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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救药 第24页

作者:赖刁刁

“等等!”他不禁叫出声来,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

“这位公子,有何指教?”唇边勾勒出冷笑,她的语调平平淡淡,仿若不认得缪米一般。

他不答话,只是望向她手臂挽住的菜篮子——凤爪、猪蹄。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所谓“吃什么补什么”,虽然这种说法有些以偏盖全,但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果然那个固执的家伙没有上药,所以她的家人才会考虑到食补的方式吧。他的唇边扬起苦涩的弧度。那个倔强的家伙,何苦糟践自己的身体,让周围的亲人为她操心。

看见他一直注视着菜篮的视线,在他的脸孔上看出了松了一口气、皱眉、苦笑、叹息这一系列动作的贾琅,不禁心里泛起一丝微微的诧异。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似并非完全不在意莫漠的样子。若真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罪名扣在了莫漠的头上、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意、决绝地与她恩断义绝的可恶男人,又怎么会流露出如此真挚的担心神色来?

贾琅扬了扬眉,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推测:难不成……缪米的作为是另有隐情?毕竟,这次的事情本身就有疑点。想那缪米也并不是一个蠢人,怎么会仅仅凭着老鼠药这个唯一的线索就开始怀疑莫漠?虽然说莫漠发标的时候那段别扭的认罪也的确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东西,但是凭借着缪米和她的关系,凭他对她的了解,也不应该会完全不能了解那是莫漠执拗的性子所造成的胡言乱语。怎么看,这次缪米愤怒的表现,都有些过分了。

思忖至此,贾琅的脸色缓和了很多。看向他紧皱眉头的凝重神色,她眨了眨眼,“吃下了黄连总该漱口的,别一时贪口,为了吃猪蹄挖了猪心宰了猪,小心后悔也来不及了,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缪米扬起了眉毛,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个女人是个聪明人。别听她说了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儿来,其实句句都隐有含义,“吃下了黄连”取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俗语,而猪蹄指的是伤了手的莫漠。整句话分明是在向他说,有什么隐情或是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向她说明,否则莫漠那边伤透了神死了心后,他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心中大喜,或许,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事情解释一下,让这个女人把事实真相说与莫漠听!如此思忖的缪米,在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轻轻开口道:“有劳费心。若是月复胀欲吐,可在不远处取一棵蓖麻,从上往下数其第三节枝叶,捣烂喝入肚即可。”

“多谢。”她浅浅一笑,向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而缪米目睹她离去的背影后,随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转过两三个街角,贾琅找到了“谢家巷”。先前和缪米的对话中,看似二人都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实际上是约定了地点仔细相谈。他所说的“月复胀欲吐”,即是有话要说的意思;蓖麻除了榨油之外,在中医上还常用做泻药,因此“不远处的蓖麻”取的乃是不远处的谢家巷的意思;“从上往下数其第三节枝叶”,则是指从北向南走过去的第三家。按照这个提示,她很快地找到了一家挂着“接骨跌打”招牌的铺子。

尚未走进铺子,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响声,像是金属磨砺的声音。她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正磨刀霍霍。

轻轻走进屋里,贾琅刚想向那汉子打个招呼,没料到对方好像已经知道她的到来一样,突然转过脸来望她。刚毅的脸棱角分明,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他抬了抬手,用手中磨了一半的刀指了指房里的一张椅子,“跌打接骨先坐那儿,等磨完了刀子就过来。”

贾琅张口想说明自己不是病患,可是看见那汉子转过身去开始继续磨刀,仿佛世界上只有这一件事情一般。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觉让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只得乖乖地坐到他指定的那张椅子上,然后打量起他来。

他的双目紧紧注视着手中的刀片,臂膀随着磨动的动作来回运动,涔涔的汗在麦色的皮肤上反射着光芒。然而令她觉得有点寒的倒还并不是他的动作,而是他不带一丝弧度的紧抿的双唇,那种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仿佛磨刀是这世界最为重要而伟大的事情一般。

看着他冷峻的表情,听着刀在磨刀石上“噌噌”作响,贾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那个,您确定您这儿是接骨,不是砍骨?”

第9章(2)

正当他听了她的话,转过头来再次望她的时候,缪米从后门走了进来。在冲那大汉打了个招呼之后,他转而向贾琅介绍道:“这位是修羯,我的好朋友。他的接骨跌打技术是绝对一流的。而且在这里,绝对不用担心被什么家伙盯梢。”

“你被人盯梢?”修羯挑了挑眉,“出了什么事情?惹了麻烦?”

缪米苦笑道:“的确。不得已才会来找你,想借个地方跟这位姑娘解释一些事情。能麻烦你帮忙看着一些么?凭你的身手,若是有人窃听什么的,你一定可以发觉吧。”

修羯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只是走向门厅关上了大门。然后,他沏了两杯茶,递给贾琅和缪米之后,就向内厅走去,却被缪米一把拦住,“回避什么?凭咱哥俩的关系,若是信不过你,我就不到这儿来了。”修羯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位……”缪米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这位莫漠女伴的名字,说到一半便卡了壳,幸亏贾琅机灵,一眼看出他的尴尬,于是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贾姑娘,莫漠的事情我很抱歉。”想到莫漠那时决绝的表情,想到她冷冷地砸伤自己的手说着“欠你的,还你”的神态,缪米心里一紧,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道歉的话不用对我说,你自个儿对她说去,”贾琅开口毫不客气,“说吧,这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缪公子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就凭那老鼠药就将罪名定在了莫漠的头上了吧。”

“没错。”缪米苦笑,“当日,有病人服下了有毒的云南白药,差点送了性命。我在药品的成分中查出了老鼠药的粉末。别说仅仅只有这一个线索,就算是所有证据都指向是她害的人,我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了他的话,贾琅轻轻点了点头,这男人还算有点情义,对莫漠不坏。她望向他,提问:“既然你知道不是莫漠做的,为什么不去报官呢?让官府来查不是更好?”

缪米敛了敛眉,摇头,“虽然这明显是栽赃陷害。但是在那个时候,在我分析出凶手的目的之前,我还不能轻举妄动。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冲着我或莫漠来的。如果仅仅是冲着我,那么为什么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挑了那天?当日上午,我才当众向她求亲,想必是这件事情对凶手极度不利,所以对方才会用下老鼠药这种做法来离间我们的感情。”

“没错。”贾琅点头,“所以你没有报官,是因为担心,那个想阻止你和她成亲的人中,可能有你家里人一分子,是么?”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唇边勾勒出嘲笑的弧度,冲缪米瞥去一眼,“不要告诉我你还有一个远房的表妹,暗恋你已久,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想要拆散你和莫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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