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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皇后 第36页

作者:于晴

“那你是要成为皇后了?若成皇后,就不必回西玄,不用变成二皇子的禁奴,眼下我瞧他跟徐直一般,入了魔没有好几年是摆月兑不了的。”

徐逵又沉默了。

徐回看着天上圆亮,极具耐心。过了许久听得徐逵道:

“唉……我很喜欢李容治,为了他,我想,这辈子我要丢西玄人的脸了,将来在墓碑上恐怕得写‘出生得清清白白,死也清清白白’不肖子孙徐逵了。是的,我想欢欢喜喜地过完这辈子,当大魏皇后太……我再想想吧……徐逵长叹。

徐回应了一声,起身回屋,倒了一杯水,再回来递给她。

“口渴了么?”

徐逵不疑有它,笑着接过。“都快天亮了,你也累了吧,我清间房给你跟徐直睡。”她一口喝尽,水味有点怪,但她想是放久之故。

她要起身,蓦然发现合身无力,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她内心大惊,勉强抬头看向徐回:

“你……”

乌桐生立时自门后转了出来,他本要耍动银枪,但徐逵离徐回过于接近,他不敢妄动,他目光凌厉,道:“三小姐意欲为何?”

徐回左手攥刀指着乌桐生,却看也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对着徐逵道:

“是束……是当归给的。他说,你要不愿母仪天下,这些药丸能令你合身而退。你行事老是犹犹豫豫,对于喜欢的人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瞧,你连我倒的水有怪味都不设防,它日你成为皇后,李容治要废后另立他人,他不必处心积虑就能害死你,甚至哪个与你亲近的宫女要害你,你也会死,李容治若真喜欢你,岂会不知你行事作风?所以,我代你作主,让你吃了这药,一了百了,你千万别跟徐直说这药是谁制的,她回头会软禁当归,直到查出这颗药丸到底含有哪些成分才会罢手。”

“殿下驾到!”

四方馆里的人炸一开了。“大魏殿下来灵堂做什么?”

徐逵下意识屏住呼息……不用屏息也像个死人了:

徐回喂给她提一颗假死药,说是假死,不如说是,方便徐回走在阴间路上时,不让阴兵察觉他们是活人的药物。

服了,全身体温遂降,心跳渐缓到几乎停止,但意识很清晰。

少数人服用后,会产生身体无法动弹的现象——例如她。

徐直起床后,沉思片刻,只道:“这也好。回西玄,就说你急病而去,自此百了,再无徐逵此人。”

那也得稍稍问一下她的意见吧,徐逵孬过,被利用过,被骂过,被耻笑过,但,从未有过这么被迫躺着动弹不得的窘状。

“殿下……于礼不合啊!有人喊道。

此处是大魏的四方馆,专供各国使节与商旅居住的地方。徐直,徐回正是暂居此处。徐回让她吃了药,她病恹恹一天后就‘断气’,她……饿了啊!

“徐学士,你来得真是凑巧啊。李容治哑道。

徐逵闭目,听着他与徐直交谈。

徐直答道:

“我本奉旨召她回国,不料她急病而逝,徐逵一生平顺,临死前有亲人在旁送终,去时也没有疼痛,也算老天给她最后的福气。”

“……这就是她的平顺么?”他停半晌,才又道:“徐逵最后一面,本王还能看得到吗?”

“棺木尚未封上,殿下想见自是见得。”

徐逵意识清明,却有点想笑的冲动。正因闭眼,才听得出人们对谈所包含的感情啊,怎么以前她都没闭眼听过李容治说话呢?

他语气听似激动沙哑,但实则噙着淡淡平静以及些许恼怒,一点也没有悲伤之感,哈哈,哈哈……她心里狂笑着。

纵然他喜欢她,怕也是只有一点点吧。

她没有想过他死不死的问题,但,若然有这么一天,她想,她时时想到他心里定会悲哀凄凉,只盼时光能倒流,只盼自己能分些寿命给他。

是啊,是啊,这就是他跟她之间的差别。徐回说没错,他亲眼见她为头儿付出性命,亲眼见她在丽河为他宁愿等死,像他那般精明的人,怎会看不穿她一头栽下去的性子?怎会不知道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样复杂的宫廷给害死?

