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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不必太痴心 第23页

作者:席绢

“有些男人是不同的,你别太笃定。”

我当然知道,可是人生过得乐观还是比较好,事实未定论前,我宁愿相信一切都在掌握中。

电话的红灯亮起,传来母亲秘书甜美俐落的声音:

“总经理,锺先生偕同友人来画廊,目前正在楼下。”

“知道了,林小姐,麻烦你先下去招待。”母亲交代完,看向我:“他怎么上台中了?”

“你是他的妾之一,老爷前来宠幸怎可说这种不敬的话?”我开玩笑地应着。

她捏了我面皮一下,佯怒道:

“宠幸?为了他的生命着想,他可能担不起那两个字了,八成是为你来的。”

“他不会如此神通。马上知道我人在台中吧?”我讶异地问。

母亲只是深沉笑着,拉我一同下楼,拜见父亲去也。让我一头雾水。并且升起了危机意识,也许老爸一直掌握我的行踪?可能吗?我不相信。他老人家没有那种本事,也没那种精力。尤其他不是穷极无聊的老人;偶尔遇着了时机陷害我去嫁人有可能,但若想长期掌握我,却是不可能。

“妈咪——”我一心想追问清楚。

“嘘。”她伸手点住我的唇:“晚上到我那儿再聊。我想他今晚不至于留宿在台中吧!”

到了楼下,一看来人,我才知道自己要糟了。我那狐狸投胎的爹果然有目的才上台中。

瞧,他带来的客人可不是楼氏夫妇吗?

“来,冰晶,这是楼氏企业的楼南光董事长与其夫人。楼董事长,让你见笑了,这间画廊即是内人的小玩意。亏得您赞赏有加。”

天!全天下将自己的妾介绍得如此得意洋洋的男人也不多见吧?我身子努力藏在母亲背后,尽量不让他人注意到。

“久闻任小姐才气洋溢,今天得以一见,非常荣幸。”楼董事长有礼地点头,转而介绍自己的妻子:“内人一直有心学习工笔画,倒是得请教任小姐指点了。这是内人,姓高,高静文。”

四个“大”人在一边互相客套寒暄。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其实楼氏夫妇为人不错,没有势利眼.也知进退,懂得在任何场合以不失礼的态度对待任何一阶层的人,心中很快就能有评价,但绝不形于外。好厉害,难怪有楼逢棠那种儿子!唔!那么说来,那个骄纵又容易被利用的天真大小姐楼逢欣是个不幸的突变了?

回头一想,上一回楼氏夫妇对我的厌恶,恐怕是他们这一生中唯一没有控制好的失态吧?那么,我的丰功伟业岂不再加上一笔?多厉害!

“颖儿,躲在后边做什么,楼董事长夫妇你见过的,也不会打声招呼,”父亲的大嗓门传来。

我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苦中作乐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从母亲背后走出来,淡淡扯出一个笑,其实心中哀号不休,直气自己怎么可以忘了好生浓妆艳抹一番呢?太失策了。

“楼伯父、伯母。”我低叫了声。

就见楼董事长眼光一亮,啧啧有声:

“好个清秀月兑俗的女孩。锺老,您这女儿着实出色极了,不愧是画界才女任小姐的女儿。”

“是呀!”楼夫人也直笑道:“好秀丽的娃儿,锺老好福气。”

显然他们是暂时忘了父亲说过他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将我与一个月前那个“妖女”的面孔联想在一起,才会以一种亮眼的方式打量我。

这大概正是父亲所预期的,他洪量大笑道:

“哎呀!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上回在台北,我这娃儿恶作剧,涂了个国剧花旦脸,就是同一个,也正是目前与令公子交往中的颖儿呀。”两双讶异的眼又向我扫射而来。我笑得一脸尴尬。

“爸,那事就别再提了。我才刚下飞机,挺累的,你们大人有事要谈,我不打搅了,再见。”

也不管行李俱在楼上,我立即溜出大门,在大太阳的荼毒下,我依然可以感受到背后盯视的那两道目光,这楼氏夫妇——算了!不想其它。

此刻我只想找张床。开强冷的冷气好生睡个八百年。我是来台中度假的,其它一律不管。

第八章

唉!真的能啥事都不管吗?合该我今年犯太岁,啥事都来沾上我?连在台中也不得安宁。

从母亲那边得知,自从父亲口头宣布财产的百分之五十即将给我继承后,他老人家雇了一名高明的保全兼徵信人员守在我身边,生怕我教人给暗杀什么的。

当然,我那票亲戚还不至于泯灭人性到那般,于是我更肯定我给父亲设计了。他老头只是想利用这半年来观察他那些妻妾子女们对财产的看法,与对付我的方式;难怪母亲在许久之前就说父亲不存好心,必然会招惹到我。一方面要求兄长们代我寻夫,让我有人可嫁,一方面想知道他的孩子中谁的手段最好,可让他用来当财产分配的依据;如果锺绍正我的爹会把百分之五十的财富砸在我身上才有鬼!除非他真的乐见下一代反目成仇,否则他会益加小心将他的财富做最恰当的分配。

目前为止,没找过我的就是大妈、二妈、三妈。以及此刻人在国外的老大锺峭伟了。我父亲的妻子们都各自有厉害的地方,也不轻易撕破脸或露出贪财面孔,所以我才说父亲的小妾冯诗茹最没前途,不懂得使弄更深沉的手段,只会人前逞威风,徒落了个恶名,反而益加没地位。照理说最年轻貌美的妾应是最受宠,但父亲最后心系的还是我那无情且不肯爱他的母亲。

我那些兄弟们前来找我叙旧都还能保持平和面孔,有的是替我介绍男友,有的要找我合作,有的已申请要成为我的理财顾问;当然也有骂我的,就是锺岷之那小子了,破口大骂的程度有别于他平日斯文的形象。他是为了方慎哲来骂我的,据说那人被我伤得太重,放弃唾手可得的硕士学位,放逐海外,决心为家族企业开拓海外市场,五年内不会回国。这就非关财产问题了。

不是没有暗斗明争的,但我那些兄弟们明白,与其找我冷嘲热讽,还不如提供对双方都有利的方案合作更来得实际;如果不是有厉害的母亲教,这票毛头小子哪会这么知轻重?是不?而且我那些兄弟恰巧都知道言语上的伤害根本伤不了我,他们也就省了那闲工夫。可怜哦,这会儿我有些可怜起冯诗茹那五岁的儿子;一个会泼妇骂街的母亲能教育出什么子女?

唉!人各有命啦。随他去。

除了家人的拜会之外,当然北部捎来的讯息不容忽略,从大陆取景回来的应宽怀先找到我,可惜了他千辛万苦代我找了那么多游学资料,偏我居然全用不上,不过我告诉他来日方长,不急,总用得上。我想过些天他也会下台中吧;虽知道母亲与他没有结果,他仍是不减仰慕之情,能看到人也是好的。

再来就是昨夜找到我的楼公子。他之前为我申请了支大哥大,而号码只有他知道,当大哥大响起来也就是他终于要找我了。他以为我来台中只小住三、四天,而他目前忙着周旋在一票日本客户中,对着那票人口,居然没让我陪同出席可见今日我身分的不同,以往他可是物尽其用,一点也不吝啬将我分享,尤其老实说我哄客户的手段挺高,连他都赞赏有加;没让我派上用场,就不知他目前的女秘书是否胜任?

我在台中已住了十天,天天往母亲的画廊跑,当小妹兼工友,劳动自己快要生锈的骨头,偶尔在傍晚时到美术馆的大草皮上看人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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