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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水悄悄乱 第12页

作者:皑银

严逍轻笑出声。"你把这话告诉关姑娘去,还不把人家吓死?"

白情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胡说八道,你还当真?……说到底,还不是你那呆头鹅徒弟的错!好端端的,偏去娶了个郡主,又对若月念念不忘……心猿意马的样子,看著就让人心里有气!"

严逍没有为萧宇飞辩护,只是挑了挑眉。"难道你觉得他和关姑娘适合?"

白情想了想,终於缓缓摇头。"算了,当我没说。"

那两个人虽然是郎才女貌,可是都一般没主见,又一般烂好人,若要凑在一起到天荒地老,不闷死才怪。

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聒噪总也得有个限度,能帮的都帮了,我们走吧,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望向刘家大宅,白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隐忧。

"若月太老实了。我只希望,那个笑面狐狸莫要胆大包天,把她给卖了才好。"

不知不觉中,来到刘家也快有一个月了。

在这里的生活,凭心而论,其实是相当舒适的,几乎和她流落到红香院之前那种富贵千金的日子,没什么两样。可是很奇怪,关若月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开心多少。

在刘瑾生的引介下,她早就见过了他的三位夫人和一个独生儿子。所有的人见到她都是笑容满面,对她都相当客气,可是她却能感觉得出,在表面的那份和善背后,藏著的是言不由衷的虚假。

也许是因为白情临别时的耳语,也许是因为待在红香院的三年,教会了她观貌察色的本领。她能清楚地看见表舅过分客气背后的缺乏亲情,那几位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傲慢,以及表哥刘颂国明显带色的目光。

他们……愿意收留她,只是冲著少王爷的面子吧?

所以她很识趣地退避,几乎是足不出户,整日待在刘瑾生拨给她居住的客院中,弹琴读书以为消遣。曾有几次,那位表兄跑来邀她出去逛街或踏青,也都被她客气而淡漠地婉拒了。

并非自抬身价,只是心如止水,对於那种明显有所企图的殷勤嘴脸,颇有厌烦的感觉。她……真的变了很多啊。若是在三年前,也许她会觉得刘家对她有天大的恩情,进而感恩戴德,以身相许,糊里糊涂就把自己嫁了那平庸又纵情声色的表哥也说不定。

摇了摇头,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关若月拨弄琴弦,继续弹奏著她的"江南思"。若说在刘家的这段日子有什么好处,就是生活清闲单调。整日读些诗经,弹些乐府曲子消磨时光,也算是很难得的修身养性。

手下不曾停歇地弹著那轻柔婉转的曲子,她低垂著眼,想起了在杭州时的日子。

虽然三年来是许多辛酸苦楚,可是,也不是没有过温馨的回忆,不由地,想起了西湖清澈的水;想起了从飘香阁中推窗远望,明月照著青山秀水的美丽;想起了那三秋桂子,十里荷塘……

蓦然,眼前浮现一张粗犷却刚直的脸,那双黑眸锐利却温和,洞彻人心,笔直地望进她眼。

必若月一惊,错了指法,琴音顿乱,原本半合的水眸也立刻睁大。她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半晌,突然推开琴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向外面阳光灿烂的晴天。

常常会挂念杨嬷嬷和白情,会想起少王爷,这不奇怪。可是……几乎是同样经常地,心头会出现雷拓的影子。总是忍不住担心,身在江湖的他,是不是还依旧安好?

这样的心思,让自己也不明白啊……

站在窗前,迟疑了半晌,最后关若月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虽然不喜欢撞见刘家的人,可是外面的阳光明媚,让她无法抗拒想要到花园去散步的诱惑。她抿了抿嘴唇,终於信手披上披肩,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刚过正午,花园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在花丛前停下了脚步,款款蹲下,端详著那一丛盛开的、迎风摇曳的虞美人。

正在优闲时,突然,眼角捕捉到一抹晃动的人影。关若月连忙回头,只见是表哥刘颂国,脸上一片惊惶失措,匆忙地从她面前走过,竟完全没有看见她。

必若月站起身来,诧异地目送他带著一丝气急败坏,连门也不敲,直接冲进了刘瑾生的书房。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忍不住好奇相担心,她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才刚走到门前,立刻就听见刘颂国喘著气的声音从房里传出:"爹,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人家都快杀上门来了!"

杀上门来?!这是在说谁?关若月吓了一大跳,连忙悄悄地贴上门扉,全神贯注地倾听。

书房里,刘瑾生干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开口:"急什么?也不过就是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居然把我刘家上下吓成这个样子?"

"爹,你口中乳臭未乾的小子,半年里接连挑了咱们五个分堂,毁了上万两银子的买卖,你到底知不知道?"刘颂国愈说愈大声。"难道非要等到人头落地,你才会开始操心吗?"

"住嘴!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口气,愈来愈没规矩了!"刘瑾生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顿了顿,他用比较平缓的语气接著说道:"国儿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当年他爹娘号称什么'雷电双侠',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让我给解决了?爹心中自有计谋,你就放心吧!"

屋中有片刻沉默,随后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显然是刘颂国坐下了。

只听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语气不再是气急败坏,而流露出一丝恐慌:"爹,那浑帐在信上说得如此狠毒,教人怎么不担心?你……你好歹也透个底出来,到底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瑾生嘿嘿地笑了一声,缓缓说道。"三个字──关、若、月!"

她?!必若月险些惊叫出声,连忙掩住嘴,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倾听。

"什么?"屋里的刘颂国显然和她一般讶异,也叫了起来。"表妹?她手无缚鸡之力,能抵个屁用?难道……难道爹要让她用美色去勾引那小子不成?"语气中颇有酸意。

"国儿,你可真是不长进!"刘瑾生叹了口气。"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要我收留她的?"

"平治少王爷啊!"

"那你还想不明白?"刘瑾生嘿嘿一笑。"什么'青枫楼上明月夜,誓要断头成山,血流成河,以祭父母在天之灵'……那小子还真是狂妄!"

他说著,语气倏然变得阴森森的。

"只可怜我心爱的表侄女,花样年华,居然无辜被牵扯其中,在丧心病狂的恶人手里断送了性命。,还真是很不幸哪!你说是不是?"

必若月听到这里,早就冷汗涔涔而下,双腿虚软,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她死命地捂著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只觉得好像随时都会晕厥一般。

刘颂国显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一拍桌子。"我懂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少王爷岂肯罢休!"

"正是如此!"

"可是爹……"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国儿,要成大事,岂可沉溺在美色之中,婆婆妈妈!我倒是问你,你想要保命,还是想要她?"

房中有片刻沉默,随后响起刘颂国的声音,比刚才忽然阴沉了几分,"我懂了!不过爹……衙门的那些人,多半是酒囊饭袋,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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