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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笨婢 第17页

作者:于晴

似的,好痛、好难受……

第七章

7

“大夫,她——还有救吗?”他小心翼翼哑着声问,生伯一个大声立时就断了她的生机似的。

这三日来,请遍长安城中名医,如今这是最后一个了。

大夫了,倘若再摇头以对,他可就再没法子了。

那小狈子瞄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鱼网瑚,小声地在

主子耳边低语:

“少爷,您也算仁至义尽了,反正你们尚未拜堂,

算不得夫妻。依小狈子之见,还是快快将她送回鱼府,

免得真要断气了,鱼老爷若要赖在咱们身上,也不好处

理。尤其长安城的百姓巴不得少了这号人物,我瞧

“若不闭嘴,就给我滚出去!”那疾言厉色的模样还

是小狈子头一回见到,一时呛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大夫,她还有救么?”就盼他点个头。

那大夫摇了摇头,沉痛道:

“身中三刀,脉搏微弱,加上失血过多,能撑至此

时此刻已是奇迹。”那大夫瞧了这楚天刚一眼,小心道:“楚公子,你对鱼小姐真有意思?你知道,现下外头长安城下了重注,赌你一个月之后,定会再娶一妻,当然啦,你同鱼小姐还未拜堂,不能算是续弦,但你好歹给我一点情报,我也下了家当——”话还没说完,那衣领就让楚天刚拎了起来。

“你们还有良心么?”他眼眶一红,怒声道:“若不是翩翩助官府捉那大盗卢臣,天龙帮会找上门?若不是因这场婚事,又岂会将天龙帮余党全数缉拿到案?你们若有点良心,至少也该为她烧香祈福,可你们……你们

’还是人么?”

‘‘少爷—.。.”

“还不送大夫!’’他咬着牙摔开那大夫,待到小狈于同大夫离开,才用力擦去那噙在眼眶里的泪珠。

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啦?

这丫头同他是非亲非故的,娶她无非是为了自个儿的安危着想,如今她为他挡去天大的劫数,他该鼓掌称幸才是,何以心中莫名难受?

她可是长安县的瘟神,更是他的克星,无论到哪

儿,定会带给他灾难!就拿这回天龙帮之事来说吧,若

不是因她,他又岂会成了天龙帮上的黑名单?说来说

去,还是该怪她自个儿才是,但——

他蹙起眉头,瞧着那昏迷不醒的细致容颜。

但她却奋不顾身的救了他!

一连数次,全赖她及时相救,尤其这回若不是她挺

身护他,只怕这会儿躺在病榻上的人会是他!

究竟,她为何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少爷,范大夫送走了。”小狈子小心翼翼地走进

来,生伯触怒了他。

说来真是奇怪,少爷的性子向来风趣随和,虽自遇

见鱼翩翩后,是成天想着如何躲开她,偶尔也发顿公子

脾气,可从未像过今天,那火爆的脾气像要吃了人似

的,分明是变了个人,而这一切竟是为那瘟神——

小狈子忠心地奉上一盅补汤,慑嚅道:

“少爷,您三日滴水未进,不如先喝几口补汤,补

补元气——”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自动消失,因为压

谤就没人理会他。瞧,连少爷的新郎衫都穿了三天三

夜,未曾换下,哪还有时间吃饭?

这三日来,就连隔壁的鱼老爷想抬这瘟神回家等

死,少爷也断然拒绝,难不成少爷真要让这瘟神在楚家

等死?

“少爷……”小狈子不死心地奉上补汤。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

小狈子正想再劝几句,可一瞧见那悲痛的神色,再

瞧瞧那昏迷不醒的鱼网瑚,不觉月兑口而出:

