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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萧柔情 第15页

作者:宋思樵

迎翠楼雇用的三名保镳一出来,刚照面,就被文轕带来的那二名保镳打得鼻青脸肿,不支倒地。

迎翠楼的大厅登时鸡飞狗跳,陷入了人人走避的一片紊乱,还不时夹杂著女人尖叫的声音。

就在文轕得意洋洋地率领著那二名保镳“过关斩将”,大摇大摆地步上台阶,准备上楼直闯媚香轕之际,嗖的一声,三支牙箸急驰而来,精确无比地射中了他们三人脚上的环跳穴,只听碰碰碰三响,文轕和他的二名保镳已霍然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出手解危的人,正是那名身背七弦琴的年轻人冷墨。

胡嬷嬷惊魂甫定,赶忙移步走到冷墨面前,笑意不住地打躬做揖,千恩万谢,热络的态度,和先前比较,简直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冷墨端著酒杯轻掬了一大口,仍是一副落拓不羁的神态。“胡嬷嬷不必客气,谁教那三个不带眼的痞子扰了我喝酒的雅兴!”他冷眼一瞥,发现神情懊丧的文轕,正低著头蹑手蹑足地随著他的保镳准备开溜。

他撇了撇唇,放下酒杯,轻轻一个转旋,便如鬼魅般地闪到了文轕主仆面前。

“你们动手打人,又砸了人家的桌椅,吓跑了一些客倌,毫无任何表示,就准备溜之大吉?如此恶劣卑下的行径只怕不妥,亦难平众怒吧!”他双手环抱,懒洋洋地讥笑道。

文轕自知惹不起眼前这个嘻皮笑脸的扎手货,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惊恐和疑惧,乖乖从怀抽中掏了一张面额可观的银票,做为赔偿。

“这样总可以了吧!”他憋著气,闷声问道。

冷墨轻瞄了那名坐在墙角专心喝酒的青袍老者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又重新把目光锁回到忐忑不安的文轕身上。“很多事情,不是用钱便可以解决的,你既然来了,就坐下喝二盅酒再走,这迎翠楼的女儿红称得上是人间佳酿,你便喝喝酒,压压惊再走吧!”

“我又不是来窑子喝酒的!我……”文轕没好气的冲口而出,随即又在冷墨似笑非笑的注目下,改弦易辙地应和著,“既然大爷好意推荐,我就……坐下来喝它个三五盅,呃……不醉不归!”说罢,他和那二名垂头丧气的保镳已忙不迭地仓皇就座,硬著头皮捧著女儿红,豪饮给冷墨看。

冷墨满意地点点头,正待一脸笑谑地重新回坐,巧儿已轻盈走向前,微微裣衽,“公子,我家小姐有请,劳驾你上媚香阁一会!”

冷墨眼睛一亮,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临行前,还不忘促狭地转过脸,朝文轕扬扬浓眉,亦真亦假地挖苦道:

“文公子,谢谢你的‘帮忙’,让我不必吟诗,不必作对,直接便可上楼面会娇娥,哈哈哈!”他仰首朗声而笑,笑得既戏谑又得意。“今天真是我冷墨的幸运日,称得上是艳福不浅啊!”

他那狂放自得的神采,清亮飞扬的笑声,宛如二个狠厉辛辣的耳光子,掴得文轕颜面无光,不胜火恼,却又毫无反扑的能力,只能干坐在一旁,牢牢握紧了拳头,一脸无奈地暗自磨牙。

☆☆☆

冷墨神辨焕发,步履轻快地随著巧儿上了媚香阁。

拨开珠帘,他大步迈了进去,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倚窗而立。听见珠帘忽拉拉的声响,伊人蓦然回眸,一张令人惊艳的绝世花容,俏生生地落入了冷墨屏息凝神的注目中。

冷墨不敢置信地贬了一下眼睛,细细打量著彭襄妤那令人目眩神移,几疑是梦的美丽与风华。

目若秋水,眉黛含烟的她,穿著一件绛紫色的绸衫,下系淡藕色的罗裙,肤如凝脂,暗袖盈香,体态轻盈,有如芙蓉出水,带著三分的柔艳,更似芝兰吐芳,透著七分的雅洁。

静似芳树,动若清风,一颦一笑,顾盼之间,流转著无限的风情。

好个冰肌玉骨,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人!冷墨心中暗自喝采,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慑定心神,露出了比较自然的态度,朝彭襄妤抱拳一揖,“在下冷墨,久闻姑娘才情咏絮,品貌无双,今夜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彭襄妤香腮微晕地盈盈一福,“公子谬赞了,贱妾才疏学浅,蒲柳之姿,实担之不起,还请公子上座,让贱妾款待,以谢您解危之恩!”

