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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下水晶帘 第41页

作者:阿蛮

纪元轻哼一声,“鬼扯淡!你是为了能见到另一位主婚人,才会兴奋得像吞了一斤的弹簧,猛跳猛弹。”

“你猪脑袋!”

“你也顽癫!”

屠昶毅忍无可忍,大喝出声:“够了!你们两个别再耍孩子脾气行不行,真有本事就拿刀出来砍!”他咬牙切齿地撇头对纪元说:“你不是老想狠狠刮一顿我的胡子吗?给你一秒钟考虑的机会,要不然我直接上理发厅。”说完跨大步朝车库走去。

吃了好大一惊的屠世民忘了争执,倏地撇头,询问纪元:“我有没有听错啊?”

“没错,你儿子说他要刮胡子。”纪元将头撇回去,目送屠昶毅的背影,不以为然地说:“这个节骨眼上才要刮胡子,他发烧了。”

“喂!再帮我看一下吧,或许我该换领结才对。”

纪元觑了老板一眼,冷哼道﹔“谁理你啊!我要去刮人胡子了,你自己找个人问。”

说着将手臂上的六条领带卷成一团,往口袋一塞,循着屠昶毅的脚步走了。

“这年头反了!蓖人的还得看被雇的脸色!”屠世民气极了,不过骂归骂,他犹不死心,瞥见身旁有个黑影趋前,想是前来帮忙打点婚礼的女厨,他身子一转,只顾着低头瞄领带,连人家的面都没看清楚,就笑嘻嘻地问道:“对不起啊!你说我打领带好,还是领结好……”随即瞄到地上的一双黑丝绣鞋,话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对方没等他抬头,直截了当的说:“不打会更好。”

他诧异地将头一抬,原本准备了一天的欢迎开场白,瞬间被他那颗恼羞成怒的心篡改了。

“你那么早来干什么?老太婆!”

岳昭仪眉一敛,被他恶劣的态度惹得恼火,“我来探视孙女,看她是不是被你这个老怪物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没你那么刁,这里的人可把她当个宝宠哩!你们自己先找个位子坐,我忙得很,恕我无暇接待各位。”屠世民背一转,气呼呼地留岳昭仪和岳昭扬在原地,边走边骂:

“什么东西!每次都是这样,为她大费周章,到头来全被视为粪土!可恶的婆娘!最好还是跟她保持距离,以免夭寿!”

★★★

才刚将门面修理整齐,屠昶毅端着一小碟糕点,小心翼翼地开门进房,只见小含侧躺在床上。

床上乱得不象话,枕头飞散四处,看来就像她跟床单打过一场狠架似的,凌乱得令人不忍卒睹。而他也没打算收拾残局,仅把碟子往桌上一放,旋身就开始卸除身上的衣服,并打量她的睡相,揣测到底该从哪里下手。最后,他决定先说点好话,小含睡着了也无所谓,就当这次是练习好了。

他赤果着上身,仅着内裤悄悄爬上了床,轻轻侧倚着她温暖的背脊,抵着她浑圆的臀线,品尝从她短发散放出来的青春气息,深深地吸一口气后,迟缓地握住她的手腕,对着她的后脑勺吐露心底真言。

“小含,你睡了也好,这样我才能说得更多。我不能说自己对你是一见钟情,但是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记得十六年前,我母亲入殓的那天,我父亲刻意避开家人,只带着十五岁的我搭公车去探望老朋友。到了朋友家门前,却一径地在门外徘徊。那时节气才刚人秋,却冷得刺骨,不知道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躲避风寒,他牵着我改铙到朋友家的后院,那后院的门前植了好几株榕树,枝叶交错纠结,足以遮风御寒,有四、五个小孩蹲在榕树下玩耍。

“我和父亲呆站在那儿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接着有个绑着两条辫子的神气小女孩站起来问我们:‘你们要找谁啊?是不是要来买兰花?告诉你们,我不要卖你们!’我父亲马上接口:‘不是,你放心,我们不是来买花的,只是来看花。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那个小女孩瞪着大眼,略带戒心的回答:‘才不告诉你呢,女乃女乃说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于是我父亲赶忙说道:‘爷爷不是陌生人,爷爷认识你女乃女乃,她叫岳昭仪,对不对?’那个小女孩想了一秒,才说:‘是啊!但是女乃女乃没有在家,只有舅公在,你要跟他说话吗?’我父亲很自然的蹲,模着小女孩的头说:‘但是我比较喜欢跟小美人说话,我和这个哥哥跟你聊天,好不好?’那个小女孩闻言瞪了我一眼,甩头拒绝,‘他看起来好凶,人家才不要跟他说话,除非你叫他走开。”

“那时的我正值青少年时期,又逢母丧,心中悲恸不已,自然对那个小女孩万般没耐性,二话不说,掉头就扔下我父亲和那个神气女圭女圭,直走到对街的小吃店叫碗面吃,一连扒了三碗,我父亲才过来找我。他入座,兴奋的跟我解释那个小女生是他朋友的孙女,今年才四岁,他很希望能把那个姓岳的女人娶回家,果真如愿的话,我又有一个现成的侄女了。我不发一言,事实上却怒火中烧,想到母亲才刚入土不到一个小时,父亲就开始打起这种如意算盘,我更加排斥那个女人,于是忿然地将碗打翻在地上,不客气地对我父亲威胁道:‘老色鬼,你要娶就娶,反正多了个现成的孙女,少我一个儿子也无所谓。”

“一说完,我就冲出小吃店,一眼瞧见那个小女孩就更加怨恨,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奔了过去,狠狠揪起那个小女孩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她一巴掌,那个小女孩经不起我的一掌,瘦小的身子瞬间倒退好几步,最后直直跌入小水沟里,她的右太阳穴首当其冲地撞上了沟边的红砖头。当时我怒不可遏,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大声咒骂‘岳家女生给我滚蛋!’后,就一路跑到大街,招车回家。

“连着两夜,父亲都没回来,直到第三天,他才到学校接我,兼程告诉我他不打算娶那个女人了。我的气消了一半,愧意萌生,吞吞吐吐的问他那小女孩的状况,他只应我一句‘她没事’,就带过了这个问题。此后,我父亲就断了续弦的念头,岳昭仪这三个字也成了我们家的禁忌。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不时责骂自己的任性和自私,因为父亲的眼神里总有一些遗憾,但他从来没怪我。也因此,我决定尽我所能的弥补一切,只要是他老人家所希望的,我都竭尽所能帮他完成,最后就是讨媳妇这件事了。”

“我有很多观念是承袭自我父亲的,在他的身上,我看透了婚姻和爱情的分割结果──那就是配偶可以有好几个,真爱却从不属于他的妻子,就连我温柔体贴的母亲也难逃此运。这让我心中感到害怕,因为我不想重蹈父亲的路,更不想见任何女人踏入这样的婚姻里。因此娶一个不可能爱上我的小女生倒是件值得安慰的事,只是我从没料到自己会对你一见钟情,更没妄想过你会爱上我,所以当你冒出那句话时,我简直是昏头了。”

“现在,我的头还是很昏,不过却是乐昏的。我郑重跟你宣布,我爱你,爱你每一分每一寸,爱你的淘气与刁蛮,同时爱你的装蒜。所以,你最好别再憋气装睡了,起来!”他大声一喝,将被子一掀,反扑到她身上,趁她还来不及出声尖叫,以唇堵住她的小嘴。足足三十秒之久,他才松口。

她不客气地将他的手臂扛起,气呼呼地咬了一口,同时骂道:“你谋杀啊!亲那么用力干嘛?害我的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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