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听到她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还好没有酝成无法挽回的悲剧,否则他真会痛苦一辈子。“我马上过去看你!”
也不待她回答,他就急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这个人还真野蛮呢!说来就来,也不顾虑别人要睡觉的时间;不过,他这样担心她的安危,要亲眼看到人才安心,让星云人窝心,这是今晚受到过度惊下,她首度能放松,露出一丝笑容。
没几分钟宇斯就到了,不知他是否坐云霄飞车来的!但星云觉得才刚挂了电话没多久而已。
“我看看!”他还不放心,一定要亲自检查一番。“真的没有事吗?”
“没有外伤,只有心里受创、受惊不小。”她提出一直存在心里的疑问。“你怎么那么神准,还刚好打电话来?你是碰巧作了噩梦,还是你真的知道什么”
宇斯暗自申吟,他好像永远在扮演这种角色,被夹在女人中间,不停地受盘问,虽然知道实情,却又不能说出。“第六感吧!今晚一直坐立不安,或许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星云戳他。“对哦!说得跟真的一样!”
宇斯顺势拥她入怀,心中满是怜惜。确定她无恙,真的教他也有重生之感。左儿的任性举动让他几乎惊吓至死,万一星云真的蒙受伤害——他实在不敢设想那后果。若因左儿的报复致使星云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左儿如何还得起?搞不好他会恨得掐死她,再跟何叔谢罪!重要的是星云没事,还好没事。
他曾经险些失去她,为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紧紧抱着她,舍不得再放开。
怀里的星云还不知情,笑得那样开心。
“哎,很晚了!”一番折腾下来,都已凌晨两、三点,星云真的累得虚月兑了。“你该回去了,我们明天都要上班呢!”
“好。”他轻吻一下她的额角,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我先打个电话给何叔,就走。”
其实他是要确定左儿到家没有;他因担心星云,不顾一切就飞驰而来,根本没时间送她回去,他要她自己叫车回家或要司机来接。现在他又有些担心左儿,她已经被他先前的凶恶吓呆了,他想确定她有没有回去了,或是还在他家里等他的消息。而星云更搞不懂,怎么今晚她遇突袭的事连何尧天都有“预感”,不过宇斯说要打电话,她并没有阻止或拒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然而宇斯马上变了脸色,星云注意地听他匆促地应着。“谁?小姐?车祸?严不严重?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好,你跟我说……正心医院,我知道了。”
车祸?宇斯有五雷轰顶之感。准是左儿出了事,这件事他该负责任!天!这是什么夜晚,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怎么回事?”星云关心地抓住他。“谁车祸?你的脸色好难看。”
“我得赶到医院去,何叔已经过去了。”他往门外冲。
“等等,我也去!”她抓起皮包,跟着跑下楼。
车子如子弹般射向深夜的尽头。
???
他们匆匆赶到正心医院,急诊处早已是一团大混乱,他们直冲九楼,在手术房外,左儿趴在何尧天脸前,已哭得声嘶力竭。
宇斯被搞糊涂了。“左儿,你没事—…”左儿抬起肿得像核桃的眼睛,黯然地说:“人已经送进去了,他们——帮他开刀——”她说不下去,,数度哽咽。
他?她说的他是谁?
佣人弄错了,原来不是左儿车祸,而是有另外一个人!谁会让她急成、哭成这个样子?
尧天把女儿安置在椅子里,示意宇斯过来。“星云,左儿,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去带热咖啡过来。”
宇斯知道何叔有话要跟他谈。走廊转角头有冷热饮贩卖机,每个人都累了大半夜,确实需要来杯咖啡提提神。
两分钟后他们回来了,也已经弄清楚状况了。
左儿把一切都告诉了尧天,包括小健和她今晚的恶意计谋;尧天不愿意再苟责她,她为着男孩子的出事已经够自责悔恨了。虽则他自己心里也难受得紧,但是月兑不了责任,左儿会生出这样的恨意与恶意去伤害星云,他能说自己没有错吗?没有丝毫罪过吗?
左儿捧着咖啡,冰冷的心却没有感染到半分热度。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敢正眼看星云,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左儿惭愧地向星云道歉。
为什么左儿要说对不起?上回不快的事早已过去。星云询问地向宇斯投以不解的眼光。
“我不应该起恶意要伤害你,这是报应,可是却报应在他身上。”左儿愿招认一切,只是说到这里,她又泣不成声。“他叫小健,就是今天晚上袭击你的人,他出了事——都是我、是我的错!”
左儿再也撑不住,扑倒瘫靠在父亲肩上。
星云讶然无言,竟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宇斯的追查电话,他那闪烁其词、不成理由的理由,会那么奇怪。
左儿对她竟怀恨如此,甚至要伤害她——星云凝视着几近崩溃状态的左儿,这是自从她知道和何尧天的真正关系第一次见到她,她是她的另一个妹妹,体内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妹妹,然而星云实在无法谅解她的作法,更别说爱她——你怎么可能爱一个恨不得毁了你的人!
宇斯握着她的手,表示明了她的感受。
“联络上那个男孩的家人了吗?”他问道。
尧天代为回答。“我们刚才打过电话了。”
左儿抬起头,别开脸。“院方找不到他的任何身份证明文件,而他身上只有一张我的照片我私人call机号码,他们先找到我……”她再也说不下去。
现在她最大的盼望就是他能平安、康复起来——只怕那只是奢望!当她看到他躺在血泊里,浑身像破碎了般被推进手术房时,她整个人就像结了冰,一颗心直坠谷底——
???
手术进行了十八个钟头,手术房门上的灯还是亮着,小健的生死未卜,而左儿只能祈祷,持续祈祷,希望上天能保佑他平安无事。
宇斯已经先送星云回去了,但左儿仍不肯走,坚持要等手术完毕得知如果再说,连小睡一下都不肯,就是硬撑着。尧天派佣人送了补品和水果来,她只是摇头,表示毫无胃口。
男孩子的父母来来回回了好多次,他们忧心如焚地轮流等待。对于事故发生的经过他们无心多问,现在他们唯一关心的是儿子的情况怎样,有没有救回的希望?会糟到什么程度?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已让他们的心都凉了半截。
尧天唯一能做事就是陪着女儿。“左儿,你多少吃点东西,要不然先睡一下,你这样下去不行的,手术结果还没出来,你就先倒了。”
左儿仍是摇头。“爸,我这次犯了好大好大的错,是不是?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一辈子!”她哭倒在他怀里。
尧天不晓得怎么安慰她才好。“傻孩子,等医生出来再说吧!说不定情况没有那么坏,还是有希望的,我们再看看、再等等看。”
他望着那扇有如宣判生死的门,多希望里面隐藏的是一个奇迹,能拯救许多人的奇迹。
???
当医生沉重地说出手术结果时,林慧芝呆住了!
植物人?她的儿子终生都只能躺在病床上,当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能救回一条命,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十八个钟头里,医师们和死神搏斗,争取一条年轻的生命。他全身有一半以上的骨骼折损断裂,多处血管破裂,大量失血,头部受损最严重,医生们捧着脑壳做着拼拼凑凑最细琐精微的工作——耗尽全力抢救一条尚微弱而仍随时可能断气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