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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娘子 第29页

作者:于晴

“不对啊,如果当年阮东潜冒充程皓,稳定军心,东方非理当挑明归功,这功劳远胜一个小侍郎的谋策之功,足够加官进爵,为何他只字未提?就算阮东潜在最后一役时已为国捐躯,让他大名留在史册上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如果阮东潜冒充程将军,那阮东潜就是断指,而这怀真也是断指,未免太巧合,只是,这三人要画上等号,那也得阮东潜诈死才行。

为什么诈死?

朝中荣华富贵在等他,就算与东方非有暧昧不清的感情,朝中也无人敢说话,他诈死是为什么?

直至回到东方府里房内,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奴才刚才……”

“刚才怎么了?瞧你结结巴巴的,朕要你跟在身边,是看中你的灵巧,不是要你的胆怯无用。”

“是,先前在豆腐铺,奴才近看那个叫怀真的……”

他扬眉,总算赐给少年太监一个正眼。“怎么?”

“奴才总觉得他有点古怪。”

“怪?哪儿怪?”不就是一个口没遮拦的男孩吗?

少年迟疑一会儿,细声道:

“奴才七岁入宫,周遭的都是跟我同样身分的公公们……老实说,那个叫怀真的,动作比咱们粗鲁太多了。”

王十全诧异看向他。“小莲子,你拿怀真跟宫里太监比?”

“奴才只是想说,明明怀真的身骨纤细,肤细柔美,五官也是女孩相,就算动作再粗鲁,那也是个姑娘家吧。”

王十全闻言,想起她的长相,立即拍案而起。

他被怀真的力大无穷、说话方式给蒙去了心眼,加上东方非将她收为男宠,他自然而然,以为怀真就算有点女态,也不足为奇了!

好个东方,先将她收作男宠,来迷惑众人的眼吗?

他终于找到阮东潜非得诈死的理由了!

第十章

夜深入静,她站在柱下暗处半个时辰。现在快三更,还不见东方非回房。

空气中湿气渐重,虽然凉爽,但也是风雨欲来的前兆,这几天白天炎热,入夜大雨,天明方停,这种忽冷忽热的天气,实在令她……她连忙掩嘴,隐了个喷嚏。

“谁?”跟着东方非身边进院的青衣,立时喝道。

“青衣兄,是我。”她自阴暗处现形,不好意思地说:“吓到你们了。”

她出现在东方府里,东方非应该感到惊诧,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再移到她怀里的酒坛,头不回地笑道:

“青衣,你下去休息吧,今晚别守夜,有怀真在,她会守着我的。”

“是。”

“青衣兄,你声音略有异样,是受风寒了吗?最近气候变化甚遽,你可要好好保重。”她笑道,然后抱着酒坛跟着东方非进房。“东方兄,你不怀疑我是怎么进来的?”她好奇道。

“跟我同来的武士们全是大内高手,虽然他们直接听令皇上,但知道妳是我的男宠,倒也得卖我三分薄面,不敢阻拦妳进来。”他笑着。

阮冬故闻言,不知道该不该叹气。他神机妙算,事事预料准确,这样的人生怎会有惊喜感?她将酒坛放下,瞧见他月兑下外衣。

这个……他月兑得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

在官园里,两人同住一室,但那是权宜之计,他需要保护,而青衣不可能十二时辰都守着他。现在他的举动,像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不把她当姑娘来看了。

算了,她就当没看见好了。反正以往在燕门关,她也时常看见士兵同僚打着赤膊,东方非至少还穿着白色的薄衣,嗯……千万不能跟一郎哥说,否则长兄如父,他可能真的会想毒计害死东方非。

“东方兄,刚才我进府时,你随身武士说你正在跟朋友聊天。唉,以往我总觉当好官不容易,看来,当个宠臣也是很辛苦的。”她搬来凳子,同时打开酒坛。

东方非开怀大笑道:“怀真,这话由妳嘴里说出,还真像讽刺呢。我陪他下盘棋而已,也不算辛苦。”

他叫她怀真,那就表示,隔墙可能有人在偷听。她抿了抿嘴,配合他道:

“东方兄天生通才,下盘赢棋确实不难。”

“是不难。难的是不留破绽的输棋方式。”他取饼干净的长衫,随意披在身上,才笑容满面在她面前落坐。

“我可能心情不好,所以来找东方兄喝酒。”她坦白道。

他俊眸一亮,有点受宠若惊。“妳是说,妳心情不佳,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这个……”她搔搔头,将椅子完全搬到他的身边。“其实,是一郎哥认定我心情不好,才叫我来找你的。”

“……他?”凤一郎怎会让她在半夜到他房里,给他大好机会毁她名节?

她平静地微笑:

“我想,可能是下午的事吧,青衣兄应该早就告诉你了。其实我心里难受只有片刻,我不能左右皇上想法,如果战事真无可避免,我愿当开路先锋,不让士兵再做无谓牺牲。到了晚上,一郎哥忽然要我找你换好心情。再加上,我也想见见东方兄,就来了。”

东方非面色不动,却已看穿她义兄的心思。凤一郎要她来,正是要她培养感情,最好能让情爱占据她大部份的人生,如此一来,就算将来有一统天下前的血腥战乱,她也不会意志坚定去从军了。

好个凤一郎,真是利用他很彻底嘛。

“东方兄,我在你这里睡一觉可好?”

他回神,目不转睛地瞪着她。

“东方兄你别误会,我是指,喝点酒,我趴在这里睡一觉,明天神清气爽回家去,这样一来一郎哥放了心,而你,也不会因为陪我而睡眠不足。”真是,光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害她双颊微热,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东方非哼了一声,拿过酒坛,搁到地上去。他道:

“妳额上带伤,喝酒是伤身,要让一个人轻易入睡非常容易。平常妳听见什么最能精神大振?”

她想了一下,道:

“小时候,我最爱听一郎哥说故事,包青天审案、刘备三顾茅卢等等,到了少年,一郎哥说的是三十六计,他以当年皇朝局势举例,一计一计慢慢教我。”幸亏一郎哥在她少年时期扎下根基,否则她冒充程将军领兵在外,战势随时有变,一郎哥不可能随她出兵,当时她靠的就是这些根基。

东方非看她一脸崇拜,哼声道:

“既然如此,不用说,妳最怕听见的,就是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了。”

她叹道:“东方兄你料事如神,只要我一听见这种故事,还不到几句,我已呼呼大睡,我真不明白,男女双方都有意思了,就直截了当地说吧,何必遮来掩去呢?”

“哈哈,说得好。妳一向行事磊落,若然有天妳爱上了一个人,想必也会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妳的爱意吧。”

“当然!”她噙笑,正视着他。“只要工程完工,我自觉真正深爱上一个人,一定不会遮掩。”

他闻言,内心大喜,偷偷再将她此刻模样藏在心里,然后心情很好地说:

“好吧,今天晚上,就让我为妳说段风花雪月,让妳昏昏欲睡吧。”

她立即起身,向他作揖,灿烂笑道:

“一日兄长,小弟一直想再跟兄长秉烛夜谈,今晚有此机会,真的太好了。”

东方非见她真情流露,不由得笑道:

“我没想到,妳竟然牢牢记住那一晚。”

“那一晚,是我真正认识东方兄的开始。小弟远在它方时,偶尔就会想起那一夜。”她若有所思道:“以往我总觉得东方兄喜怒无常,不可一世,这样的品性实在不算太好。但,今天过后,我想法大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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