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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郎自来 第22页

作者:席绢

金婆子吃痛,呼叫道:

“对啊,嫁人了,而且还搬走了。”哼!她才不让元初虹嫁到相貌堂堂的丈夫,那丫头最好一辈子孤寡。呸!耙抢她牙婆子生意,就让她当个老姑婆。

年迴急问:

“搬去哪儿了?有说吗?”纵使知道她已婚,他还是要见她一面,亲眼见上一面来让自己……死心。

哪儿呢?胡乱编个最远的——

“好像是……好像是南方,不知是福州还是苏州。她的家人全过去了。”用力挣月兑箝制,金牙婆问到一边喘气。

“是吗?南方……”那他就往南方找!

步履有些不稳,像是累积好几个月的劳累全在这一刻涌上,教他撑不住,摇摇晃晃地。

恍惚地上了马,承载著无止境的疲倦,视而不见的任马儿走著。只想到,明天返回西平县,再来呢?哦……再来是将一家子人带到苏州居住,就像他原本计画的……然后……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到福州找人……

金牙婆用著发疼的双手,目送他远去,扬著得逞的笑,咕哝道:

“随便娶一个都比那死丫头好。你以后会感激我的,小伙子。”

※※※※

奇怪,最近这“金牛双骄”是怎地?每见一次她,都捣嘴笑得好不暧昧……难不成是生意被抢走太多,气怒攻心之后,傻掉了?

元初虹做人一向很有良心,那金牙婆、牛牙婆在开平的城北、城西开业三十年,老招牌老字号,她也无意在她们的地盘做恶性竞争,所以她一直把重心放在城南、城东这一带。举凡有人央求她代为找差事的,她全在这两个地方的富户下工夫。

怎知她合理的收费让穷人们直呼便宜,硬生生比其他牙婆低廉了五成,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想找工作的人全往她这边涌来。

找工的人多,缺工的人家却有限。她脑筋转得快,先将那些欲找工的人加以训练,比如说想在客栈跑堂的要先学会招呼口令;想进织坊织布的人就由弟妹指点一些精细的手法;更别说要进官宅工作了。元初虹牢记著都司夫人当初的怒颜,绝不会介绍粗心大意的佣人前去工作。

就这样,逐渐的,她介绍出去的人都得到一致的赞赏。夫人们互相比较,口耳相传,不过半年时间,现在大户人家缺工的,一律要元初虹引介合适的人进来。

她的风光得意,当然就使得其他人灰头土脸。尤以在地方横行多年,牙婆、媒婆工作一手包的“金牛双骄”(她偷偷取的)对她更是气得牙痒痒。

元初虹什么工作都能代为找人,就是不帮人买妾。对於这种差事,就礼让给金牛双骄去做了。老实说,这种工作赏银非常多,但她一点儿也不想赚。

秉持不赚穷人钱的原则,再加上义务帮人做工作训练,在开平城南风光得意的元初虹所赚得的佣金实在也有限得很。

幸好弟媳的绣品总被贵夫人争购,小弟的载运营生也相当兴隆,光这两笔收入就能养足自己家人外加姻亲柯老爹四口人;更别说如今不再当牙婆,成日净抱著孙女四处献宝的元大娘身边还存了一大笔积蓄了。所以才由得她把生意当慈善事业在做,不必担心日子过不下去。

最近她更是鼓吹那些富贵夫人一同捐钱济助开平城内的乞丐、孤儿,成立收容所,然后由她来教授一些技能,帮助他们月兑离乞讨生活,能养活自己。

那些夫人们对民间疾苦并无任何认知,但只消带几个骨瘦如柴的乞儿来让她们看,随随便便说个凄惨身世,就能募集到一、二百两银子。

有钱有势,一切好办事。

元初虹之风光顺遂,可说是如鱼得水,没道理那两个老是尖酸苛薄她的女人瞧见她却笑得那般开心。她们根本恨不得揪她来一顿好打,以泻心头之妒恨。

一个月来共见了三次面,也不说苛薄话,净指著她咕咕咕咕地笑,让元初虹总不由自主的搓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已经秋未了,城外的农田已收割完毕,她忙著领收容所的孤儿们到各田地捡拾稻穗,以及农人不要的稻梗;这些可以收集起来当堆肥,春天时可卖到不错的价钱。所以这一次都司夫人召唤弟媳过府一同刺绣裁衣,她也就没跟去。也好,省得再去看那两人暧昧兮兮、可怕极了的笑容。

秋天快要过了,冬天将要来了,而她也从二十岁迈向二十一岁了啊……

幸好娘亲被小女圭女圭占据了所有注意力,不然她恐怕成日被念得满头包。她的婚事常成了家中的争吵主因。当然,是阿娘与她争、找她吵,再没其他人会多舌。现下老娘一半是对她绝望,一半是爱孙如命,懒得理她啦。教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自个儿一人过得舒心快意,嫁人作啥?

“元大姑,我们已经捡完一车啦!”几名小孩儿跑过来报告著。

元初虹捆好了手上这一束稻梗,放眼看过去,牛车上果然已高高叠起,再也塞不下更多了。她笑著往怀中掏出零食:“很好,赏大家一颗糖吃,等会回到家,大姑带你们上街吃汤饼(汤面)好不好?”

“好——”欢声雷动,各自领了一颗糖后,开心的跟在她后头。能够吃到食物对这些长年乞讨却不得温饱的孩儿来说,是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只要有东西吃,要他们劳动、学习都没关系,虽然那让他们很累很辛苦。

七、八个小孩分坐在牛车的两边,由她驾著车,缓步往收容所的归途行去。她脑中想著要发薪饷给教织染的李大婶一两又三百文钱、教围锅台转(煮食)的王嫂子二两、教写名字的赵夫子二两四百文……她给的工钱一向高,只因这些教授者家中亦是清贫,以致於她每个月支付在孤儿以及工作训练上的钱不下一、二十两,恰恰好榨乾了她赚取到的所有仲介费。

不过,那是无妨的,反正家里不缺钱。重要的是凡被她介绍去工作的人,都是勤奋又伶俐有本事的,那就够她自豪得嚣张狂笑不已了。

收容所远远在望,便见得有人往她这边急冲而来,仔细一看,正是她那高头大马的弟弟。怎么了吗?

“再虹,啥事让你跑成这——”

话未问完,她家小弟已大声叫著:

“你快下来!我立即驾车送你回西平县,很快的,日赶夜赶,六天就到了,”不由分说探手抱下她,并吩咐旁边较大的孩子:“阿圳,你来驾牛车,回去后高叔叔会接手所有工作。”交代完毕,拎著人就跑。

元初虹跟著心慌起来,虽然被颠得难受,但仍努力问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天灾吗?人祸吗?有人陷害了他们全家吗?

元再虹将姊姊放上马车,叱地一声,驾著马车快速奔向南方,正是出城的路径。这才开口道:

“刚才慧儿从都司夫人那边奔回来,告诉我们一个大消息。那可恶的金婆子,看我回来不砸了她家才怪!”

她还是一头雾水。

“你说清楚些行不行哪?是不是那金牙婆欺侮了慧儿?不会吧,她不敢在都司府放肆的,那些夫人们多喜爱慧儿啊。”她家弟媳又美又温顺,很得人疼的。

元再虹摇头。

“不是啦!是慧儿无意间听到金婆子在向牛牙婆还有吴媒婆炫耀她怎么骗走了年迴的过程!你知不知道,年迴来开平找你呢!一个月前找来开平,却问错了人,被金牙婆骗说你已嫁人,而且搬到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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