崩溃了的意志显露出来。

"对……不住。"他闭上了眼睛,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的确不应该对妳说这样的话……是我失礼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冒失唐突,妳就把刚刚我说过的话,统统忘了吧!"

话一说完,他跌跌撞撞地离开春罗小阎。

门砰地一声关起来之际,里在缎被下的苗苗也痛哭失声。

对不起……对不起……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多情难沾难惹,难弃难舍。自是古来无奈何,非君独伤悲……

第七章

自此而后,春罗小合和兰草堂的气氛相同凝重,凝重到经过的人都忍不住拔腿快跑,免得听到里头隐约的嗟叹而禁不住心酸泪洒。

没人知道究竟是发生什幺事了,却知道必定是两人闹别扭,正在各自嗟吁悲叹伤心。

向老爷原先想着儿子必定会把事情搞砸,然后就会求他出马,可没想到前头是猜对了,后头却是猜得大错特错。

儿子非但不来求他,连他过去敲门试探,都险些被儿子给轰出来。

帕子抹着汗水,向老爷连忙快逃,逃到了外头小院后,他忍不住大大叹了口气。

"原想我老头子不惹事,这种小儿女的心事就让两个年轻人自个儿去料理得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得劳心劳力哪!"他嘟着嘴道:"想帮忙还把我给轰出来,生到这种儿子真是枉然啊!"

既然儿子那头说不开来,就到苗苗姑娘那儿去敲边鼓好了。

他就不信以他"年高德劭"的身分,苗苗姑娘也会像儿子那般不客气,硬生生把他给轰出来。

向老爷索性到厨房去要了些点心小菜,亲自端着来到了春罗小绑前。

"哎哟,手好酸哪,快要断了呀,拜托,谁来开开门哪!"他站在门口申吟。

阿福刚好路过,没事献殷勤地凑了过来,"老爷,我来帮您……"

向老爷给了他一记大白眼,低声骂道:"你给我滚远一点,别碍事,山人自有妙计,别坏了我的好事!!"

阿福缩了缩脑袋,连忙抽腿逃命。

丙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没得彩头还被踹了一记!

向老爷继续在那儿哀哀叫,"快来人哪,手好酸哪,老人家快要捧不住啦!哎哟,我的腰啊……"

苗苗在小厅里听见外头叫得凄凄惨惨的,虽然不知道是什幺人、什幺事,还是拉起袖子擦擦红肿的眼睛,吸吸鼻子走过去打开了门。

她温柔地问:"老爷子,您是哪位?怎幺端了这幺重的束西站在春罗小绑的门口呢?"

苗苗伸手就要帮忙接过,向老爷哪可能让弱不禁风的她拿这幺重的东西呢?嘻嘻一笑之后,闪身就进了春罗小绑。

"唔,把妳安置在这儿还挺妥当的,只不过这房间太素雅了,得拿几盆牡丹还是山茶过来摆摆,还有古董,那绛紫色窗纱也得换换,姑娘家住的得换个粉红的才漂亮。"

一进房里来,向老爷左顾右盼,一边指示一边批评。

苗苗惊奇地看着这个五十多岁却精神铄铄的老爷子,迟疑地问:"老爷子,您……手上的托盘不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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