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雅姑娘——龙吉公主笑得更开怀了,“不但是事实,而且,父王在生下我之后,并没有重新投胎,因此……”她伸手碰碰姬梦尘,水灵立刻很不高兴地拍开她的手。“就是父王这个身子让母妃生下了我的哟!”
“你脑筋真的有毛病,姑娘”姬梦尘面无表情地说。“可惜你这副标致的外貌了。”
龙吉公主噗哧失笑。“父王居然会说这种话,真的很有趣耶!”
“姬公子变得才多呢!”翠儿咕哝。“讲话难听又怎样?他现在可是又冷酷、又无情,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了!”
“是吗?”龙吉公主斜睨着姬梦尘。“那我倒要瞧瞧,父王会有多冷酷无情法。”
水灵闻言,立刻紧张起来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同时更挽紧了姬梦尘。“不要!他是我的,不准你跟我抢!”
姬梦尘剑眉一皱,似乎想驳斥什么,甚至连手都举起来好象打算甩开水灵似的,可稍一迟疑后,却又咬了咬牙硬是忍了下去,只是不高兴地别开脸,龙吉公主看了,不由得又笑了。
“可是他对七公主可没多大的改变,不是吗?”
翠儿愣了一下,继而扫了那两人一眼。“呃……好象是吧!”
龙吉公主颔首。“好,那我们就一起来看看父王到底是变在哪里吧!”于是,龙吉公主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即使姬梦尘大表反对,可龙吉公主就硬是要跟着,他也拿她没辙。
之后,当姬梦尘带头开始辛辛苦苦地到处去寻找,并收拾那些溜出鬼门的瘟鬼时,翠儿不由得感到错愕不已,倒是龙吉公主看起来好象并不怎么意外。
“父王,听说……”
“不要再叫我父王,我不是!”姬梦尘冒火地打断她的话头。
“好嘛、好嘛!”龙吉公主耸耸肩。“那……姬公子,听翠儿说,必须有人出高价请你工作,你才会出手除妖驱魔,否则,你是不管那些老百姓的死活的,那么,现在有人出什么价码请你收拾后些瘟鬼吗?”
这一问,竟让姬梦尘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闷闷地回道:“没有。”模样看起来好象不晓得在跟什么人生什么气似的。
“你是说没有人出面请你工作,也没有任何代价吗?”龙吉公主追问。
姬梦尘又咬了半天牙。“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做白工?”
姬梦尘终于狠狠地瞪过来一眼,“我高兴!”他低吼。“怎么样,不可以吗?”
看见他怒吼的样子,龙吉公主不禁睁大了眼,看似感到很新鲜,也很有趣,可翠儿却不解地愣住了。
他不是一定要有代价才肯工作的吗?
接着,不久后她们又发现,每经过一处灾区,他身上的银票就会少去好几张。
“你不是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为什么还要救济他们?”
喀嚓一声,龙吉公主和翠儿都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咬牙声。
“你以为我喜欢吗?”
“呃?”
姬梦尘的脸色益发阴沉,“我为什么要把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银两浪费在他们身上?”这话说是在问她们,倒不如说他是在问自己。“他们连半文钱也不配让我施舍给他们,我恨不得他们统统下地狱去!”
翠儿越听越糊涂了。“既然如此,姬公子为什么还要那么大方的把银票一张张的丢给他们?”
又是凶狠的一瞪眼后,“你管我!”姬梦尘就不再理会她们了,但是,他的神情虽然愤怒又轻蔑,眼色却是既难堪又困扰。
龙吉公主颇有深意地笑了,瞧着那个含有调侃意味的笑容,翠儿困惑地想了老半天后,突然啊的一声,明白了,旋即也忍不住苞着笑了出来。
生命中的残酷现实虽然硬将姬梦尘塑造成那种冷酷无情的个性,可是,他天生的善良本性却也只是被强行压抑住而已,不但始终无法被消弭殆尽,反而老是擅自跑出来作怪,所以才会造成他现在这种右手想见死不救,左手却拚命伸出援手的矛盾作风。
瞧他的样子,好象也恨死了自己那心软的一面。
“你们在笑什么?”水灵茫然地来回看着嘴边噙笑的人。
翠儿笑嘻嘻地道:“翠儿在笑姬公子是个很有趣的人哩!”
“咦?有趣?真的?”水灵双眸一亮。“告诉我、告诉我!他哪里有趣?快告诉我,我也要笑……啊!吧嘛?”
“笨蛋,走了啦!”
看水灵被姬梦尘猛力一拉扯出老远去,龙吉公主和翠儿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又噗哧笑了。
他是变了,变得很“有趣”了!
第三章
匆匆两个月过去,姬梦尘一行四人就在各处追踪瘴鬼瘟神之中忙碌地度过,老实说,那真的很辛苦,因为,虽然那些小表们很容易解决,只要拿青玉镜一照就被摄进镜里去了,可就因为如此,它们更是滑溜,否则,一被找到就无路可逃了!
但对姬梦尘而言,最教他感到难以应付的却是水灵的纠缠。
她喜欢跟着他,没问题!她喜欢缠着他,那也没问题!她老说他是她的,这……也没问题啦!反正听过就算了。
可也别这样死黏着他呀!
有点无力地看着水灵好象抢宝贝似的又忙着把手挽过来,彷似只要她动作稍微慢一点点,他就会被别人给抢走了般,让姬梦尘简直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他才刚从茅房里出来耶!
他甚至连手都还没洗过呢!般不好身上哪边还沾了什么奇怪味道也说不定,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真的是除了睡觉、洗澡、上茅房外,她都紧紧地黏着他寸步不离,无论他怎么跟她抗议或讲理,她都有办法回得他说不出话来——不是说不过她,而是跟她实在是有理讲不清,每一回讲到最后,他都很想上吊自杀算了。
而这也是最令他困扰的地方,对她,他就是狠不下心来!
对任何人,他都可以冷酷视之、无情待之,多少人受苦受难都与他无关,就算死得有多惨,他都当是在看戏,可就是对她没辙!不是刻意的,而是无法自主地,他就遂了她所有的心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碰上她,所有的事情就全乱了套。
从第一回碰上她开始,他就觉得她的灵气很熟悉,有一股莫名的亲昵感;之后,首次与她面对面,他更觉得自己肯定见过她,可那又明明是没有的事;而相处的越久,他居然开始产生一种异样的,而且很恐怖的幻觉。
他竟然没有心!
每当这种幻觉特别强烈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偷眼觑向水灵,因为他的心好象就是被她给侵占去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可他还是忍不住又模模心口,看看他的心究竟还在不在?
还好,仍在扑通扑通,响亮又有力的跳着!
但即使如此,那种他缺少一颗心的诡异感却依然不能去除,只是被他强制压抑下来而已。
可说他没心,他偏偏又会为了她因迟钝而被苛责时的委屈泪水而心疼;为了她央求某件事而流露出的乞怜眼神而心软;为她单纯又死心塌地的纠缠而心慌;更为她那纯真无邪的憨痴笑容而心动。
他不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包不解,她为什么会那样?
最不解,龙吉公主为什么会那么说?
那是在往湘境的路途上,正午时分,他们坐在路边矮石上暂歇啃馍馍,当他又不由自主地模向胸口时,龙吉公主突然轻描淡写地冒出了一句话。
“忘了吗?你早就亲手把自己的心挖给了七公主,不是吗?”
倒抽了一口气,馍馍滚到地上去了,若不是水灵紧挽着他,恐怕连他也会像馍馍一样跌到地上去滚个好几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