“少爷,我小狈子向来对你忠心得很,倘若当时来

得及,我定二话不说,先替你挡那三刀,可我就想不通

鱼姑娘为何甘愿替你挡三刀?平日你待她也不是挺好

的,莫非……”小狈子灵光一现,差点咬到舌头。

“莫非什么?”这也是他挺纳闷的一点。她为何会奋

不顾身的相救?倘若是他,是万万不可能为她挨那三

刀,但她却义无反顾地护住他……

“鱼小姐爱上你了啦!”小狈子大叫道:“定是她爱

上了你,才会为你而死!少爷,你就算不处处留情,可

瞧你的长相、你的才情,哪家姑娘不醉心于你?再说,

一开始,你便是鱼姑娘的未婚夫,女人家都挺重视名节

的,所谓烈女不嫁二夫,虽只是订下亲事,可也算是她

的丈夫,自然由倾慕生情生爱,最后甘愿为你而死。”

原来这才是“真相”。

这鱼翩翩虽是长安县的瘟神,是长安城惧怕的人

物,他小狈子一向也畏她如蛇蝎,但今儿个获知她为爱

而死,说什么也让他鞠一把同情之泪,尤其这份爱情铁

定是悲剧,不是吗?试问,长安县的瘟神有哪家公子敢

招惹的,更别谈少爷可能会瞧上她了。

这小狈子正沉浸在自个儿的幻想中,一时之间也没

注意到那楚天刚震撼的表情。‘

她爱他!

她……真的爱他吗?

他的心狂野跳动,忽觉口干舌燥起来。

难怪她愿为他挨这三刀之苦,难怪每回她好心好意

劝他习些武技,以便防身。这,皆是因她爱他之故喽?

而他竟为保命娶她!他还是人么?

但,她怎会爱上他?每回遇她,总是有失公道地待

她,没给她一回好脸色,而她竟会爱上他?

“莫非她对我一见钟情?”他喃喃地模了模自个儿俊

俏的脸庞,顿然大悟:“难怪那一夜她跳墙来见,不慎

让爹撞见,她不但不为自个儿的清白辩解,还为了嫁我

而‘再造事实’,原来是爱惨了我……”真可谓用心良

苦啊。

而他呢?还在那里想尽办法摆月兑这瘟神,他还是人

么?

黑漆的眼眸凝视她好半响,忽地心动起来。

说来真是古怪,自从他发觉她爱他之后,竟开始觉得这丫头还真美呢;微卷浓密的睫毛躺在白哲的俏脸蛋上,小巧的鼻、桃红的嘴,是怎么瞧也很合他的胀,就连那头没整理时就自动变为鸟窝头的秀发也是愈看愈可爱。没错,这丫头的确不似那细致娇弱的搪瓷美人,可她豪爽的举止、率直的谈吐在大唐风气下也别有一番风味,好似那未经切割研磨的宝石——

一时看痴了她,直到小狈子在旁叫唤一声,他才摹然惊醒,发觉自个儿的右手正抚着她的脸蛋,’忙收了回来。

“少爷,你右手的蝴蝶胎记好生奇怪,怎地原先是灰色的,现下却成了红色的?”小狈子忍不住好奇心。

自从她的血染上他的胎记,事后小狈子虽端来水盆为这楚天刚清洗,四周斑斑血迹都洗掉了,唯独那艳红色的蝴蝶胎记像是刺了青,怎么洗也洗不掉——

“翩翩蝴蝶……”他喃喃自语。她爱蝴蝶,所以衫子上爱绣蝶儿,而他手背上的蝴蝶胎记——莫非他们真的有缘?

迸怪,真是古怪。怎地自从知道她爱他后,是愈瞧她愈顺眼,愈瞧她愈舍不得她死去——

他忽地站起身来,沉声问道:

“长安城里当真没大夫了吗?”

“长安城的大夫全束手无策,就差御医没法子请来了。我瞧少爷,不是小狈子有心泼冷水,再拖下去恐怕也没法子救鱼姑娘。身中三刀耶,是常人早已气绝,鱼姑娘能拖三日已是天大奇迹,瞧她的脉搏一日比一日微弱,就连不懂医术的小狈子也知……”奇怪,他怎么也咬咽起来?他不是最瞧不起这瘟神的吗?莫非是被她的爱情给感动了?

可楚天刚压根就没理会他的痛哭流涕,像是失了魂的喃喃道:

“君既为依死,独生为谁施?”语毕,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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