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欧宇锡的心情同样复杂,关惜芸的失常完全是因为心虚,可为什么心虚?
必巧甄的生父……是他,他几乎可以肯定!而那一晚,他们之间……
那么,她为什么瞒著他离开,更悄悄地生下这个孩子?这太奇怪!
如果关巧甄是他的孩子,以一个人人都引以为耻的女人,不是该来向他这个有财有势的生父索取好处吗?
必惜芸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逃得远远的,逃得没有半点声息,甚至没有来找过他。
为什么?他其实最想知道的是这件事。
两人来到医院之后一直沉默著,关巧甄也被感染显得不安;听著医生的叮咛,欧宇锡频频点头,而关惜芸却心不在焉地直往外瞧。
“怎么了?”欧宇锡注意到她的行为,轻声告诫她:“来都来了,你想偷溜也没有用。”
必惜芸烦躁的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反而有件事情是她目前关心的重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她总觉得有道目光直盯著他们瞧;若是在以前,她对这类异样的目光习以为常,但现在……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欧宇锡主动问她。
“我觉得……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她不安的再看了看四周。
欧宇锡认为是她多疑和多心了。
“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他不以为意地道,但是他不否认她的美貌的确有构成被追求者跟踪的可能性;虽然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但她标致的脸蛋和白皙的肌肤让她看起来相当年轻。
必惜芸不满的反驳道:“我不是,但你倒是跟大明星没两样。还有,你抱著巧甄更会引起人家的误会,把女儿还给我。”
睇著她吃味的伸手要抢回女儿的姿态,他反而挑眉说:“误会就让人去误会,我不觉得有任何损失。”
“你可是黄金单身汉耶!”关惜芸对他不打算归还女儿,还特意避开她的举动皱眉。
欧宇锡相当享受怀抱小家伙的感受,对她的冷嘲并不介意。
“喂!”关惜芸真的生气了,这人是怎么回事啊?“你别一副女儿好像是你的样子,她是我生的!你还给我,我要回家了!”
欧宇锡回过身,带著匪夷所思的眸光瞧她。
“四年来,你唯一变的,就是慌慌张张。”
“废话!”她擦起腰瞪著他,“我可是孩子的妈耶!自己的孩子被一个陌生人抱那么久,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我不是陌生人。”欧宇锡纠正她,在未检验之前,她和他之间也不单是一面之缘而已。
“对巧甄来说,你就是个怪叔叔。”关惜芸忿忿的批评。
敝叔叔?他可从来都不怪!怀中的小家伙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疲累的打了个呵欠后,躺在他的肩头稳稳的睡去,哪里来的害怕?
还有,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事需要澄清,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争吵上。
“你想自己跟我说清楚,还是真要靠DNA来证实?”欧宇锡不动声色地开口。
原本气愤填膺的关惜芸突然畏缩了一步,她瞪著他一成不变的无情眸子,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你、你别想凭我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来……来套我的话。”关惜芸摇摇头,对他莫名的执拗更是迷惑。“而且,你根本不可能在乎这些,你的工作那么忙,你不需要女人,更不需要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更何况巧甄根本……”
“关惜芸,你是想逼我去做DNA才肯老实?”欧宇锡抚著关巧甄的背,温柔的举动只针对她,相对的,凝视著关惜芸的一双眼依然锐利无情。
四年了!关惜芸暗暗自责自己的没用,居然还会为这样的眼神感到痛心。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被逼急的关惜芸低吼,“就算……就算巧甄是你女儿,又怎么样?”
“所以,你想把她占为已有?”
“我是她母亲,凭什么不可以?”
“那么,我是她父亲,也有这个资格将她占为已有!”
“你发什么神经?”看著他真的抱著女儿离开,关惜芸更慌了。
她急急的追上去大叫:“我刚才只是打个比喻,谁说你是她爸爸?”
“这项讨论刚才就已经结束了。”欧宇锡打开车门,将熟睡的关巧甄放置在后座和狗儿作伴,接著他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朝她下令:“走吧!”
“去哪里?”
“公司。”他已经离开工作岗位三个小时,又未交代行踪,秘书和主管们肯定为下午的会议忙得焦头烂额。
鲍司?关惜芸慌乱的忙拉住他低叫:“哪一间公司?”
他冷著眼看她,“我还有别的公司吗?”
“不行!我干嘛跟你去公司!”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四年了,她想也没想过会再回去;再说,那个圈子……她已经疲累得不想再去面对。
“你可以不用去没关系,但巧甄是必定要去的。”欧宇锡淡漠地说完,欲坐入车内,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
“你不可理喻!”关惜芸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逼急了,豆大的泪珠顿时滚落,一时之间所有的思绪全袭上心头。“你、你太过分了!你这样跟绑架有什么两样?当初你决定放我走的时候,态度就可以那么坚决。今天会遇到你也是偶然,我从没想到会再遇到你的,所有你可能在的地方,我也都躲开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为什么一出现就要抢走我最宝贝的东西……”
“惜芸?”看著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淌落,不若以往的自信,犹如受到极大的委屈般,抱著他的车门低泣。
他捧起她的脸,泪眼婆娑得教人心疼;而无意中吐露的心声听来非常痛苦,仿佛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苦楚,却被逼得深埋已久。
她真的刻意躲著他!为什么?她的刻意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躲我?”他低声问,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拂去她如水龙头般的眼泪,轻柔的声音催眠著正处於脆弱的她。
“为什么不躲?我……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我没有资格向你表达自己的心意,因为我配不上你啊!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让我感到无力和绝望,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爱情也不能拥有。现在,至少我还能拥有最起码的亲情。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夺取我仅有的东西?”
“惜……”他好震惊,这个女人居然是爱著他的!她爱他!在那一年的一星期中,就可以如此的爱他?
这……太荒谬了!可是心底的雀跃却取代了他以往的排斥,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持续的给予她最欠缺的温暖,更轻声细语的安抚她。
“你别哭……”
她的泪是止不住了,而他就像著了魔般,对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失去抵抗力。他轻轻的磨蹭她的额,同时落下又轻又柔的吻,顺著她的眼、鼻,最后落定在她的唇。
哀慰的亲吻激发他一发不可收拾的,他对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可是他阻止不了;轻柔的吻成了热烈的索求,仿佛隔了几世纪再重逢般的吻著。渐渐地,单纯的吻已无法满足他,他几近蛮横的缠住她的丁香小舌,在她无法承受的吐出轻吟时,他才惊惶的放手。
“上车!”不知是对谁生气,他粗暴的对傻愣中的关惜芸再次下令之后,便摔门坐入了驾驶座上。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
而她,似乎整个人被吓傻了般,怔怔地抚著唇钻入车内,还未坐定,他飞快的踩足油门离开。
一路上的沉默成了两个人平息冷静的最佳时机,关惜芸拭去残泪,对於他的吻,她不愿再多做任何猜想,只想顺利的回家,反正今天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和他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