明明徐回的药,只能让她肌肤上的体温降低,怎么她觉得五脏六腑跟着寒凉起来?

她离开……是不是比较好?就这么假死,隐姓埋名,另寻他处生活。觅一处西玄与大魏的交接处……

她没仔细听他与徐直在说什么,只觉温暖的手指模上她的脸颊。

其实,她很依恋他的温暖。男人志在朝堂,女人如衣服,她不意外,只是,只是……她总是希望无穷,心死了一次又一次,还在那不如悔改。

“殿下,封棺时辰到了。”徐直说道。

弊木旁的李容治动也不动,指月复来回抚着棺内她冰凉的青丝。她都有些不懂了,既然他没有任何悲哀的意思,来冯吊两眼就好,怎么还不走?

忽然间,她觉得脸颊有热气,心里正古怪着,两片唇辨被吻上了。

徐逵呆住。

“殿下!”

他直起身,正要开口,忽地点点鲜血从他嘴里喷薄而出。

徐逵心里大惊,只觉满面被喷上腥水,是……血?

“殿下!殿下!”灵堂上人心慌慌,足音杂乱。

她听见他呼息不稳,接着,他厉声大喝:

“从今天开始,西玄徐逵就是本王李容治的正妃。今日太子妃,明日就是大魏皇后,谁有这本事自本王眼下带走太子妃,敢带她的尸身离开大魏土地?”

徐逵心里长声叹息。她毕竟有了经验,这血……

是假的啊。

一鸡啼,她四肢微地回温,开始能动弹了。

“拜托了……”她气若游丝道。

有人上前移开没有封紧的棺盖。

她微微一笑:“多谢大公子。”她坐起,伸了个懒腰,看见徐回坐在一角闭目养神。“都累了吧。四方馆外有禁卫军?”

乌桐生点头,一把扶她跨出棺木。

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华丽的寿衣,哈哈一笑,再抬眼看着乌桐生时,柔声道:

“大公子要回西玄,可趁此机会跟徐直走。我去托她,她冯徐家之力,定能让你撤去奴籍,你就可大展心志,为西玄效忠。”

乌桐生淡声道:

“当日我成乞丐时,无人望我一眼,唯有二小姐尚惦着乌桐生。既是如此,我乌何要为西玄卖命呢?”

“即使不卖命,在自己家乡,总好过流浪异邦啊。”

“家乡么?”他嘴角极难得地一掀,“家乡中除了二小姐外,谁伸出手过?若然能寻得其它温暖之地,自当家乡就是。”

徐逵闻言,心里一跳。明明他在说着自身的写照,她却隐约觉得他在针对她的处境。

他与她的处境,曾有重叠过,她苦苦追念自己的家乡,以为自己断了根,就是天塌地摇,再也不是徐逵了,他却可一手放掉那个背弃自己的家乡……她不如啊。

她弯眼一笑,道:

“既然大公子已有盘算,徐逵就不劝慰了。”她走到灵堂前,看见西玄赏赐的一尺凤凰袍正收妥在堂上,是徐直打算骗李容治她放葬时一块要放入的。

她珍惜地抚措后,跪拜三礼,起身看见徐直正走进偏厅,她身后端着早饭的俾女一见她死而复活,个个惊恐尖叫跑了。

徐直看着她,淡声道:“就算大魏禁卫军围着这里,我也可以另想法子带棺木走,你大可不必复活。”

徐逵坦率一笑:

“如果他来灵堂哭一哭就走,那也就算了,但他动用宫里军队,定会分神在我这里,此刻正是他要紧时,我怎好意思添乱。一尺凤凰袍你带走吧,徐逵无德无能,白收了赏赐后,日夜惶惶,总觉自身未对西玄有所贡献,将来也不会有了。请你转告殿下,从秦大永死后,我时时不安,当日如果再多点心神留意秦大永,就不会导致三皇子重伤憾事,徐逵无颜回西玄,甘愿自我放逐,永不返西玄以责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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