冷墨也没跟她客套,落落大方地撩起长衫,洒然入座。

巧儿奉上茶水、佳酿,便轻巧巧地退了出去。

彭襄妤手执玉壶冰酒,斟上一杯,巧笑倩兮地递给了冷墨。“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免去了贱妾的纷扰,谨以薄酒一杯,聊表感谢之意!”

冷墨豪迈洒落地接过酒杯,仰首饮尽,“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请姑娘不用公子长,公子短的谢个不停!”他一脸嘲读的指著自己,“冷某不过是个衣衫粗鄙,模样落拓的风尘野人,三分不像侠客,七分不像儒士,这公子二字实当之有愧啊!”

彭襄妤盈盈一笑,“冷公子客谦了。”

冷墨摇摇头,似假还真地笑了笑,“我这个人行事一向大刺刺的,从不识客谦二字为何物,请姑娘莫要文诌诌地,弄得冷某备感拘束,如坐针毡!”

彭襄妤见他言谈洒落诙谐,趣意横生,不觉莞尔,笑得更加风姿妩媚了。“那依你之见,贱妾当如何称呼你方为适切?”

冷墨正经八百地思索了一下,“依我之见,咱们各退一步,莫要拘礼牵俗,你自称小妹,我自称大哥,咱们兄妹相称,岂不是更为自然亲切!”

彭襄妤星眸含笑地点点头,“蒙冷大哥不弃,小妹欣然接受。”

冷墨双眼亮熠熠地咧嘴一笑,“难得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肯叫我一声哥哥,冷某开心之余,不觉手痒难搔,想弹支曲儿献给彭妹妹听,不知彭妹妹意下如何?”

彭襄妤神情错愕,不由暗暗称奇,素来只有她弹琴献艺娱乐别人,没想到今晚这位浑身飘泊,意态落拓,谈笑风生的冷姓青年,竟是个作风出人意表的怪杰,上青楼只为喝酒,见了人人难得一见的花魁,没有亲匿狎弄之心,也没有风花雪月的措举,反倒和她说说笑笑,称兄道妹,甚至倒过来要为她弹曲献艺,这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怪异得令人瞠目结舌,惊诧不已,不知他葫芦崟到底卖什么膏药?

尽避心里疑云暗生,彭襄妤还是摆出了主随客便的笑颜,轻柔婉约的笑道:

“难得冷大哥有此闲情雅兴,小妹不胜惊喜,自当洗耳恭听!”

冷墨神色自若地扬扬眉,取了背在背上的七弦琴,放在几案上,调了调弦,轻抚慢拢,弹起了《凤求凰》的乐曲。

琴音起伏回荡,清雅柔和,婉转优芙,飘送著思慕之情,缱绻之意,听得彭襄妤面泛红霞,既羞又窘,既惊又怯,实不知冷墨为何要弹这支曲子来撩拨她,乃至戏弄她?

蓄意唐突佳人的冷墨,一边弹,一边还不忘偷偷观察著神色窘然的彭襄妤,性格刚毅的脸上不时掠过阵阵微妙而狡黠的笑意。

好不容易,琴声终于歇止了,而听得心如狂雨敲窗,脸似五月档火的彭襄妤,竟成了一尊螓首低垂,不知所云亦不知所措的美人石。

冷墨抿抿嘴角,强忍著胸中氾滥的笑意,故作镇定地清清喉咙,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知彭妹妹认为愚兄弹得如何?”

彭襄妤心头一阵慌乱,脸上的红晕没来由地加深了几分。“呃……冷大哥琴艺精湛,指法……纯熟,小妹……自叹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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