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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相扣 第16页

作者:北方

“医病本是大夫职责,你不用放在心上。”左封迟不在乎地道。

之前侯儿走丢时,四处寻人的他刚好遇上病倒巷中的刘慧蓉,在无法见死不救之下,他医治安顿了她。之后每月下山都会顺道检视她被休出的天生宿疾。幸亏她病愈后能自行谋生,省了他许多麻烦。

“左大夫,其实我……”

“刘绣娘,请不用送了。”淡淡打断她将说的话。左封迟并不是没有感觉到那眷恋的目光,但他选择视若无睹,毫不恋栈地迈步离去。

“左前辈?”

才到了西城门口,一名陌生的黑衣青年喊住他。

那青年生得清俊英秀,剑眉星目,英姿翩翩,非常之好看。他身后站著一名浓眉大眼的高壮青年,双手慎重抱著一个细长形铁盒。

“你是秦苑派来的人?”左封迟问。

“晚辈叫做凡离。”凡离恭敬道:“家师年事已高,不便远行,特遣我送宝剑过来。”

“其他跟来的亦是秦苑之人吗?”左封迟问。

“前辈发现了?”凡离微讶。一行人护送怕招摇,两人亦太冒险,只好让其他人隐身暗处护剑。随行的另外十三位师兄弟,他们皆乔装成农夫或小贩远远守著,真不知前辈是如何认出的。“毕竟护送家师毕生心血『碧灵剑』是一件大事,秦苑自当小心。”

“尊师可好?”左封迟望著高壮青年怀中铁盒,隐隐感到一股凛然剑气。整整铸了八年,必是倾注毕生之力。

“家师身体健朗如昔。前辈助家师完成生平夙愿,秦苑上下感激不尽,想请前辈有空到秦苑一聚。”

左封迟点了点头。“走吧。”

凡离一愣。他身后高壮青年更是发出“啊”的一声。

凡离迟疑了下,问:“请问前辈是指『现在』即刻起程吗?”就在他们千里迢迢刚把宝剑送到的时候?

左封迟目光越过凡离,落到那名高壮青年身上。高壮青年浑然不觉自己惹人注目了,只是瞪大著牛眼,欲细听他的回答。

极难得的,左封迟居然对这高壮青年有一种熟悉的亲近感……想了想,才明白是因为他直率的反应就像是侯儿。

审视著眼前两位青年,左封迟说道:“不是现在去秦苑,而是去你们这几个月将要落脚的地方。你们还必须在千寻山等侯一段时日,等待剑真正的主人来取走它。”

“剑真正的主人?”高壮青年忍不住开口了。他声音宏亮,中气十足,震人耳膜,离他最近的凡离轻轻皱眉。

“难道尊师没跟你们提过,我并非用剑之人?”左封迟徐步前进,身后两人也只能跟随。“近日我已联络上剑的主人,望他能亲来取剑。但这人脾性不好捉模,他若不肯来,也只能烦请你们帮我送去。否则此剑也只能跟我终老山林,永无扬名立威之日。”

“这、这怎么行!”高壮青年大急。他师尊费尽千辛万苦才铸成宝剑,他知道师尊还冀望能亲眼见到碧灵剑名震武林的一天啊!

“所以,你们恐怕要在这里留一段时日了。”往前走的人,头也不回地说。

“把脖子挺直,走路不要蛇行,也不要弯腰驼背……”

“一定要这样子吗?”凤芸侯好辛苦地歪著头,脖子都痛了,不由地抱怨连连。

左封迟终於看不下去,停下脚步。

“只不过是头上多了个发髻,你到底在做什么?不准去扯那个梳了一个时辰的发髻。”他低喝。

“哎,可是我头真的很重,身上也怪怪的。”她拉拉身上绸缎,虽然轻飘飘的,可是她上次的新衣穿一个早上就破了,这件的质地更轻薄,害她更不自在。

左封迟面无表情地看著她。一身女装的凤芸侯,在他眼里跟之前简单装束的她并没有差别……好吧,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最起码她之前走路不像在抽筋。这样真的能够给别人好印象吗?放弃去思考这令人头疼的问题,左封迟继续前行。

“我们要去哪里?这不是回山上的路,你怎能闯进别人家里?”跟在身后的人儿不停发问。

左封迟迳自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农庄,他们两人行经过晒谷场,那里坐著;一个状似瞎眼的老婆婆居然对他点点头,然后任他走向后方柴房。

“谁?”凡离听到声响推门而出,一见是左封迟,便拱手道:“前辈,我们已经把剑收妥,不过晚辈仍希望此剑能摆在前辈身边,才能万无一失。”

“不用担心,我已带人来帮忙护剑。”左封迟侧身介绍。“这是我师侄,她叫做凤芸侯。侯儿,这位是凡离少侠。”

凡离对她轻轻颔首,难掩困惑。“前辈所说的护剑之人是……”

“是她。”

即使凡离风度再好,也不禁脸色微变。左封迟分明在暗指他们所有师兄弟都比不上这个看来十二、三岁的女娃儿。但他仍以大局为重地问:“前辈何不把剑置在山上?”

“我自有原因。”左封迟不多做解释,只转向凤芸侯问:“你不是一直想下山来玩,就让你留在这个农庄可好?”

“真的?!你真肯让我住这里?”她惊喜地喊。

开心一跃,也不见使力,便箭般窜射上屋顶,教冷下脸的凡离一怔。

她随即在屋顶上烦恼道:“可是我不回去,小元会找我的。”

“今日还需回山收拾东西,明日你便可把黑猴一起带下山来。”

“不是黑猴,是小元!说了多少次了,你还是叫它黑猴。”她微微抱怨。

凡离讶於她没有上下之分的语气,但看来极不好相处的左前辈却毫不在意,只是对著他问:“凡离少侠,你轻功如何?”

“尚可。”

“你已是我们师兄弟中轻功最好的了,还尚可?”从柴房里冒出声音,一名高壮青年困难地钻出窄门,满身都是稻草跟泥土。

一见是当日那位朴实直率的青年,左封迟也问他相同的问题:

“你轻功又是如何?”

“这……比不上我小师弟啦!”搔著一头乱发,说了等同没说。

左封迟却没再多问,只是道:“你们两位都随我来吧。”

“救……救命啊!”

危崖上,高壮青年的姿势一如青蛙,四肢大张,死命抱著身前一块巨岩,危危颤颤地挂在陡壁上大声求救:“凡离师弟!你别顾著自己走,快救救我啊!”

没想到左封迟会带他们来攀崖。

凡离一脸灰败,其实也已自身难保。他吃力抓著岩壁,但显然身手不灵活的师兄,连固定在崖壁上下动也很困难。凡离虽常觉得这个五师兄碍事,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跌死不顾。

自己离崖顶仍有数丈的距离,前辈早已不见踪影。他不得不提起声音低喊:“前辈!我师兄跟不上来,请您帮他一把。”

一张笑眯眯的小脸从崖顶探出,随即一条细绳垂到他身边。凡离看了不禁一阵犹豫,若这细绳是在这女孩家的手上,他一用力岂不把她拉下崖底?

“你们还在迟疑什么?”崖顶上飘来一句下冷不热的平淡嗓音。

原来前辈还没走。

凡离这才安心藉力跃上,待平安爬上崖顶后,见绳索原来绑在一棵枯树上,不禁心中一凉。前辈已失了踪影,只剩那位女孩家在等他们。

住在如此奇诡陡峭的山上,上下极为不便,左前辈功夫高深也便罢,但居然连她也如履平地,实令人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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