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独身女人香 第18页

作者:阿蛮

他摇头,从我手中接过洋葱和番茄,一一示范给我看后,才说:“不是。这是我妈留下来的,我以前的女朋友不擅家事,所以被我妈赚没用。”

我一听,赶忙用心切番茄,后来听他补上一句,“但我喜欢我未来的老婆不擅家事,起码我下厨时,她不敢批评我的手艺不佳。”于是,我又心安地放缓我手中的刀。

我将洋葱切成不规则的丁状,又泪眼汪汪地将番茄分尸,心怀好奇地问:“你打算煮什么?”

“意大利海鲜面。”

他将锅碗瓢盆全部各就各位后,蒜头一压,快刀斩成末状与碎洋葱一起丢进不沾锅里,五分钟后再丢番茄进去熬成番茄酱汁,同时间将女乃油丢进另一个热锅里,女乃油一溶后马上邀请生猛海鲜下去爆跳一番,白酒一洒,锅盖一压将火转灭后,不慌不忙地将一把意大利面丢进加了盐的滚水锅里,接着两臂一搭,闲闲地回眸对我笑。

“差不多了,只要再等八分钟,菜即可上桌。你想不想到客厅稍坐一下?”他说,嘴往客厅那头一努。

才不想!看一八五先生炒菜是一种视觉、味觉的双料感官享受,但我的眼睛被洋葱熏得难过,于是点头卸下围裙递还给他。“既然主人这么说,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来到客厅后,我挑了双人椅落坐,转着两眼打量室内陈设,基本上就是很男性化的家具,巡过一回后,我的视线定在陈列柜上的一块石头,那石头黑到几乎发亮,诱人神秘的光泽让我忍不住凑上前瞧个究竟。

嗯!是一颗被风化成鹅卵状的黑色大理石。

“你手上捧着的是我的大老婆,高中毕业旅行时从花莲捡回来的。”

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退了两步,瞄了一眼他口中的大老婆,问:“你养了快十年了吧?”

“正确的说,是十一年又三个月上。”他上前,随意地将手往棉衫上抹两下,才取饼黑色大理石,摩掌几回后,呵护有加地搁到我手上。

一股暖意从我的掌心顺着血液扩散出去。他如此大方地将他的“大老婆”引见给我认识,我也对他透露我心里的一个小秘密,“我小时候也养过一颗石头,是我外公给我的,那鹅卵石很寻常,淡水河边随便捡都强过它,但我却视它如珍宝。”

“可惜我出国念书时忘记带走,回国探亲时却怎么也找不着了。我想,它大概是被我母亲清掉了。”我很少在别人面前埋怨我母亲,这大概是多年来的第一次。

他见我对黑色大理石爱不释手,顺手取下柜上另一颗白色鹅卵石,送到唇边呵一口气后,抓起衣角轻拭几回,转递到我面前。“既然碰到一个有经验的养石人,你非得收下这一颗不可。这一颗是我的小老婆,最后一任,自从有‘她’之后,我乱捡石头的嗜好也戒掉了。”

也就是说,这一颗才是他的最爱。了解这一点,我马上拒绝,“这怎么成?”

他好笑地反问我,“怎会不成?我就要出国了,虽然只有半年,但听了你的故事,我还真怕我妈趁我出国时,将这些石头清掉。”

那代表我有好些时日见不到他。我望着白石,心里总觉得石头在他手上比在我手上来得有生气。如果这颗石头真有灵性的话,可要开口怨叹他了。

我抚着朴润的石头,建议着,“那我帮你照顾好了,等你半年回国后,再找我拿。”

他闻言无可无不可地耸肩,大方地说:“随你意。但你日后若改变主意,‘她’随时随地是你的。”

☆☆☆

“随时随地”这四字他说得很轻松,却令我的心情沉重。因为我知道一旦出国后,他会如断线风筝一般,随时随地都不可能是我的。我现在才知道“属于我的”

这个独占字眼在得不到手时最为强烈。

我斯文地卷着他为我煮出来的海鲜面条,强颜欢笑地称赞他的手艺。

撇开我低落的心情不谈,这意外的一餐其实算得上有趣。

一张木桌两个人,他坐头,我踞尾,桌上没有罗曼蒂克的花束与芳香腊烛,有的只是眼前两副不中不西的盘子与叉子,香槟汽泡在高脚杯里不停地往上怒冒着,进食二十分钟后,我酒过三杯,盘上的面还是维持在二分之一左右。至于他呢,恰恰相反,他轻松解决两盘面后,酒杯里的香槟却还是八分满。

我瞪着自己盘里发红的面条,他则敬畏地打量他的粉红香槟,我们心存狐疑地互望彼此一眼后,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原来我们彼此都在算计自己的实力,只因为我怕胖,他怕醉。

他油嘴一抹后,将我的盘子取走,打破僵局,“吃不下就甭吃了,我又不是虐待狂,一意要把你喂胖。”

我忍不住揶揄回去,“我也不是狂,你干么怕喝醉酒到这种地步?”

他走到我身旁,弯子纠正我。“你说错了,我并非怕,只是不想喝醉罢了。”

我仰头冲着他的鼻头说:“怎么?防着我欺负你?”

“你又说错了,我只是想确定明早醒来自己记得来龙去脉。”他说着将我拉离餐桌,走到客厅,大手搭在我的肩头,要我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什么来龙去脉?”我的人是坐上沙发了,但身子挺得笔直,死不认帐地说:

“我下午的那番话是闹着玩的气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真!”

“当真?”他挑眉问。

“当然当真。”我点头,佯装吃惊地反问他,“不会吧!你不可能把我下午的话当真把?”喔,吴念香,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拗!我自责着,心里却又告诉自己,当然得拗,他如果是个好人,就该为无助的笨女人留一点尊严与面子。

没想到,他高站在那里俯视我,毫不迟疑地点破我的沉默。“你是指陪你过一夜的事?”

我哑口无言,两颊登时发烫,两手往前一摊,算他没问错话。“是。”

怎料他竟伸出一指,沿着我下巴往颈子兜一圈,冷笑似地在我耳际低语,“跟女人消磨过一夜这种区区小事又不算什么,你何必大惊小敝?”

我被他的话一震,下巴僵了,人也木了。“你随便,并不代表我也必须跟着你随便。”

他退过身去,一个跌坐在沙发另一头,不以为忤地对我笑道:“既然你对通宵看奥运这主意没兴趣的话,我书房里有一堆书,音响在我卧室里。今夜如何打发,你请自便吧。”说完,毛毛两腿伸得长长地往矮桌上一架,遥控器一握,对着电视一按,雪梨奥运的重播画面在瞬间跃上萤光幕。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过一夜,看雪梨奥运地一夜,而非上床滚一夜。

这个一八五先生耍这一招,摆明是在消遣我,我竟穷紧张了一整个下午。尽避怨他缺德,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我陪他看了一段泳赛后,轻声细语地询问盥洗室。

他两眼朝我扫射过来,专注地打量我三秒。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裙子太窄,衬衫领过低,头一遭,我后悔自己减肥成功,让人赤果果地盘算着,我并着膝盖,像个小奴婢似地再问他一次,“我能借用一下厕所吗?”

“喔,当然可以。”他突然醒过来似地,懒洋洋地起身,领在我前头。“只是你得委屈用我卧室里的那一间,因为大的那间马桶漏水,联络房东好几次了,就是不见人来修。”

于是本以为无缘参观他卧室的我,就这么顺道过境他的单身双人床。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