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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逍遥侯 第11页

作者:宋思樵

曲琬萝眉尖轻蹙,还未及做任何表示,那名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的小叫化又笑著猛一阵抢白。

“冤枉,我小叫化吃东西一向是光明正大的,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珠子瞪著看,这偷吃的罪名从何说起?”才一会工夫,他就啃完了鸡腿,又毫不客气的坐在中问,抓了一小块热腾腾的东坡肉往嘴放,还不忘装腔作势的拍打著桌子,连声叫好。

“好,果然是酥而不碎,糯而不腻的人间美味。”接著,又漫不经心地耸耸鼻子,自得其乐的喃喃道:“吃这东坡肉,不免让人想起才情洋溢的苏东坡,令我小叫化子诗兴大发,索性豪放一点,就来个即兴演唱吧!”说著,便迳自拿著筷子,敲著桌子,无视于曲琬萝的冷眼、筝儿的怒眼及在场食客反应不一的注目,津津有味的吟唱著:

山有扶苏,

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

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

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

乃见狡童。

苞著,他清清喉咙,又兴致高昂的放下筷子,两只指头弹得噼啪作响,唱著自己随意胡编的莲花落:

“一朵一支小莲花,有个公子顶呱呱,不意撞见了小叫化,梦梁楼中当傻瓜。心底不乐嘴难发,怨气冲向小叫化,咿呀呀,人生何处不相逢,何苦锁眉把心愁,学学疯丐多潇洒,游戏人间乐逍遥,咿呀呀,一朵一支小莲花,看得美食眼花花,若问……”他还没唱完,曲琬萝已板著脸轻哼一声,倏地起身,拂拂衣袖,丢了两碇银子,便怏怏然的转身离去。

筝儿见状,也顾不得吃,恶狠狠地瞪了小叫化一眼,也急得追了出去。

而坐在前桌的一对体型壮硕的客人,也匆忙的起身结帐尾随而出。

那名反客为主的小叫化子仍不亦乐乎的继续弹著手指唱道:

“咿呀呀,一朵一支小莲花,一对鼠辈想采花,不巧遇见了小叫化,勾当不成学狗爬……”

第三章

被小叫化子惹了一肚子闲气的曲婉萝,只想绕捷径赶快回宝善堂,梳洗身心之后,再另外下厨弄吃的慰劳一下饱受虐待的五脏庙。

筝儿也垂著头,闷闷不乐的跟在后头。

当她们走过热闹的街道,穿过一条略显斑驳陈旧的拱桥,转入一条偏僻幽静的山间小路,只听见身后风响呼呼,她们眼睛一花,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两个生得虎臂熊腰,高大粗壮的汉子已赫然挡在她们跟前,阻去了前路。

曲琬萝遽然变色,但乍逢巨变的她,仍临危不乱的扬著眉,沈声问道:“两位壮士拦住去路,欲意何为?”

站在右侧,执鬼头刀的虹髯汉子眯起眼,暧昧地笑道:“想请你们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曲琬萝喉颈紧缩的问道,并悄悄地握住了筝儿颤抖的手,要她沉住气。

“孤山黑风寨。”

“做什么?”曲琬萝打了个玲颤,脸色更加苍白了。

站在左边,没留胡子,一脸油光,手执练子槌的汉子冒出了一阵狞笑,“当然是请你们做我们的押寨夫人啊!”

曲琬萝倒抽口气,“你们……你们在胡说……什么?”

“啧啧……”手持鬼头刀的虹髯汉子色迷迷的笑了笑,“小娘子,你甭装了,虽然你穿著一身男装,看起来像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哥,但,你瞒得了旁人,可唬不了我们惊雷二煞的一对锐目。”

“更别提你身上散发的那股醉死人的幽香了。”手持练子槌的汉子也面露狡狯的跟著唱和。

曲琬萝浑身颤悸,连嘴唇都失去了原有的血色。她虽未在江湖上走动,但惊雷二煞这两个无恶不作、令人发指的采花贼,她可是如雷贯耳,怵目惊心。

想到他们目无王法,烧杀掳掠,奸婬妇女的种种暴行,曲婉萝汗毛直竖地咬紧牙根,死紧的捏痛了筝儿的手心,似待宰的羔羊,不断瑟缩著身子本能地往后退,试图做垂死的挣扎。

虹髯汉子嘿嘿一笑,有恃无恐地向前逼近了一步,“小娘子,你跟你的俏丫环还是聪明点,甭做无谓的顽抗,我们兄弟俩玩遍大江南北的女人,可从没让看上眼的妞儿给溜了,所以,嘿嘿……”他又往前逼近了两步,干笑连连地伸出禄爪探向曲琬萝胸前。

