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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对对碰 第19页

作者:唐纯

这块牌子,曾经倾注了她多大的心血。她一直相信,只要将名字写在上面,总有一天,它会为你带来理想中的如意伴侣。

不管是谁,上帝不会厚此薄彼。

然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相爱的模式。

奉献是爱,自私也是爱。

纯洁是爱,龌龊也是爱。

两个人是爱,三个人同样也可称为爱。

可是,这些,又明明都不是她心里所希望,所向往的爱情。

那么,真正的爱情又是什么?

她一直以救赎的姿态,想要告诉世人,爱情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可如今,她自己却陷入迷惘。

“别再擦了,再擦会花掉的。”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吓一跳,回头,原来是如眉馆长。赶紧心虚地瞄一眼缘分牌,果然,那黑色的墨迹,有一些已开始变得模糊。

“馆长。”她讪讪地笑。

“怎么?有人成功地策划了一场舞会,便开始觉得做这些小事很委屈?”

迸朵朵倒抽一口冷气,“我不是。”

“不是?”柳如眉挑挑眉,“那么就是对我这个馆长很有意见呐。”

“不是。”头摇得像波浪鼓。

“嘿,”柳如眉突来凑近过来,鼻尖差点撞到鼻尖,“那就是遇到情感困扰了,对不对?说给我听听,让我从专业的角度来帮你分析分析。”

专业的角度?

迸朵朵心中一动,问道:“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柳如眉睨她一眼,“我认为从你踏进这行开始,导师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不,我要听的是馆长你自己的看法。”

柳如眉模模鼻子,自言自语:“看来这丫头遇到的麻烦不小。”迟疑一下,抬起头来,“你现在开始怀疑爱情了?”

“是,我不敢相信,为什么有的人嘴上说爱,可仍然会做出伤害爱人的事情?那么,我们要找的不是爱人,而仅仅只是一个好人就够了,是不是?”

柳如眉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看过一本杂志,杂志上面把婚姻比作邮票。”

“邮票?”有什么关系?

“比如说,你有一张邮票,而且是一张不小心撕碎掉的邮票。那么,世人的婚姻,就好比将这些邮票打散之后,重新粘合。”

迸朵朵不可思议地笑,“不可能。我只听说过,打碎一个你,打碎一个我,和水成泥,再塑一个你,再塑一个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从没听说过,能将撕碎的邮票再度粘合的,那不可能天衣无缝了。”

“对,是不能天衣无缝。因为,天下本没有天衣无缝的婚姻。”柳如眉微微一笑,“无数张重新粘合的邮票,你会在其中发现,有一些,可以很幸运地找到原来撕掉的半张,而大部分,只能打到相似,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契合度,已算勉强可行。而且,在粘合的过程中,你可能还会不断发现,有比已经粘起来的更合适的另一半,如果有可能,你会将他们拆开,重新粘合。若已粘得太紧,或许你便全放弃了。那么,这样到最后。剩下可勉强凑成整张的邮票之外,你一定还会剩下许多个半张。而这些剩下来的,便如那独身的人……”

“那么,你是说,婚姻是在粘合的过程中很幸运地找到另一半的那少部分邮票?”

“不,不止。你说的,那是幸福的婚姻,也是你一直以为的爱情。可毕竟,撕掉的邮票太多,茫茫人海,要找到自己最契合的另一半,好难好难。那么便有了大部分相似的另一半张。乍一眼,你可能会认错,以为他和你吻合,然后结婚,然后,可能你一辈子也遇不到真正的另半张,所以,你也能满足,也能在平凡的生活中体会到幸福。这便是大部分人的婚姻。然而,也可能,你和某个相似的另一半结合之后,才会发现,还有比他更适合自己的另一半,于是,有的人会在懊悔吵闹中度过一生,有的人便会干脆离婚,重新组合。”

“我懂了,”朵朵哀伤地点了点头,“还有那些剩下来的,勉强凑成一对的,那些,也是婚姻,也算爱情,也能过一生。”

“不要这么悲观吧。瞧,”柳如眉振振精神,“我们香轻麻将馆的责任,不就是帮那些散落不成片的邮票找到最最契合的另一半吗?少凑成一对怨偶,就有多成就一对佳偶的希望,是不是?”

是不是?

迸朵朵茫然直视着柳如眉,为什么她觉得,现实的婚姻,其实远不若粘邮票那般简单明了呢?

☆☆☆

从餐聚会上出来,同事们意犹未尽,吵着闹着要去K歌,那位被众美女捧得飘然若仙的晨报记者,拍着胸脯要请客。

大家一哄而去。

迸朵朵推说头晕,告辞回家。

天色还早,回到家里也是一个人,心湄表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猜想,大概也是忙着找那半张邮票去了吧?

希望,她运气够好。

在街上转了几圈,无事可做,看到电影院门前贴着海报《触不到的恋人》,大意是讲,一对被时空阻隔的恋人,通过一个奇怪的邮筒,传递相思的故事。

她心中一动,买了一张票进去。

电影院里的人不多,在她来说,一个人看电影,还是头一次,说起来,多少有点凄凉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看到男主角在女主角面前死去,可女主角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的时候,那种凄凉,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为什么?

为什么原本彼此相属的另一半要散落天涯,要独自寻找?

为什么?为什么要撕碎好好的邮票?

电影散场,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幸好,悲剧容易感染人,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显得特殊。

从电影院里出来,华灯已初上。

她低了头,信步往前走。

上天桥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她也没什么感党。

撞到她的那个人反而站住,回头,望着她的背影。那背影,纤弱、孤单,让他觉得好心痛。

才一天哪,仅仅只有一天,她怎地憔悴至此?

他张张嘴,想喊她,声音到了嘴边又忽然凝住。

他喊住她,又说些什么呢?

只能简单地寒暄,或者,仅仅只是笑笑,点点头,然后交错而过。他们的交情只于此,然而,他想要的,却远比这些要多。

他没有喊她,脚步却下意识地追随着她。

苞着她一起上天桥,又下天桥,跟着她过马路,跟着她漫无目的地闲逛。

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好半晌,没有动。

他好奇地抬头,发觉这里已离秦氏地产好近好近。

心,被温柔地扯痛。

然后,他看着她,向右边走两步,隔着玻璃橱窗向里看。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那是一间面店。

“我知道对面街上有一家牛肉拉面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尝尝。”

她说过的话,如和煦的春风,丝丝缕缕撩动他的耳膜。

他眼色一黯,觉得这纷扰尘世在她专注而忧伤的目光注视之下,都如那微尘静下。包括他的心,在瞬间崩塌。

迸朵朵瞪着面店,食物的香气如烟尘弥漫,勾引着她。

她并没感觉到肚饿,却不知为了什么,就是想进去坐坐。

站直身子,不期然“啊嚏”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胡椒粉的作用,她毫不文雅地打了个喷嚏。

皱皱眉头,还是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身后的男人却在这刻温柔地笑了。

刘秘书是怎么说的?一个喷嚏是有人想?

对了,此刻,他在这里想她,她在那边有所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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