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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情笺 第16页

作者:素问

红焰一闪,随即翩然落地。

“唉!‘红烧鱼’没做成,自己差点变成‘红烧衣’!闷死了!”自我解嘲的人儿环视四方,这才发现黑压压的大片人均目瞪口呆地瞅着她。

“白?”红衣人儿见到熟悉的人影,高兴地急步走来。

墨白盯着她,神色木然,没有反应。

“白?!”红衣人儿噘起嘴,熏黑的小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怎么了?”

墨白猛地伸臂将她搂人怀中,抱得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红衣人儿不明所以,腰快被勒断了,痛呼道:“好疼!你轻点啊。”

“你也知道疼?”墨白震怒地大声斥责,眼眶泛着血丝,“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儿?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我说过你多少次,做事情不要莽撞,你怎么就是不听?你怎么就是不……听……”说到后来,激动得语不成调。

红衣女子,啊,应该说是楚濯衣,终于弄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他的紧张、失常都是因为怕失去她所导致的啊。难怪他方才站在那里,呆呆的毫无生气,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般,六神无主。

“白……”她低着头,不知从何说起。

“你——”墨白真想好好教训这不懂事的小女人一顿,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走腔变调。他揉抚着怀中被熏得黑乎乎的娇颜,轻吻她的额头,一声长叹。

濯衣,我该拿你怎么办?

楚濯衣吐吐舌,低声道:“白,对不起啊,我只想做道玄冥岛的家常菜,没想到会将厨房给烧着了。真可惜……那道菜可好吃呢。哎——太夫人和你娘一定很生气吧!怎么办?”

“现在才担心?”墨白无力地翻个白眼,大拇指轻轻擦着她脸上的黑灰。

“那我装昏!一了百了——”言罢不等墨白反应,直挺挺朝后倒去。

“唉——濯衣!”笨丫头,要装昏也不必倒向没人的地方啊,这不是找摔嘛。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楚濯衣是真的昏倒了,谁还有工夫再追究,都乱成一堆,忙着找大夫和处理善后的琐碎事儿。

虚惊一场,宁氏一甩袖子,带着宁似韫和丫环愤然离去。

只有太夫人独立石阶,悠然地看好戏,半晌,仰天一喟:“丫头的一把熊熊烈焰,倒烧出个新局面。”

啊?啊?啊?

一旁担心濯衣安全而未走的画岚迷惑地看看太夫人。

她是不是越来越迟钝了?似乎,弄得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啊。

第六章水龙吟

“啊啊啊啊……轻一点嘛。”

“烧伤本来就不易好,你忍着点。”

“哎哎哎哎……就这样吧!”

“不行!伤口放着不涂会更严重。”

栖凤阁内传出一高一低的对话,外面伺候的丫环们捂着嘴,生怕笑出声。整整一个下午,屋内的两个人就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难为他们也不嫌闷——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别看楚姑娘大大咧咧,一遇到她们家少爷,那可就真是半点脾气也发不出了。

呵呵呵……

绑内。楚濯衣吹着不小心被烧伤的皮肤,一阵龇牙咧嘴。

墨白盖好药膏盖,温言道:“记住啦,每天都要涂,我会让丫头提醒你。”

楚濯衣咕哝“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麻烦。”

“这是为你好!不然,日后留下疤痕,吃亏的还是你——”墨白神思一闪,伸手抓住她的细腕,道:“濯衣,告诉我,你那天在娘面前露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儿?”至今想起那骇人的伤口,他就心惊。

楚濯衣一僵,勉强扯扯嘴角,“哦……那个……这个……”

墨白见她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便微笑道:“如果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只不过,你要明白一点。”

“什么?”

“我希望我的妻子能为我保重。”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你爱闯祸,我不期望你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但至少不能再发生类似今天的危险情况!濯衣,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会担心啊?”

“大家?”楚濯衣扭身面对雪白的墙壁,冷笑道:“我看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在那里瞎着急嘛!除了你这个烂好人,谁会关心我这个粗鲁的女人?”

“濯衣——”

“白。”楚濯衣抱着双膝,脑袋耷拉下来,“舞刀弄枪可以来找我切磋,但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真是与我无缘。我很笨,学不会,也不想去学。还有——这些天你娘念叨的女戒啊、七出之条啊,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墨白怜爱地抚模她的发丝,“说实话,有时我也怨娘,怨她太冷淡,怨她对我的内心想法从来不闻不问。可是,仔细想想就会释然。娘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她将所有心血都投在我身上。希望越大,便怕失望越大,所以才会不择手段来避免任何可能。天下父母心,我们该谅解呀。”

“我阿爹就不会!”楚濯衣摇摇头,“他从不勉强我做任何事!”

“因此你才无法无天啊。”墨白宠溺地笑笑,“父母对子女爱的方式或许不同,但心意都是一样。你瞧瞧,桌上的那碗冰镇莲子汤可是娘亲自下厨做给你的。她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多年来的礼念不容许她轻易接受一个惊世骇俗的媳妇罢了!”他十分欣慰娘在听到濯衣是为了做菜给两老吃才会误燃厨房之时,竟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苦笑。他相信,假以时日,娘定会接受濯衣的。

惊世骇俗?

“呵,多谢你口下留情。”她敬谢不敏。

墨白轻吻她的鬓角,悄悄道:“别不开心,今晚,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出去玩?”杏眸一亮。

在拙政园待了半个月之久,一直都是闷在阁内学东学西,甚至连四处溜达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她快要问疯了!

“嘘——”他伸出长指点在她红润的唇上,“别让她们听到,咱们偷偷溜出去。”

“偷偷?”濯衣眨眨眼睛,泄气道:“你出自家大门还要偷偷模模?”

“娘不允许咱们在晚上外出。”他耐心地解释,“可是,今天晚上是苏州难得一见的‘姑苏串月’,届时会有很多人从外地来观此景,也算得上是盛大的庙会了。虽然连年战火,势必会影响到庙会一些,但你初来苏州,如果不趁此见识一下‘姑苏串月’的美景儿,那就枉来一遭了。”

“如此难得,何不叫你女乃女乃和娘一同去?”别说她有私心。

墨自负手起身,站在窗边,远眺白云深处,幽幽道:“那倒不必……自从我爹去世之后,娘再也不愿去看姑苏串月了。”触景伤情,最伤人心。心已死,便纵有干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以前他不明白,但现在,或许能理解

又来了!又来了!

楚濯衣一闭眼,她最怕见到墨白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就好像天地万物化为灰烬也无法令他动容,了无生趣。她最喜欢他令人沉醉的笑容……

“哎呀!”

一声叫让墨白会过神,他快步回到床榻边,紧张地问:“怎么了?”

“都是刺绣惹的祸啦!”楚濯衣甩甩手,故作声势地嚷着,“人家的手被刺得好痛好痛啊!”

刺绣?

墨白还真无法想象濯衣正襟危坐地在那里刺绣的样子呢。

他难得涌上一股捉弄人的念头,“听画岚说,你的刺绣不让她看……能不能让我看一看?”真的很好奇喔。

野火佳人眯起眼眸,“你想看笑话?”

“冤枉啊。”他摊开双手,“我真的是想看看你努力的成果,其实,无论好坏都不要紧,只要你用心了就好。”

她迟疑地侧目,“真的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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