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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梦想留给心 第22页

作者:阿蛮

她的眼底汩着泪,感动之余外加方才对他厉声厉色的愧意,她难为情地起身,给他一个拥抱,临时起意地在他俊逸青涩的颊上留下一吻。

这个吻对已洋化多年的于敏容来说,只是一种表达感激与亲情的方式,可谓发乎情、止乎礼,不带任何寓意。

但唐震天这小伙子却呆傻住,不知如何是好了。

于敏容注意到他颊上清晰的红残,连忙抽了一张面纸为他拭去唇印。

唐震天无法承受这般突如其来的温柔,笃定地拨开她的手,接过面纸,退开一大步后才吐出一句话,“妳忙,还是我自己弄就好。”

于敏容愣立原地,尴尬地瞪着唐震天好几秒,直到他意识到气氛不对后,才生硬地补上一句,“等一下在外头见了新郎,新娘子可要多笑几下。”

她没答腔,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那只被排斥的手半晌,不确定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害羞使然,抑或是出于对她的厌恶?

一种似曾相识、被拒绝过的感觉,像涨潮淹堤似的冲散她的理智,泪随即涌上她的眼眶。她不解地打量唐震天,眼里除了纷乱的泪以外,更是猜不透的疑惑。

唐震天意识到她出神似的盯着自己,警觉地慢下手,却停不下拭颊的惯性动作。

直到她冷冷地逸出一句控诉,“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老欺负人?”

他当下傻愣住,不知如何接口,只觉得像是被她刮了一记耳光,耳根还是热辣的。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话,但心里却不断想着一件事,她记起他了?!

于敏容瞅着他,见他像一脸心虚的小男孩般认错后,心马上软了下来。她抹去眼角边的泪,摆摆手,“算了、算了,谁教我们以表姊弟相称,以往有过的恩恩怨怨就看在这只金戒指的份上,一笔勾销好了。”

唉!看来她还是没记起他,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地站在原地。

于敏容则是勉强地挂上笑容,转身坐回化妆台前,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重新补妆。

唐震天跨出贵宾室,阖上门,与一脸欲言又止的母亲面面相觑。

他涩声道:“妳是对的,走这一遭确实值得。”

邵予蘅很以儿子为傲,觉得他勇敢极了,忍不住伸手在儿子的双颊上轻拍两下,慎重其事地对他说:“有一个人想见你。”

“谁?”

“邢欲棠。”

唐震天一听到为娘的报出这位想见他一面的人的姓氏时,心中已有几分了然。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询问母亲,“妳认为这样做好吗?”

邵予蘅咬着唇思索了几秒,耸肩道:“我觉得见一面也没什么不好。”

“那见他有什么好?”

“好歹你的身世能够明朗,毕竟,你是在我跟邢欲棠公证结婚后才坠地的。”

“是不是私生子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问题。”

“但对我们来说则是一个大问题。”邵予蘅眼里满载着真诚,“对方一直想找机会与你团聚,我则希望时机成熟时,你能认祖归宗。”

“见个面我无异议,至于认祖归宗的事,得等到我和外婆提,她首肯后再考虑。”

邵予蘅满面笑容地说:“那当然,毕竟她对你有养育之恩。”她对儿子有分有寸的作风很满意,便从提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卡交给儿子,“这是你爸爸的联络地址,你若想见他,只消拨一通电话,他随时抽得出时间与你会面。

“好了,我得进去帮敏容打点,你若不想观礼,不妨回饭店休息。”

唐震天将名片搁入口袋里,他没有像一只负伤的兽般逃之夭夭,反而走进人群,与齐放和佟青云会合。

酒过不知几巡后,在众人酣醉的欢唱与各怀鬼胎的祝福中,他目睹自己喜欢的女子,画着两撇翘仁丹胡须,扮作男人样地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无誓言、无婚约,无定情物,有的只是于敏容与杰生所谓兼容互谅、凡夫俗子无法一窥堂奥的倾慕。

问唐震天作何感受?

除了心裂,他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原以为自己能静默地祝福于敏容找到幸福,谁知却高估自己的胸襟,他实实在在无法祝她与杰生幸福一世,但又能如何?

惫成于敏容幸福的主条件并不在他身上。

他听着新郎举杯高呼道:“无誓言的爱情最伟大!”

其他嘉宾也跟着附和。“附议!”

唐震天也只能端着香槟酒杯,以无言代替反驳,一口接一口地浇灌心中愁。

第十章

于敏容“嫁”了人,唐震天年少的一桩憨傻心事也算了却个彻底。

他目睹她的委曲求全,心里有种想找杰生算帐的蠢动,却碍于自己在新娘眼里不占任何分量,只能困在饭店的健身房里,以健身为名虐待自己的身躯。

在邵予蘅的要求下,他陪她在饭店里多住几日,伴她走街逛传统古典艺廊,三不五时登门上高级餐馆用餐。

到晚上,则是跟齐放和佟青云当个曼哈顿的夜猫子,从这一家酒吧混到另一家酒吧,在酒精催化的作用下,卸下戒心,大吐高中毕业后的种种。

三人的情谊也从“无话可说”渐渐变成“无话不谈”的阶段。

送邵予蘅搭机赴台后,佟青云也回巴黎上工,唐震天便带着包袱移师到齐放那里“寄人篱下”。

偶尔,唐震天会瞄到于敏容俏瘦清丽的倩影远远地飘过,基于心仍不能平静的理由,他采取回避的策略。

齐放了解个中原由,也就暂时避开杰生与于敏容往来频繁的社交圈。

曼哈顿这个都会,说大是大,说小也是可怜得很,全视个人的社交范围而论。

偏偏齐放与于敏容互为同事,唐震天要躲开这个表姊的邀约,还真不容易,他与齐放将借口一个编过一个,从牙疼、伤风感冒、水土不服、吃坏肚子与酩酊大醉等大厄、小耗统统都搬出来挡驾。

结果好巧不巧地,竟失算地在中央公园的长椅边给她撞上了!

“Dave!Dave!”

唐震天还不习惯这个洋名,给唤过两次后,迷惑的眼眸才松开了纽约观光地图,往前一探究竟。

入眼的是一件旧得不能再旧的运动背心,胸前那几个褪了色的“IloveNY”红色字母已被漂成粉红色了。

唐震天看到于敏容一身汗流浃背的慢跑装束后,眨了两下眼,没吭一句话。

“牙疼好些了没?”她关心的问。

唐震天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虚地略摇了几下头,想招供他牙其实不疼。

他那委屈的表情看在于敏容眼里,却以为他疼得不得了。“这样忍着怎行?亏你还有观光的兴致!”说着就牵起他的手,要拉他起身。

他的吨位比她重得多,她试了起码三回,才扳着他的手臂,歇口气说:“你站起来啊!干嘛紧黏着椅子?”

“哦!”他本能地想安抚她的怒气,没多想就拔腿起立。

怎料于敏容同时再试了一次,所施的力道比前几回都重得多,再加上少了他的体重,让她顿时失去平衡,瘦竹般的身影就往后仰飞了出去,连带地把一时不察的他给拖下了长椅,眼看他魁梧的身躯就要如崩坍的土堆往她身上重压去!

好险他两掌抵住地面,及时撑住了上半身,这才没将她压扁。

两人的上半身安然无事地分得开开的,但下肢交缠在一起,可没那么容易解,再加上两人都穿着短裤,肉与肉贴切得令双方当事人尴尬。

于敏容蹙眉轻咳了一下。

唐震天这才反应过来,往旁翻过身去,然后扶着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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