曲琬萝羞愤得泪雨婆娑,恨不能咬舌自尽,就在这千钧一发,一颗天外飞来的石子,如疾箭穿云射向了此髯汉子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他怪吼一声,双目暴睁,扯著嗓门破口叫骂:

“哪个王八羔子,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破坏你爷爷的好事?”

另一个手执练子槌的汉子已面带警觉游目四顾。

倏地,一阵嘻笑划破长空,藏身于梧桐树上的小叫化,俨如掠波飞燕凌空而降,老神在在地握著那根脏兮兮的打狗棒,对虹髯汉子咧嘴一笑:

“龟孙子,是叫化爷爷我路见不平,投石相助,你要是不服气,爷爷我可以陪你们这两个色欲薰心的王八羔子玩玩,只要你们的身手比梦梁楼的店小二高明!”

此髯汉子给小叫化傲慢嘲谑的态度撩得怒发冲冠,他狂吼一声,当下便提起那柄鬼头刀,不加思索地朝小叫化猛砍,“臭叫化,老子一刀劈了你!”说著狠话的同时,他已经快如闪电的连砍了七七四十九刀。

“哇!焦元,你这个龟孙子还真是大逆不道,连爷爷都敢砍啊!”小叫化移形换位,调笑自如,闪躲敏捷。

那名叫焦元的虬髯汉子连劈了四十九刀,连小叫化的衣角也没沾上,不由恼羞成怒,连连挥刀,又是一阵暴风骤雨地砍向了嘻皮笑脸的小叫化。

“咿呀呀,你对爷爷这么不敬,爷爷我不再纵容你了,礼尚往来,教训一番,看你还敢不敢忤逆长上!”说著,挤眉弄眼地将打狗棒往腰巾一插,抹抹双掌,身形一晃,焦元那张怒气腾腾的脸,登时被小叫化抹成了大花脸。

一声厉喝,焦元的弟弟焦霸挥舞著练子槌凌厉万状地砸向小叫化的背后。小叫化听声辨器,头也不回,反手一弹,就将焦霸的练子槌弹开,并借力使力,转位砸向了焦元。

焦元狼狈避过,一肚子火气更是冲到了顶点,厉喝一声,鬼头刀直劈小叫化的双腿。小叫化腾身飞跃,从容闪开,跟著在半空中如雁翅斜掠,执起打狗棒凌空一扬,斜削而下,疾疾攻向了焦霸,打得他气喘如牛,手忙脚乱。

焦元见状,连忙挥刀支援,小叫化轻笑一声,将打狗棒舞得精妙绝伦,密不透风,如行云流水,矫龙翻江,端的是气势如虹,奥妙无穷。

尽避月复背受敌,小叫化仍面不改色,谈笑应对。但见他手持打狗棒,倏起忽落,横劈直戳,忽扫忽打,招数变化多端。

激战之中,但听小叫化轻喝一声,“著!”焦元虎口吃痛,鬼头刀登时月兑手,并被小叫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中了位于胁肋的要穴“章门穴”。

小叫化乘势疾上,虚晃一招,又闪电地绕到了焦霸的背后。焦霸链子槌扑了个空,还未及施招反应,只觉小叫化的手在他颈项轻轻一戳。他就像个猴子似的浑身发痒,不停地耸肩扭颈,手舞足蹈,嘴里还连连冒出“荷荷”的声音,形状煞是滑稽。

小叫化笑嘻嘻地瞧著他把自己的衣衫撕得破烂,还在身上抓出一条条的血痕。不由咧嘴淡淡地挖苦道:

“咐!你这龟孙子,这下可比爷爷我更像叫化子了,咿呀呀,干脆我就等你把衣服撕得精光,再将你五花大绑丢进西湖,去喂鱼虾,搞不好那些草鱼、鲥鱼、龙虾会出落得更鲜美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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