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妳!没想到妳竟然织了一双袜子给我,一定费了妳不少功夫吧?”
“……那是手套。”她眼中出现受伤的神色,哀怨地瞥他一眼。
“咦,是吗?”
白焕宸吓了一跳,赶紧再次低头细看,但是无论怎么看——那都像一双袜子。
不过他不会残忍到告诉她这个事实,甚至还昧着良心称赞道:“真的是手套,织得很不错。”
“真的吗?谢谢!”关颂竺很高兴,笑得非需灿烂。
白焕宸抬起头,不经意发现她双眼红肿,眼下还有两圈大大的黑眼圈,顿时惊讶地问:“妳的眼睛怎么那么红?是红眼症吗?”
“不是啦……没什么,只要睡饱一点,过两天就会好了。”她支支吾吾地道。
睡饱就好?白焕宸狐疑地思忖,低头看着刚收到的礼物,这才忽然明白。
“妳熬夜织这双手套?”
“呵呵。因为织不完,所以……”关颂竺干笑。
“以后妳别再织这些东西了!”他顿时有点生气。
“为什么?”他的语气让她很受伤。
“我不缺这些东西,再说真的需要的话用买的就好了,何必这么辛苦?总之,以后妳别这么费事了。”
知道她为了一双手套,竟然熬夜熬到双眼红肿,他是又气又心疼。
但关颂竺不明白他的心疼,以为他嫌弃她织得不好,比不上外面贩卖的商品精致美丽。
伤心地僵立好一会儿,关颂竺强颜欢笑地挤出笑容:“你不喜欢没关系,但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是请你留着好吗?祝你圣诞快乐,晚安!”
“不是的!我——”
必颂竺没等他说完,就赶在自己失态之前,快步跑上楼。
白焕宸懊恼极了,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呀!
笔意让小两口独处、好替他们制造机会的关祖耀,这时才施施然出现。
“咦,小竺织毛线给你吗?她织了什么?”
必祖耀感兴趣地拿起来瞧了又瞧,露出身为人父的骄傲笑容。
“小竺织了袜子呀?织得很好嘛。”
“那是手套。”
好吧!
必颂竺承认,织毛线来证明自己很贤慧的计划,完全失败了。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其它计划!
接下来,她决定从厨房着手。
所谓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定得先抓住他的胃,所以她打算好好磨练厨艺,抓牢他的胃。
因为家里本来就有个厨艺高超的钟点管家,所以她不需要向外寻求奥援,直接走进自家厨房请益,从最基本的煎荷包蛋开始练习。
以前除了用餐时间,她和管家太太几乎没有互动,这回接触之后才知道,其实管家太太人很好,也很热心地教她做自己的拿手料理。
不过她大概是扶不起的阿斗,而且毫无料理天分,明明是很简单的一道菜,但她就是有办法把制作过程搞得像恐怖活动,危机处处。
“啊——”
现在关家厨房最常听到的,就是她的尖叫声,而管家太太通常得拿着锅盖当盾牌才敢靠近炉子,以防有东西突然从锅子里飞出来。
一开始,她做的菜真的很可怕,别说端出去献宝了,就连自己都不敢吃,只怕端出去喂流浪狗,狗都会吓昏。
但她不怕辛苦也不气馁,经过反复练习,终于勉强能端出象样的东西了。
“太好了!小姐,妳做得很好。”
避家汤太太欣慰地看着摆满好几层便当盒的菜,开心地替她欢呼。
“真的吗?”关颂竺没什么信心地打量那些发黄的菜叶、硬梆梆的肉、散掉的鱼,还有煮得像稀饭的米饭。
“真的!”汤太太加重语气鼓励她道:“对一个初学者来说,能做出这样的便当,已经算很好了。再说味道我替妳尝过了,绝对没问题,妳尽避安心送去吧!”
“谢谢妳,汤太太。”
有汤太太替她背书挂保证,关颂竺才大起胆子,亲自把那个盛满饭菜和爱心的便当,送到父亲的服务处去给白焕宸。
到了服务处,还没进门,就很不凑巧的遇上正好要出门的秦琬娴。
看到她的第一眼,关颂竺下意识想转身逃走,但她告诉自己不可示弱,于是昂起小巧的下巴,勇敢她朝着她走过去。
“关小姐,妳来了?”
秦琬娴不屑地撇撇唇,审视她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衣着打扮。
今天她穿着一套香槟色的小洋装,脖子上挂着一条豆大的粉色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戴着同套珍珠饰品,同样淡妆素净,高雅得教人嫉妒。
秦琬娴的视线在她身上兜转一圈,最后落在她手中慎重捧着的便当盒上,双眼霎时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她不必问也知道,那个便当是要送给谁的。想到这个草包千金竟然敢觊觎自己心仪已久的对象,秦琬娴心底便涌起阵阵火气。
她唇一咬,脑中迅速浮现一个邪恶的念头。
“来送便当啊?辛苦了。”
她状似亲切地微笑,平静地从关颂竺身旁走过,却在关颂控毫无防备时,突然伸脚拐了她一下。
“啊!”关颂竺突然踢到不明的障碍物,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往前趴,为了怕手中的便当打翻,她急忙将通往服务处的阶梯当作缓冲,挡住跌倒的态势。
“晤啊……”
她的膝盖硬生生撞上水泥的阶梯,痛得她当场申吟。
“哎呀!必小姐,妳不要紧吧?”
秦琬娴装模作样地掩嘴惊呼。
“对不起噢,我不知道妳会突然靠过来,所以不小心绊倒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妳也太不小心了吧?以后走路最好留意一点比较好喔,呵呵!﹂她窃笑两声,然后便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
必颂竺瞪着她嚣张的背影,却只能气闷在心底,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她又能说什么?只怕到时候反被诬赖。
“好痛……”她低头一看,自己短洋装下的膝盖擦破了一大块皮,只要稍微一动,刺痛的感觉就阵阵袭来。
“关小姐,妳不要紧吧?”里头的职员看见她跌倒,急忙跑出来关心。
“我不要紧,谢谢你。”她强忍痛楚,对那位职员笑了笑。
很奇妙的,自从敞开心胸接纳每一个人后,她开始能感觉到大家对她的关怀,以前觉得世界上没有人关心她,根本是自寻烦恼,无病申吟。
“要不要我扶妳进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关颂竺走进服务处,尽量不让自己的跛脚看起来太明显。
“啊,对了,白助理在吗?”她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将自己亲手做的便当送给自焕宸。
“白助理?他在啊,他正在会议室——”
“那我去找他。”
那位职员还没把话说完,关颂竺已经开心地跑去会议室找人了。
“白焕宸——”
她笑喊着推开会议室的门,然而一开门,就发现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里面显然正在开会,而且议题严肃,气氛紧绷,她一闯进去,白焕宸和她父亲其它幕僚的讨论全都停止,每个人都诧异地转头看她。
“有什么事吗?”白焕宸的语气听不出热络与欢迎。
“呃,我……”
她尴尬地转头看看他左右,发现有些人面露不耐,那眼神好像在指控地无端打扰他们重要的事。
她耳根子立即涨红,下意识地将便当含藏在身后,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请继续。”
“关小姐!”
她急急退出会议室,仓皇关上门,连白焕宸叫她,她都不敢回头。
她难堪极了,闷着头一个劲往前走,只想快点走出大门,离开这个令她窘迫的地方。
“关小姐!”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强迫她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