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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第24页

作者:素问

他们这一对父子,永远那么有默契,权弈河转动门把,回到客厅。

“弈河,你考虑清楚,跟名人混在一起会搅乱你的正常生活!”权母一见儿子,立即迎上去,“崔婧刚回来,你舍得离开她吗?当初你不是为她,考虑很久才退出职业棋坛吗?为什么突然反悔了?”

“妈。”权弈河深吸了一口气,“她会理解的。”

“弈河!弈河!”本打算用崔婧挽留儿子的权母连连跺脚,恼火地直咬牙。一开始怪儿媳远渡重洋搞科研,现在倒好,儿子也玩起了分离的花样!天,这究竟是什么世道,为什么三个儿女都不让她省心?

听到母亲的抱怨,权弈河也就达到了此行的目的,神情复杂地一笑,转身离去。

汽车一旦开走,又可以看到自家楼下那片空地。

只有墙角的一些蒲公英在努力地挣扎,其余的残迹难以捕捉。权弈河顿住脚步,怔怔地瞅着蒲公英出神。

“冬天,看不到蒲公英飞。”有人突然在身后说。

权弈河回头看了看,是那天在?墟门口看见的年轻男子,好像叫“云铭”吧!他温文有礼地一颔首,“你好。”

云铭挑起眉,不掩纳闷地对权弈河细细端详,撇了撇唇,“真搞不懂……”

权弈河并无不悦,索性摆起了糊涂阵,“搞不懂我为什么看蒲公英?不错,冬季是不容易看到它飞,可是,换个地点,即使是冬季也有可能,只要你想看,就不难。”

“权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也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吧。”云铭干脆把话直接挑明。

权弈河一撑额头,揉了揉眉心,淡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是我妻子的同事,不管为了什么而来,我都会说欢迎。”

“即使是我来找你理论?”云铭毫不客气地反问。

“既然是理论,说明你觉得有道理,我乐意听听看。”权弈河不温不火。

云铭的眼睛瞪了起来,表情严峻,“崔婧今天到研究所和我争去南方科研的名额,你知道吗?”

权弈河点头,不动声色。

云铭却激动起来,“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你究竟懂不懂问题的严重性?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伟大的牺牲?这次那个地方不是美国,而是一触即发的疫区!你跟本不了解那种病毒的可怕,短短时间内,它能让多少人感染、死亡!”

“她是我的爱人,所以,我有权利选择爱她的方式,就像蒲公英,只有飘散了才让人们感受到那种美。”权弈河心平气和地说。

“可风一吹,蒲公英飘散,你什么都捕捉不到。”云铭耐着性子和他“讲理”,“那又何必去看灰飞烟灭前的壮丽?”

权弈河抿唇一笑,伸开双臂,“但是,处处都有它存在的痕迹,不是吗?”

“还真是富有浪漫主义色彩。”云铭不以为然地哼道,“可惜,这只说明一个问题,你根本不爱惜她!”

“什么才是爱惜?”权弈河犀利地反问,“你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吗?永远不要以你以为的那种可能去判断别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快乐更珍贵的。”

云铭眨了眨眼,屏息问:“即使有可能会失去她?”

“失去的情况分很多种。”权弈河缓缓地说,“即使天天在一起,也很有可能会失去,因为灵魂没有共通。所以,我不会失去她,绝对不会。”

他和她是一种人,鼓足勇气,追求高于利益的价值,那么生生死死算什么?事实上,他即将做的事也和她一样冒险,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只是想做,便做了。他会和她一同为梦想努力,即使两人分别处在不同的领域,相距遥远,也不改变初衷。

如果,那是说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他也不会歇斯底里地闹什么,尊重对方选择的同时也就选择了一起承担那样的后果。

或许,这就是他们会被彼此吸引,进而爱上对方的原因吧?

云铭见他气定神闲,似乎毫无悔意,不禁恼火中烧,失去风度地吼:“我不会让她去疫区的!这个名额我一定会抢到手!”

权弈河凝神望着他,一瞬间,仿佛触模到了那缕异样情思。

“你……”

云铭不回避地正视他,“是,你想得没错,我对她的感情只会比你多。”

权弈河正色地说:“照道理,我该狠狠地赏你一拳,因为你觊觎我的妻子。”

“为什么不?”云铭扬了扬手臂,“我不介意学古人和你决斗。”

“我的妻子不爱你。”权弈河从容淡定地笑了,“这一点,你已经输了,以什么立场要求和我决斗?”

“你那么肯定?”云铭没好气地问。

权弈河突然冒出一句疑问:“要我带你去游?墟吗?”

听到“?墟”两个字,云铭脸色突变,“你为什么知道‘?墟’的事?”上次他要崔婧履行在飞机上的承诺,带他去逛景点?墟,不想崔婧没进门就逃了,还说让他等一下,谁知道一走就没回来,头一次放了他鸽子!

权弈河微微一笑,“那天崔婧回家问我关于?墟方面的背景,不过,不巧我生病,她一照顾病人,自然就丢开了你还在那里等的事,抱歉。”

抱歉?说得好听,他怎么听不出一丝歉意,反而充斥着浓浓的示威意味?

云铭突然发现,这个外表温和无害的男人,其实一点都不淡然也不简单,计较起来,那是极难对付的尖锐角色。

权弈河远远地注意到走进家属院的女人,不由自主流露出一抹微笑,“阿婧,你看谁来登门拜访了?”

“云铭,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崔婧一进门也注意到了站在眼前的两个男人,听到丈夫的声音,下意识月兑口而出。

云铭回过头,看了看她,“今天你提前离开,是我问狄老的。”

“啊,我有事,你来干什么?”崔婧上前去圈住丈夫的胳膊,低低耳语,“回家,一会儿给你做莲子羹。”

权弈河挑挑眉,“你做莲子羹?”记忆里,他老婆可是家务活一概不理的女强人,什么时候开始下厨了?

“你不信我?”崔婧举了举手中的大提袋,“这是我从菜市场里刚买的莲子,还有山楂、芡粉。”

“山楂、芡粉家里有。”权弈河捏捏她的鼻子,“傻瓜,买那么多,什么时候吃得完?”

“我找了,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啊。”崔婧茫然地一眨眼,“在什么地方呀?”

“阳台的箩筐下面盖着。”权弈河熟稔地一语道破天机,“你呀,根本就没有好好熟悉过家里的摆设,会找得到才怪!”

“人家说一个女人藏的东西,十个男人都找不到。”她翻白眼,“我看你权弈河先生藏的东西,一百个女人都找不到。”

权弈河笑呵呵地解释:“屋内的暖气片不利于一些蔬菜水果的存放。”说完,嗓子又疼又痒,他不由得咳两声。

“走,回家,谁让你站在外面吹风的?”明知他没有那么脆弱,她却仍是抑制不住地阵阵心慌。

权弈河为她整理好风吹乱的发丝,“我没事,走,回家。”

说着,两人彼此靠紧对方,依偎着走向自家门洞,竟然将云铭那么大的活人丢在一边,忽略不计!

云铭五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感觉,热情降到冰点,索然无趣地在那片停车的空地转了个圈,在没有脚印的积雪上踩了一通,总算舒坦了些,闷哼离去。

权弈河站在家里的阳台上俯视云铭,对他孩子气的反应报以淡笑。不知什么时候崔婧来到了身侧,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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