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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夜宴 第10页

作者:舒小灿

潘晨颓然丧气,不敢置信地直瞪著禾珊;良久,这才又苦口婆心地说:“禾珊,这事关系著你一生的幸福,你不要以为忍一忍就算了,那将来还有更多的伤害、苦难在等著你!听我的话,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就要有所行动,别再当个不会出声的受气包,你懂吗?”

禾珊对潘晨的用心良苦感到万分感动;在这世界上,还好她有一位像潘晨这样的好友可谈心,否则她内心的苦楚又能向谁去倾诉?

“潘晨,谢谢你,我会理出一条路的。”

“好了,禾珊,别再谈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了,你倒说说,你们家那一幅名画,是怎么从众人眼前消失的?”

禾珊又是一阵苦笑,轻说:“那天晚上大家都在,结果一转眼,那幅画就从画框里被割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唐伟生玩的新把戏?!”

“他倒是被新闻界说得不怎么好听!”

“他咎由自取!他平时就一副势利嘴脸,得罪了不少人,也难怪现在人家一逮到机会就不说他好话!”

“那个江寄鸿呢?”

潘晨突然提起江寄鸿这个名字,禾珊心中霎时有股微妙的感觉,连说话都有些不自在。

“他……他怎么样?”

“他去你家啦,你说,它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晨的兴奋表情,就好像两人又回到大学同窗时代,正以小女儿心态谈论著隔壁班的某个男生一样。

“你当记者的,你还问我?”

潘晨笑嗔起来,嚷说:“喂,我是采访政经新闻的,又不是艺文活动!”

“你干嘛想知道?要不要我帮你们介绍?”

一提及江寄鸿,禾珊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禾珊||你想到哪裹去了?我只是好奇!说嘛!”

她的脑海再度映现那张俊逸的脸,他那股特殊的艺术家气质,在野性中仍蕴含温柔,在狂放中仍保有自持,还有那一双略带忧郁的黑眸,再次令她心弦悸动。

“他……他是个很体贴的人,跟外界传说的坏脾气、暴躁个性,似乎不一样;他很有才气、智慧,而且头脑也相当冷静……”

潘晨连忙打断它的话,急说:“拜托!你是在作心理分析是不是?而且你才跟他见一次面,怎么就知道这么多他的内心世界?我是问你,你觉得他长得好不好看?”

禾珊的粉颊微酡,窘羞不已。

“你怎么问我这个?”

“江寄鸿”这三个字,就像一道暖流淌过她的心头。

“有什么关系?我们本来就是百无禁忌、无所不谈的好朋友呀!禾珊,你知不知道,他刚离了婚?!”

“我倒没听他亲口提起,都是报上看来的,但是我知道,他是带著女儿一起回来的。”

“而且啊,还在士林买了一栋小鲍寓。”

“那又怎么样?”

“那表示他要回台湾来长住啊!”

禾珊忍不住苦笑地说:“我倒没想过要去揣测他的私生活:”

潘晨突然深深看了禾珊好一会儿,脸上有著一股惋惜的复杂表情;良久,才幽幽地说:“禾珊,要是你没嫁给唐伟生的话,我倒觉得你和江寄鸿很相称,又有共同的兴趣……”

禾珊心乱如麻,只急急打住潘晨的话说:“潘晨,你怎么说这个?我现在还是唐太太的身分……”

然后,两人都静默下来。

玻璃窗外的世界,依旧艳阳普照大地,然而只一步之遥,为何心境如此不同?

世事难全,十有八九不如意,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曲折要走!

沉吁半晌,禾珊才模糊遥远地说:“寄鸿想画我,以后每个周末都会到我家来。”

“那很好呀!唐伟生知不知道?”

禾珊一阵冷笑,眉宇凄迷地说:“他还求之不得,能攀个国际知名的人物,只怕他都愿意跪下去叩头!”

潘晨哭笑不得地摇头叹息,但感世态炎凉。

“江寄鸿最闻名的就是女人肖像;禾珊,也许你可以从此成为艺术史的一部分!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答应……”

禾珊的语气充满矛盾、迷惘,潘晨似乎读出了什么。

“你在担心……”

“潘晨,我求你不要说出来!”

“好吧!顺其自然!”

“对,顺其自然……”

“但是,你跟唐伟生之间的问题,如果一天不作解决,你就得受苦一天!”

潘晨诚挚地望著凄楚无助的禾珊,满眼是痛。

“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有时候我倒希望他多花点时间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可以少让他摧残一点,否则,这种日子页不是常人过的……”

“禾珊,天无绝人之路!”

“对,天无绝人之路,只是各人命运不同!”

“禾珊,不要这么悲观!事在人为,要看你是否有决心去选择你自己的幸福快乐!”

潘晨横过手来,紧紧地按住禾珊。

“谢谢你,我明白。”

潘晨又安慰她道:“还好,你们没有小孩,一切都好办!”

“小孩……?”

禾珊喃喃自语,泪水又静静淌下。

潘晨不明就里,又一阵紧张地急问:“禾珊,你不会已经……”

“不,不是……潘晨,我告诉你一件连唐伟士都不知道的事||大约在一年前,我忽然有个想法,总以为如果我们有了小孩,伟生会收敛一点,于是那时候我就停掉避孕的措施……”

“结果呢?”

“流掉了,两个月,因为他的粗鲁狂暴,他的索求无度;从那时起,我也感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死掉了,而且不再有怀孕生子的天真想法!”

潘晨心肌上一阵抽痛,忍不住也淌下泪来。

“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折磨?!”

“唉!都过去了……”

潘晨又感愤怒难平地咬牙切齿道:“像唐伟生这种人,会得到他应得报应的!”

“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又何必咒他?”

“暧,禾珊,你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了!”

禾珊苦笑以对,茫然无绪地轻轻摇著头叹息。

“潘晨,你时间上赶不赶?是不是该回电视台了?”

这一提醒,潘晨才惊跳起来。

“一聊就忘了时间。我得回去了!”

“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上班时间。”

“没事,采访工作挺自由的,好朋友嘛,别说那种客套话!我得先走了,你呢?”

望向玻璃窗外一片白花花的阳光,禾珊吸了一口气,平和安详地说:“好久没出来走走了,我想再坐一会儿!”

潘晨匆匆忙忙地走了,又加入人行道上匆匆忙忙的人群里;人生苦短,来去匆匆,每个人图的又是什么?

咖啡凉了,禾珊轻啜了一口,只感觉人生酸苦悲凉,尽在其中。

第五章

寄鸿自从回到台湾以后,只觉自己成了一连串新闻媒体报导的焦点,而有寸步难行的不便。

小蓓雅进人士林最好的一所幼稚园,每日都由江母亲自接送,小女孩怕生的麻烦,在数日后因结交了许多同龄的小朋友,蓓雅也不再会吵著不去上学。

寄鸿仍利用夜间作画,白天里除了一些重要的拜会、邀约,否则他尽量不出门,想等这一阵子的新闻风波平息下来再说。

他经常作画到凌晨时分,然后便换上运动短裤去慢跑半个小时,回家后冲个澡,再上床睡觉,这是他在巴黎便养成的习惯。他在学校时一直是运动健将,他喜欢在全神贯注作画之后,再以体能活动来舒解全身筋骨。

他的这一套养生哲学,令他有一副人人羡慕的外表,他那运动员型的体格,同时也打破了一般人认为艺术家总是弱不禁风的错误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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