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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相思苦 第10页

作者:古灵

“咦?雁儿,这么晚了,妳……”

“嘘~~”聂冬雁忙暗示宗震岳小声一点,再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外公,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现在?”

聂冬雁严肃地点点头。“现在,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吧!”宗震岳狐疑地打开门让她进入。“不过究竟是什么……”

门关上了,没有人知道聂冬雁和宗震岳谈了些什么,但他们确实谈了很久,当聂冬雁离开宗震岳的房间时,东方天际业已隐透鱼肚白。

聂冬雁神色疲惫,唇畔却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还有一份深切的期待。

护送聂冬雁到千山后的翌日,李慕白便开口要告辞,但宗震岳端着长辈的架子硬是把他给留了下来。

“你不肯留下来住蚌十天半个月,这就是看不起老夫!”

这么大一顶帽子重重地压下来,个性原就温驯的李慕白马上屈服了,于是,他住下来了。

奇怪的是,之后的日子里,除了洗衣打扫做饭之外,聂冬雁几乎都躲在房里不晓得在干些什么勾当,宗震岳则每天拉着李慕白谈天说地,天南地北的聊,多半是宗震岳在说,李慕白总是静静地聆听,柔和的眼神里从不曾流露出一丝半毫的不耐烦。

这样过了十多日后的某天清晨,用过早膳后,聂冬雁又溜回房里去,宗震岳偕同李慕白一道走出屋外,拍拍满足的肚子,闲聊似的问:“李公子,雁儿的手艺不错吧?”

“确实。”李慕白衷心同意。

“这些日子来,多半时间她都待在房里头做女红,看来她也不是静不下来。”

“说的是。”

“还有,老夫的媳妇不在时,家里头内外也都是她在打理,你认为……”

“老爷子?”

“她会是个好妻子吗?”

“毋庸置疑。”

宗震岳满意地笑了,而后侧过眼来注视李慕白片刻。

“李公子,咱们散散步如何?”

“老爷子有兴致,晚生自当奉陪。”

于是,宗震岳带头启步往屋后的瀑布而去。

天,淡淡的蓝,白云彷佛棉絮在天上飘,四周的山峦林野平和而静寂,除了越来越清晰,隐隐如雷鸣般的瀑布激流声。

片刻后,他们来到瀑布前,更是水声轰隆,震耳欲聋。

“真是壮观啊!”李慕白低声赞叹。

朦胧的水雾弥漫在瀑布四周,像一片迷茫的天幕,李慕白负手伫立于水潭边凝目观望千军万马奔腾般的瀑布,后几步处则是一脸惊愕之色的宗震岳。

浓重的湿气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滴滴晶莹的水珠点缀在眉梢眼角与鬓发间,但李慕白身上却无半点湿气--所有的湿气全被阻绝于他身周一尺之外,彷佛一座无形的护幕将他完好地包裹在内。

宗震岳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果真会武功,外孙女并没有骗他。

瞇了瞇眼,宗震岳突然抬掌击出两股勇猛的劲气,但李慕白却好像背后长有眼睛,在劲气到达他后背的前一剎那蓦而像朵浮云似的飘移开去,彷佛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般停留在水潭上方的半空中,然后慢吞吞地回过头来,以无比柔和的眼神询问地望着宗震岳。

“老爷子,有事吗?”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吹,却能穿透雷鸣般的水声直达宗震岳耳际。

宗震岳更是张口结舌,下巴掉到地上去拉不回来。

天爷,这还能算是武功吗?

好半天后,他才收回震慑的心神,豁然大笑。“好一个读书人,来来来,老夫手脚许久没活动过了,来陪老夫比画比画吧!”

声落,身形如隼鹰似暴虎般扑出去……

聂冬雁看看一身干爽的李慕白,又瞧瞧浑身湿淋淋,好像刚从水里出来的外公,困惑不已。

“外公,都几岁的人了,还跑去玩水啊?或是你去游水顺便洗衣服?”

宗震岳尴尬地咳了一声,再笑吟吟地拍拍李慕白的肩头,对外孙女挤眉弄眼地说:“这小子,果然是个好家伙!”然后很高兴的又更用力地拍拍李慕白的肩。“贤侄,待老夫换过衣裳后,咱们来喝两杯。”

贤侄?

聂冬雁听在耳里窃喜在心中,当下即明白李慕白业已得到外公的认同了。

“真是,男人就喜欢喝酒!”她娇嗔道,却还是转身朝厨房去。“我去帮你们准备几样下酒菜。”

只要外公肯帮忙,事情已成功了一半。

当李慕白再次提出告辞之请时,已是一个月后的孟秋。

这回宗震岳并没有挽留他,却在深深凝视他半晌后,正色道:“贤侄要离开可以,却得先给老夫一个交代。”

“交代?”李慕白愣的一愣。“这……恕晚生不解老爷子之意。”

“不解?”宗震岳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雁儿的身子被贤侄看了去,贤侄不该有个交代吗?”

李慕白顿时傻住。“但……但那是……”

“想你也读过几本书,该了解一个人的生命并不顶重要,最重要的是清白,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家的清白,雁儿的身子被贤侄你看去了,她的清白已失,贤侄叫她往后该如何嫁给别人?”

左一个被他看去了,右一个被他看去了,李慕白更是困窘地涨红了脸。

“可……可是……”

“就是雁儿自己也说了,倘若贤侄不能娶她,她只好出家作尼姑。”宗震岳下给他机会把结结巴巴的话说完。“现在,你怎么说?”

李慕白张着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嗯,如何?”白不震岳步步紧逼。“到底是要雁儿出家去,或是你要负起责任来娶她,倒是撂句话下来呀!”

“晚生……晚生……”李慕白满头大汗,秀气的脸上一片窘迫不安,眸中却有一抹异样光芒忽隐忽现是感动?是激荡?或两者皆有之?

宗震岳不悦地瞇起两眼。“难不成你认为雁儿配不上你?”

“不不不!”李慕白慌忙摇手。“是……是晚生配不上聂姑娘……”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宗震岳怒喝。

“但晚生是恶阎罗呀!”李慕白冲口而出。

“她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现在或许不在意,可是……”李慕白苦笑。“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不可能!”宗震岳斩钉截铁地断然道。“我了解雁儿的性子,这种事她绝不会后悔!”

“但是……”

“别啰唆那么多,一句话,你到底娶不娶?”

“晚……晚生……晚生……”又“晚生”了好半天后,李慕白终于叹了口气。“聂姑娘若不嫌弃,晚生愿意娶她。”

这家伙,果真很好拐!

愠怒的表情像假的一样瞬间消逝不见,宗震岳豁然大笑。“这才对嘛!堂堂七尺之躯大男人,可不作兴糟蹋了姑娘家清白之后又弃之不顾。”

糟蹋?

李慕白再次泛起苦笑。

现在,他总算明白聂冬雁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究竟是为什么了。

于是,当宗震岳的儿子媳妇回来之后,一家人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忙碌了起来,采办的采办,布置的布置,赶在中秋节当天,正是花好月圆之时,宗震岳把最心爱的外孙女儿嫁出去了。

恶阎罗又如何,名声最是虚假,传言亦不可尽信,他相信外孙女儿的眼光,也相信自己在这一个多月里来对李慕白的认识和判断,最重要的是,这么做肯定会活活气死他那个混帐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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